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叫人抬你去埋
第53章 叫人抬你去埋
三盞油燈默默地燃著,偶爾嗶啵一聲爆出一個小燈花。
麵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景韞言,舒映桐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他這是給人當靶子去了嗎?
身上袍子大大小小十幾道口子,大片大片的血跡印出一團一團的紅,臉上也有幾條利器擦傷的血痕。
這些也就算了,背上還插著一支箭。
整張臉毫無血色,胸口微弱起伏,身上冰涼。
舒映桐暗暗低咒一聲,麻煩。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帶著一身傷挺到這邊的,如果暈在路上基本涼透。
取了剪刀幹脆利落把他身上的袍子和裏衣全部剪開,傷口遠比露在袍子外還要嚴重。
那些擺在一旁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什麽藥,沒有說明書不敢亂用。
從他傷口的流血程度來看,大概是已經吃過保命的藥了。
背上的箭必須先處理。
舒映桐一臉寒霜,慢慢用空間靈泉水給他清創。
檢查過中箭位置和深度,幸虧沒傷及內髒,不然她就束手無策了。
剪斷箭矢,拿了他的隨身匕首消過毒之後,半跪在床邊,提起十二分精神,慢慢劃開箭頭周圍的皮肉。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舒映桐瞪大眼睛盯著刀刃。
箭頭被緩緩拔出,血不停往外冒,整支箭頭拔出來的時候血流得更凶。
箭頭丟在一旁的木盆裏,取出針線時凝目思索決定去打一套手術器械,製一批腸線。
傷口縫合好之後敷上雲南白藥,抱來棉布匹剪成繃帶條包紮。
做完這些才開始繼續處理其他傷口。
處理完外傷的舒映桐一臉不耐煩,想給他灌抗生素,發現他意誌力堅強得很,牙關緊咬掰不開嘴。
沉默了半晚上的舒映桐終於耐心告罄,冷著臉把他扶起來半扶半抱在懷裏。
碗懟在他唇邊,貼在他耳邊冷聲怒斥:“發熱死了就讓他們拖你去埋!”
眉頭緊鎖的景韞言慢慢舒展眉頭,微微鬆開了牙關,舒映桐毫不遲疑捏著他的下頜把藥灌進他嘴裏。
燈芯短了數次,窗外露出曙光。
忙碌了一夜的舒映桐甩甩手臂,左右扭動酸痛的脖子,最後探了一次額溫也懶得動了,隨意坐在地上趴在床邊合眼休息。
陽光從窗口探進,直直照進房裏。
趴臥在床上的人動了動手指,虛虛的睜開眼睛。
一張清麗的臉撞進視線,金黃明媚的陽光投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
景韞言微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識想動動身子發現渾身沒力氣,一動全身都在叫囂著痛楚。
無奈的彎了彎嘴角隻好繼續欣賞舒映桐的睡顏。
睡著的她不若以往一身冷峻,那雙靜若明淵,黑亮冰冷的眼睛被掩住,卸下淩厲的她安靜得有些乖巧。
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看來是為了他忙活了一晚上。
手臂墊著臉,另一隻手放鬆地搭在旁邊,纖細手指自然地蜷著,毫無防備的睡姿。
對自身環境有足夠的信任才敢這麽睡吧。
滿眼歉意的景韞言突然瞪大了眼睛,終於發現了不對。
剛才也放鬆了心神沒管自身,這身上除了占據意識的痛好像有些不太對…
從布料傳來的觸感好像…
“咳…”被口水噎了一下嗆咳出聲,幹痛的嗓子連咳嗽都是嘶啞的。
一咳震得渾身都疼。
被吵醒的舒映桐眉頭緊蹙,驀然睜開眼睛,視線對上滿臉紅霞的景韞言,抬手覆在他額頭上。
“沒燒臉紅什麽。”
“我…你…我…咳…”
“有話就說!”
看著舒映桐黑沉沉的臉,景韞言認命地呼出一口氣,試探性地問:“我全身上下還有沒有你沒看過的地方…”
“沒有。”舒映桐沒好氣答得幹脆。
不檢查清楚哪知道哪裏有傷,當誰願意看他那渾身是傷的身子似的。
“咳…行吧…大恩不言謝。”景韞言閉了閉眼睛,乖乖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突然想起什麽,神色一變,“我的袍子呢!”
舒映桐隨手抓起地上的袍子丟到床上。
那一堆眼熟的破爛讓他眼角有些抽搐,“我那…”
一個被明黃絲綢包著的東西也被扔上床。
“那你…”
“沒興趣。”
景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放鬆身子。
有些事情和東西,不知情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看著一臉淡漠的舒映桐,景韞言睫毛彎彎眨眨眼睛,羞羞怯怯地迎上她冷然的眸子,努努嘴。
“桐桐,你把人家看光了,也摸遍了,要對人家負責的喲…”
舒映桐無力地抬手捏捏眉心,起身往外走。
沒眼看,還不如昨晚讓他們把他一起處理了。
“行。”
“嗯?這麽幹脆?你去哪?”
“叫人抬你去埋。”
景韞言絲毫不慌張,笑吟吟地看著她拉開門的動作,溫溫軟軟的撒嬌,“埋我之前給我喂點吃的喝的,我餓了…”
“煩人。”
門被重新合上,景韞言臉色凝重,忍著痛抬手把那個小包裹抓在手裏,歎了一口氣。
看來隻能先在這裏養傷了。
抬眼打量了一番房內簡單的布置,心下不免有些汗顏,這回真要說不清了,這可是她的閨房…
就在景韞言等得快睡著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咦?你家姑娘呢?去休息了?”微微探出頭望了望門外。
“啊,姑娘去看挖地基去了。”虎子端著小托盤進門。
景韞言眸色一沉,這麽勤勞做什麽,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你還好嗎?你怎麽受了那麽重的傷,我們都很擔心你。”
托盤被擱在桌上,虎子俯身一把掀開被子,滿臉崇拜,“姑娘治傷就是厲害!”
景韞言:…
“虎子,我想穿件衣裳…”
未著寸縷被人欣賞傷治得好不好,實在算不上一件讓能讓人高興起來的事。
“行,我去幫你拿。”
虎子拎過牆邊的行囊,挑了一身素色裏衣輕手輕腳給他換上之後糾結了一會。
“姑娘讓慧茹給你燉了藥膳粥,但你這身傷好像不好坐起來。你就這樣趴著,我喂給你喝吧?”
景韞言試了幾次,發現確實坐不起來,“那就有勞了。”
虎子端著托盤高興的離開,留下一臉鬱悶的景韞言。
趴著讓人喂粥,好像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