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提前給你燒三炷香
第169章 提前給你燒三炷香
灶房。
雪梅一臉悲催站在菜墩子前切蔥段,“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沒有…”
朱萸袖口挽得高高的,抓起麵粉往案板上撒了一層,用力點頭,“嗯嗯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你都問了六遍了…”雪梅欲哭無淚,拿了盆,菜刀一掃,菜墩子上蔥白段利落進盆。
蔥葉切蔥花,磕了兩個雞蛋打勻,栓兒愛吃蔥花煎蛋,索性給他做一盤。
之前鬧著要孵小雞,後來姑娘還真從縣城裏買了兩隻母雞回來養,真是寵他寵得很。
她本來是追上來解釋的,結果看見有活幹索性洗手幫忙。
現在可好,她嘴巴都說幹了,朱萸嘴上應得很誠懇,轉頭又開始問。
“那他為啥想親你?”
“你別胡說好不好…”
朱萸從木盆裏抱出醒好的麵,嘭的一聲扔在撒了麵粉的案板上,手一揮,“蒙不著我,胡楊每次想親我的時候跟騷包剛才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
別的她不敢保證,這一點非常有經驗,絕對沒看錯。
“你這丫頭,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雪梅被她噎得臉紅,再也不想跟她討論剛才的事了。
朱萸瞧了她一眼,“那你喜歡他不?”
“越說越沒譜,不跟你說了!”雪梅把拌好調料和火腿絲的餡料盆往菜墩子上一放,跑得頭也不敢回。
舒映桐扛著一截粗圓木負重五公裏回來,和雪梅在門口遇了個正著。
“找我?”
“不,不是,”
看她麵染紅霞的模樣,便知道這句多餘問了。
手指輕扣圓木樹皮,若有所思打量了一番麵前的人。
她變了。
變得有活力了。
親自把她們幾個救出來的,對於她們的遭遇再清楚不過。
其實,她們都很努力,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充滿正能量的正常人,死死捂住負能量不影響別人。
人們喜歡陽光普照,她們就做暖人的太陽。
對於心理疏導,舒映桐不愛給人灌雞湯,隻讓她們融入集體融入生活。給她們安排對應的任務,隻有不斷被需要才不會讓人覺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至於她們那些心理陰影,要麽自愈,要麽治愈。
不過看她最近的表現,明顯是後者。
“早飯做了?”
“還沒,”
“一起吧。”
雪梅習慣了服從舒映桐發號施令,即使心裏別扭也隻能跟在她身後又進了大門。
下意識掃了一眼西廂房,緊閉的房門讓她安心了不少。
“南狄各城藥鋪下半年盈利比往年翻了兩番。”景韞言合上賬冊,臉上不見歡喜。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藥材也是軍備之一。
兩國邊境騷擾摩擦不斷,一直小打小鬧。南狄氣候惡劣,資源匱乏,垂涎周邊國家城池已久。
兵將雖驍勇,但國窮民窮,養活軍隊已屬艱難,更何況開啟大規模戰爭是要用錢堆的。
他們的藥材采購不是一次性大宗買賣,而是分批小量進購。這樣做確實不會引起重視,但賬目卻不會幫他們掩飾。
久未等到回應,景韞言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司曜。
那隻撥算盤的手比以往慢了數倍,翻賬冊的速度完全不是他該有的水平。
司曜愛賺錢,但很討厭盤賬。每次一到年關,每天踏進堆滿賬本書房的表情跟上刑場一樣。
這眼含笑意嘴角微揚,
景韞言起身提起小炭爐上的水壺,往茶壺續了水。
盯著杯子裏的茶水,曲指彈了一下杯身,幽幽的說:“寒冬未完,春天先來了呢?”
指尖和青瓷相擊的清脆聲響拉回了司曜的注意力,撥算盤的動作快速利落了許多,“你之前說什麽了?我沒聽清。”
“一心兩用,要清算帳目還要想著某位女子,自是沒辦法在意我說了什麽。”景韞言輕嘲。
司曜頓了一下,手指飛舞,算盤珠子劈裏叭啦,“莫須有。”
景韞言放下茶杯,側撐著額頭笑得意味深長。
“心虛什麽。我覺得雪梅是個挺不錯的姑娘。上得廳堂入得廚房,識大體懂進退。溫婉賢淑內心堅毅,長得也算賞心悅目,讓你心動也不是不能理解。”
司曜食指反挑,啪的一聲把珠子彈出去,轉過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我懷疑你說的是另一個人。”
哪裏溫婉賢淑了?
最近可沒少挨她瞪挨她罵,昨天晚上還想上嘴咬他手臂來著,
凶得很,
“哦?”景韞言漾開燦爛的笑容,“隻在你麵前展現另一麵啊,,有點意思。”
忽然正了臉色,目光犀利地看著他,“這個姑娘看似堅強實則脆弱,你若不是真心,勸你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司曜僵著嘴角,眼神閃了閃,眉眼一揚唇角勾起嘲弄。
“要不是怕被師父毒死,我才不待在這。你是不是在村裏呆久了看誰都覺得不錯?一個村姑也配跟我送作堆?別傻了,我隨便放出話去,缺門當戶對的?”
“突然想提前給你燒三炷香,,”景韞言狀似無意暼了一眼窗外方向,“見過嘴賤的,沒見過把自己往死裏賤的。”
“我說錯了嗎?”司曜攤手,無所謂地聳聳肩。
“論對錯不在我,祝你好運。”景韞言笑得誠摯,起身洗手準備吃早飯。
堂屋。
一張八仙桌,四條長凳,桌上青菜粥熱氣騰騰。
在座六人沉默無言,連栓兒也隻顧埋頭啃餅子喝粥,一句話沒說。
司曜有一句我錯了不知道該不該講。
舒映桐一張臉陰得能滴出水,暼了一眼盡力保持微笑的雪梅,放下手裏的筷子盯著司曜。
“村舍簡陋,不適合招待,這頓飯算作踐行。”
司曜心頭莫名一慌,苦著臉,“不要吧…我有師命在身…”眼神有意無意掃過從頭到尾沒有抬頭看他一眼的雪梅。
她很安靜,很認真埋頭吃東西,麵色平和。可就是這樣才讓他心慌,哪怕她瞪他一眼罵兩句呢?
什麽都沒做,仿佛他不存在一樣。
“那是你的事。”舒映桐冷冷的看著他,“村裏留不留你,是我的事。”
一個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嘴賤一時爽,往別人心裏捅刀子就該送去火葬場。
不然還留在這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