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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神棍的自我修養

  第248章 神棍的自我修養


    一眾家仆又把話題扯到吳家二房大奶奶娘家那邊,你一言我一語議論林九娘是如何神通廣大,如何靈驗。


    “喲,姑娘,這林九娘人送外號林仙姑呢~”朱萸笑嘻嘻地懟懟舒映桐手臂,湊在她耳邊打趣地問:“你跟那個林仙姑比,誰更厲害呀?”


    記得珍娘一開始的時候也管姑娘叫仙姑來著。


    不過聽他們把林九娘說得挺玄乎的,什麽可以招魂上身,原本是個尖利女聲,突然就像個男人一樣說話了。


    別人家裏的事說得頭頭是道,還能算出來看相的好多年前有過什麽大坎,接著批命,有的一生順遂,有的在哪年又會遇上什麽生死關。


    拿符紙請靈的時候都不用點火,抖一抖就能自己燒了起來。


    “沒什麽可比性。”舒映桐神色自若地掀開鍋蓋往平底鍋的生煎包子灑水。


    聽起來,這所謂的林仙姑不過是個把心理學運用得很好,會點化學知識又善口技會點魔術小把戲的藝人罷了。


    並沒有那麽玄乎。


    連秋雁已經去世的養母都比不上,因為這些人說了半天,並沒有說林九娘在小兒收驚上有多靈驗。


    其他的都是一個神棍的自我修養罷了。


    舒映桐更在意的是吳宅後院半夜往回拉棺材、迎春花小院的屍首、主事的吳家二奶奶、林九娘擅長的業務,全都是圍繞喪葬行業扯上關係的。


    似乎總有一根線把這些事串起來,直覺不單單是一樁命案這麽簡單。


    來買早點的各家下人們散了去,鋪子大食櫃又添了新鹵的鹵肉,食客陸陸續續上桌。


    整個上午,食客們都在談論今天早上鬧出的大動靜。


    垣縣已經很久沒出過什麽大案子了,這事一出,居民們抱著事不關己的心態高談闊論大膽猜測。


    隻是迎春花那院牆實在是壘得高,衙差嚴密把手不允許無關人員靠近打聽,除了知道裏麵有腐爛的屍首,別的一點消息也沒透漏出來。


    倒是聽了一些關於裏麵租客的零碎消息。


    裏頭住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姓章,是吳家的遠房親戚,原先住在霧亭鎮下的一個村子裏。


    父母早亡,他父親又是上門女婿,所以是外祖父家把他養大的。


    外祖父還在世的時候過得還行,老人去世之後幾個舅舅把他踢來踢去,誰也不願多養一個兒子。


    嫌棄歸嫌棄,養還是要養的,因為這外甥手裏還有自己家裏的幾畝田。


    誰養他,這田就歸誰家種。


    章家日子富裕,不過對於農戶來說有總比沒有強。章長榮相貌不錯,性子卻陰沉孤僻,自然不討舅母和表兄弟們歡喜。


    輪到誰家都是跟長工一塊住一塊幹活,表哥表弟都去村裏學堂念書,章長榮快十歲卻還在地裏幹活。


    他從小看人臉色,深知隻有讀書考科舉才是他的出路,但是沒人支持他。


    二舅家的表哥休田假,天天一個人往山上瘋跑,掏鳥窩逮野雞兔子曬得一身黢黑。


    有一天卻是章長榮背回來的,掉進紮滿尖竹管的陷進裏紮得渾身是血,章長榮救他的時候也受了輕傷。


    舅舅家念著親戚情分,勉強同意他一起進學堂,負責照顧表哥起居。


    章長榮得到了學知識的機會,付出比別人多一倍的努力,盡可能地壓縮自己的休息時間。


    夫子看他天賦不高卻異常刻苦,多少生出憐憫之心,常常給他開小灶講義。


    十六歲第一次下場縣試就落了榜。


    他頂著舅舅舅母的責罵咬牙抗了下來,厚著臉皮更加刻苦讀書。


    第二年縣試,他卻沒有參加考試的機會了,因為他手裏連去府試的盤纏都拿不出來。


    手裏的三畝田早在他上學的時候就被二舅要了過去,理由是束脩和筆墨紙硯書本錢都是他們家出,他又償還不了,當然要用田來抵。


    在大家都以為章長榮要自立門戶攢錢讓自己來年再戰考場的時候,二舅家的表妹卻站出來鼎力支持他。


    章長榮不僅得到了縣試瑪?麗?的機會還得到了一個未婚妻。


    這一年又沒考上秀才,府試落榜。


    舅舅家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但是未婚妻卻依然支持他。甚至拿了自己的體己銀子毅然決然讓他繼續讀書。


    大概是事不過三,章長榮在十九歲時終於擦著榜尾考上了秀才。雙喜臨門,兩樁喜事一起辦。


    成親之後小兩口搬到縣城租了小院子,章長榮進了縣學,媳婦靠接繡活補貼家用,並且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隻是大家都不明白,這兩口子為什麽沒生個一兒半女。


    去年旱災嚴重,莊稼收成幾乎沒有,全縣的生活水平大打折扣。


    章長榮的媳婦變賣了所有嫁妝才勉強挺了過來,等到去年冬天解了旱情,安行舟也給這家貧困學子給予了一些補貼。


    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也到了秀才們開始準備八月鄉試的時候了。


    考場設在布政使衙署旁的貢院,垣縣離那邊隔了七八個縣,秀才們加緊鞏固知識,家裏人加緊準備盤纏和一應生活用品。


    在這個當口,章長榮家卻爆出了命案,著實讓食客們欷歔不已。


    縣學師資水平比村裏高出數倍不止,章長榮在縣學表現優異,學子裏盛傳他今年秋闈有望中舉。


    他們紛紛猜測是章長榮的媳婦遇害了,因為先前章長榮說媳婦有孕,在縣城裏生活多有不便,回娘家養胎去了。


    誰也沒見過他媳婦到底有沒有回去,鄰居問起來才說在娘家。


    “哎喲~不行了,我要去沐浴~”景晁嚷嚷著衝進後院,不停地抬起袖子往鼻尖送,又嫌棄地挪開。


    進灶房舀了兩桶熱水急衝衝地去洗浴房沐浴,洗了半天才出來,正趕上午市過後的休息時間,桌上也擺上了午飯。


    “景老爹,你不是去報案看熱鬧的?看熱鬧回來洗那麽久是為啥呀?”朱萸上下打量洗得一身香噴噴的景晁。


    老爺子就是講究,洗個澡還點了熏香。


    “看啥熱鬧,我才是那個被看熱鬧的人!你們是不知道,縣衙的仵作趕巧摔斷了手。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醫,挺身而出,當了回仵作!”


    舒映桐看了一眼叉腰挺胸的景晁,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章娘子到底有沒有懷孕。”


    “懷啥懷,跟你去年冬天一樣,兩口子睡素的,能懷才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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