第257章 他是不是覺得你有病?
第257章 他是不是覺得你有病?
十二食鋪門打開的同時,側巷馬車緩緩駛出。
“我不要回村!我還沒玩夠!”
舒映桐一手執韁繩,一手撿起竹條不耐煩地撩開門簾,“那你下去。”
扒在門邊的景晁險些被劃到臉,盯著她的後腦勺癟癟嘴,“專橫!”
舒映桐輕叱一聲,趁著晨間行人不多加快出城。
十二食已經步入正軌,該教的已經教完了,再留在那邊除了做幫工並沒有多大意義。
隻有老爺子耍賴不肯走。
隻要她一走,鋪子裏的酒大概會被他禍禍光。
她挫敗地呼出一口氣,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以自己的親事來要挾別人。
“文淵好些妹妹哭著喊著要嫁給我家阿言我都沒同意,你倒好,拿這個來威脅我,哼!”
景晁抱著手臂氣呼呼地靠在車壁上瞪著晃動的門簾,又覺得這樣絲毫不能讓外麵那人感受他的憤怒。
他一把撩開門簾,氣哼哼地靠坐在門框邊用力瞪她的後腦勺。
“那你可以讓景韞言做駙馬。”舒映桐淡定地看著前麵跑姿矯健的黑色駿馬。
千裏馬都被他留給她拉車了,駙馬,不存在的。
“那不行,大好男兒誰要做什麽規矩多多的駙馬!比上門女婿還卑微,還有個啥家庭地位。”景晁說完咂咂嘴,往後仰了一下,滿臉複雜地看著舒映桐。
話說,,阿言在她那裏好像也沒什麽家庭地位啊,,
堪憂,堪憂哇,,
舒映桐抿嘴不語,嘴角笑意淺淺。
“唔?安行舟可以啊,是個幹實事的好官!不是免徭役了嗎,這路怎麽來的?”景晁讚賞地看著和上一次走時大不相同的官道。
青石板路以前隻鋪在縣城裏,城裏居民多數不下田做農活,過得比鄉下人講究些。
出了縣城就是土路,晴天塵土飛揚,雨天泥濘不堪。行人難走,車輪易陷。
如今連通向村鎮的官道都修成碎石板路了,顛簸的程度大大降低。坑坑窪窪的土路坐在馬車裏還沒騎馬來得舒服,但是修平整了坐馬車還是很舒適的。
“各村鎮組織勞力一起修的。”
知縣的主要職責並不是升堂辦案,而是民政。
農業、興修水利、征收賦稅。
為了防止這種官職不高但是權力很大的七品官貪汙腐敗,在天高皇帝遠的縣裏不斷坐大。
所以,待個三年就得挪窩。
有利有弊,弊端就是多數知縣要麽庸庸碌碌摸魚三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要麽狠狠撈個三年,再換個地方撈。
安行舟是個熱血實幹派,聽了舒映桐給他畫的大餅,毅然決定在任三年必須幹出一番政績出來。
嚴重匱乏財力、物力,但他有人力,充分發揚“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艱苦奮鬥精神。
硬是把“要想富先修路”思想貫徹到底,親自下村鎮動員各基層管事,官道已經快修到隔壁縣了。
“老爺子,有辦法讓附近州府效仿垣縣修路麽?”舒映桐語氣誠懇。
隻修垣縣的路格局太小,不說全國,起碼要讓附近幾個州縣的交通便利起來。
安行舟一個小知縣人微言輕,官職不夠大,在朝廷大概就是個小透明一樣的存在,即使寫奏折也沒多大話語權。
正所謂殺人放火金腰帶,造橋修路無屍骸,不是所有官員都像安行舟那麽好騙。
有時候,強權還是很有用的。
“咦,阿言沒跟你說過麽,他已經威逼利誘文淵從國庫撥款修路興修水利了?也難為文淵了,接手了一個爛攤子不說,還窮。不過,你想要的,阿言都會幫你達成的啦~”
利國利民的好事,窮也要辦。
舒映桐怔愣了一下,清冷眼眸漸漸染上笑意,連看路邊那株桃樹下被風吹落一地沾染泥土的花瓣都覺得春色旖旎起來。
回到村裏時日頭已經升得高高的,兩人收獲了一籮筐熱情高漲的問好,馬車還沒進院子,栓兒已經蹦蹦跳跳迎上來。
還沒等他出聲,景晁已經挽著包袱跳下馬車一把抱起栓兒甩了一圈。
“想我了沒!看我給你帶了多少好吃的!”
景晁沒少從栓兒那裏連哄帶搶分零嘴,給栓兒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實在不算美好的印象。
看著老爺子被接走,栓兒當時高興得直想找串爆竹來放,哪還會想他。
不過聽說帶了好吃的,立刻張開手臂一把摟住景晁的脖子,高興地大喊:“想!”
一老一小有說有笑地進了堂屋。
挑著一擔糞桶回來的雪梅見著馬車便知道是舒映桐回來了,把東西放回茅廁簷下,去井邊打水洗了手上前幫忙卸車。
“辛苦了。”舒映桐彎起嘴角看著幹活回來熱得額頭直冒汗的雪梅。
她和朱萸一走,雪梅擔心珍娘母子三人在家沒人照應,索性搬過來睡在朱萸房間,家裏地裏的活也一並幫著做了。
“姑娘跟我還客氣?”雪梅甚沒氣勢地橫了她一眼,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舒映桐回來,雪梅也沒急著搬回自己家。
反正住得近,朱萸也要在縣裏住一段時間,兩人在一個院子裏處理村裏的事也方便。
景晁請了姚氏做媒人,正式替景韞言和司曜提親。
半個多月裏,舒映桐光是自己一個人就收了三隻大雁,全是從繁陵城送來的。
在古人嫁娶六禮之中,除納征之外,其餘五禮都需以雁為贄。
她對於這種象征愛情的野鵝,處理的方式也很鄭重,以大鐵鍋蔥薑料酒燉之。
進了四月,天氣熱了起來。
舒映桐帶上圖紙再進縣城去鐵匠鋪定製燒烤爐,順便去十二食幫忙打雜。
過了午市,沒幾個食客,鋪子裏隻留了朱萸跑堂,舒映桐趴在櫃台上被穿堂風吹得昏昏欲睡。
“姑娘~”朱萸伏在櫃台上探進身子揪揪她的衣袖。
“怎麽了?”
“那個郎中從進來往你這看了好幾回了,他是不是覺得你有病?”朱萸掩著嘴在她耳邊嘀咕。
“哪個。”舒映桐睜開眼坐直了身子,懶懶地支起下巴掃了一眼鋪內。
很好認。
正對櫃台那張桌子邊上有個吊了布帶的方木箱,上麵放著遊方郎中常見的搖鈴。
視線移到坐著的那個中年男子,那人正巧抬起頭望過來,舒映桐眉頭一蹙。
淡眉標準平行眼,方臉方頜,蓄著山羊胡,端正和氣的長相。
明明是個陌生人,可是那濃密纖長像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和那雙陌生眼睛裏的璀璨星河…
為什麽覺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