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耳目一新

  第194章 耳目一新


    舒映桐神色鎮定,讓珍娘去忙自己的事,既然是衝著瓷器來的,那就得好好展示。


    起身從櫥櫃裏拿了幾罐名優茶放在茶盤中,揭開蓋子,“自己挑。”


    她不愛喝茶,這些茶葉都是那些回春堂掌櫃來的時候大包小包搬來的。


    景韞言閑來無事手把手教她茶道,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藝多不壓身,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安行舟看著那幾罐茶,抽抽嘴角,以他的俸祿,哪罐他都喝不起。


    “三綠玉露吧。”


    此茶采製極其嚴苛,芽葉須細嫩、勻齊,成茶條索緊細,色澤鮮綠,勻齊挺直,狀如鬆針。


    蒸青製茶,據說茶湯清澈明亮,香氣清鮮,滋味甘醇,葉底色綠如玉。


    茶綠、湯綠、葉底綠。


    所以得名三綠玉露。


    “行。”舒映桐從善如流蓋上其它茶葉的蓋子。


    注水、溫杯、燙壺,逆時針回轉。


    拿木質茶匙取茶,衝泡,一套流程走得規規矩矩。


    右手執壺,茶杯放於客人右手前方,自左往右壺口倒退著分茶,每個杯子茶水水量一致,以示茶道公正平等,隻斟七分。


    最後給自己斟茶。


    青瓷茶盞青透如玉,再配上三綠玉露,連舒映桐這種不愛喝茶的都覺得賞心悅目。


    兩個婦人坐得端莊,等自家夫君端了茶盞才伸手端自己麵前的茶,從頭到尾也沒開口說話,小口小口的抿著。


    一盞茶喝完,舒映桐又添了一輪,“沈東家是想先去看展品還是先看瓷窯?”


    談生意沒有空口直談的,必然要先讓對方了解你家貨源的優勢。


    她也沒多少閑工夫在這跟他們品一下午的茶,談生意就得在商言商。


    沈卓弘眉梢一揚,很快又恢複平靜。垣縣的鋪子不過是他眾多分號的其中一個,最近剛好巡視產業來了垣縣。


    作為商戶,那必須要跟官員建立良好的關係。早前聽掌櫃說換了一任知縣,又是個不貪的,遂起了結交之心。


    像之前那任知縣,他都是派掌櫃送禮打發便是。


    拿不準這安大人是什麽路子,索性派了自家娘子探探口風。


    明目張膽的上門未必奏效,後宅婦人結交可不是單純的吃茶賞花那麽簡單,背後代表的都是自家夫君。


    沒想到這安夫人看似和氣,實則滴水不漏油鹽不進。


    你要吃茶就吃茶,你要賞花就賞花,你要說幾句菜價,她能跟你聊聊菜怎麽種。


    反正兜兜轉轉就是不談安行舟。


    這反而引起他的興趣,備了薄禮上門,也不敢拿什麽貴重或者金銀俗物,多是一些雅致糕點之類。


    安行舟也很客氣,問清了來由,便請他品茶。當茶具擺上的時候,他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委婉詢問這茶具出自哪個官窯。


    安行舟是他見過覺得比較有意思的官,相談甚歡。一來二去熟了之後才說想談這筆生意,然後就被帶來這個村子。


    做了這麽多年生意,向來都是別人備禮上門,鮮少自己上門求合作。


    於商而言,處在上風自然利多。但是這瓷的確是好瓷,來一趟也不虧。


    “那就先看看展品吧。”沈卓弘從善如流應聲回話。


    見過了茶具,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行事雷厲風行不愛拖拉的姑娘能拿出其它什麽展品來。


    茶還沒過三輪就不願意擺客套了,還真是特立獨行。


    “如此,便跟我來吧。”舒映桐看他放下了茶盞,起身在前麵引路,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隨便叫了個人去把宋叔父子請來議事堂。


    喝完茶要談生意了,兩位婦人便不再隨行。安夫人牽了月兒領著她們母女參觀村子。


    舒映桐進了議事堂徑直往左邊走,開了一間房門推門進去開窗。


    這裏原本沒有展示間,後來還是景韞言提醒她,瓷窯那邊幹活可不怎麽雅致,不如辟一間房出來擺上精致的成品。


    大窗戶一開,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很是亮堂。宋家明每天很早便來親自打掃,力爭有主顧來看的時候心情舒暢。


    每一麵牆都立著紅木多寶格櫃子,上擺著各種擺件亦或是生活用具。


    櫃子旁邊立著半人高的大花瓶。


    房間中間擺著根雕茶桌和幾個配套的圓墩子,茶桌上擺了一套他最滿意的茶具。


    沈卓弘進門後雙目一亮,略過那些中規中矩的,直接走到右邊多寶格櫃子站定,“有點意思,敏兒肯定喜歡。”


    “我家月兒要是看到這些必定歡喜。”安行舟負手眉眼溫柔地望著上麵古靈精怪的各種物件。


    舒映桐淡淡一笑,那一排櫃子擺的有一部分是栓兒和其它小家夥的得意之作。


    好巧不巧,這還是兩個女兒奴。


    其中還有許多擺件都是她設計的圖樣,然後交給宋家明燒製出來的擺件。


    不怪他們感興趣,畢竟有些動植物在前世算不上稀奇,但是在這種交通困難的古代還是讓人耳目一新的。


    無論是那些動物還是海洋生物,亦或是花卉,都有一個共通點,他們沒見過。


    “展品隻是其中一部分成品,這裏還有圖冊,沈東家看中哪個可以下訂。”舒映桐從一個抽屜裏拿出兩本厚厚的圖冊。


    垂下眼睛摸了摸封麵,心裏有些柔柔的微酸。


    她畫圖紙都是簡單粗暴的線稿,繪畫不是她的強項。


    這裏所有的彩色插畫都是景韞言畫的,字也是他提的。


    那時候他在村裏養傷,閑得無聊便翻了她的樣稿。越看越有興趣,直說等有空了要幫她潤色。


    去年冬天回來之後確實有一段時間空閑,得了空便把她抱在腿上看他作畫。


    畫著畫著就變味了,最後都是被他抱在懷裏親。


    舒映桐抿了抿嘴角,這人真是,明明不在這裏,卻能影響她的情緒。


    刻意不想起他,可是這村裏哪都有他。


    “筆精墨妙,好畫,好畫,,咦?我觀這字跡,怎麽好像景公子的?”安行舟捧著畫冊疑惑地看著舒映桐。


    “的確出自他手。”


    “怪不得,景公子確實是個妙人。”安行舟抱了畫冊一頁一頁地看著,滿眼讚賞。


    舒映桐也不解釋,誰的創意不重要,能賣出去就行。


    宋叔父子回去迅速打理幹淨自己,換上了體麵的衣裳匆匆趕來。


    舒映桐微微一笑,“瓷窯現在的當家人不是我,所以,談生意的具體事宜就交給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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