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郎才女貌
第31章 郎才女貌
景韞言抱臂靠在柱子上,等著舒映桐跟村民交代完事情,看她信步朝這邊走來,欲言又止。
掙紮了一會,見她神色自若走到跟前站定,試探性的問:“你打算這樣去縣衙?”
“需要帶什麽?”
舒映桐回頭看了一眼木棚方向,難道要送禮?
似乎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不是帶什麽,是你這身打扮…”
舒映桐低頭看了看,好像是有些不妥。
衣衫破舊,布鞋露腳趾。
連日來和村民挖土刨坑打木樁起棚子,又去勘察河道,嫌麻煩索性穿短衫長褲。一身泥印,鞋子上的黑泥蓋上鞋麵。
頭發隨手挽成丸子型,一截幹樹枝固定,沒時間特地注意形象。
和村民幹活可以隨意,去縣衙就失禮了。
既然是求見,起碼應該給予對方尊重,一身邋遢難免被看輕。
“稍等。”
舒映桐轉身朝自家木棚走。
臨時住所,一切從簡。把幾塊木板墊高了些許,鋪上一些長茅草,再鋪一層床單就是一張床。
旁邊地上的木板放著幾個包袱,旁邊是一些新做的木盆、木桶、藤條筐之類的生活器具。
打開自己的包袱翻了一遍,就兩身衣裳,比身上的還差,都不行。
想了想,拖過角落的大筐,拎起一個新包袱放床板上打開。
各種小娃衣裳、鞋襪、包被、還有一套天青色衣裙,都是新的。
當初給自己挑的是胡桃色布匹,暗色耐髒方便做活。珍娘卻不同意,直說年輕姑娘家怎麽能穿這麽老氣橫秋的顏色。
堅持用給栓兒的天青色布匹裁了一身衣裙給她。
胡椒一聽要給舒映桐做衣裙,每到休息時必定興衝衝地抱著針線笸籮指導珍娘,後來索性上手包辦。
珍娘樂意至極,鎮上姑娘有見識,款式肯定比她做得好看,更別說胡椒那一手繡工哪是她能比得上的。
最後連鞋麵都是胡椒繡的,她能做的隻有裏衣和納鞋底。
打了一盆水清理幹淨自己,換上新衣裙,舒映桐一出門,迎麵碰上抱著自己的妝奩守在門口的胡椒。
“你在這做什麽?”
“景公子請我來給你梳個好看的發髻呀!”胡椒笑容可掬的上下打量舒映桐,“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姑娘穿這身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一手抱妝奩,一手迫不及待的把她往裏推,“快,我要幫你梳個好看的發髻配這身衣裙。”
一抹清瘦身影從木棚步出。靈虛髻,鵝蛋臉薄施粉黛,天青色對襟齊胸襦裙。
一副薄雪催梅香繡得如夢如幻,那些點綴在裙角的碎花瓣隨著行走時裙幅輕擺飄飛在風中。
景韞言愣愣地看著行走於荒野中衣袂翩躚的舒映桐猶如生長於冰湖邊的一株寒梅,一身清傲自成風骨。
“哎~”朱萸用手肘興奮的懟懟旁邊一臉自豪的胡椒,“他們穿著同樣顏色的衣裳站在一塊像不像兄妹!”
“你是不是傻!”胡椒神采飛揚的臉立刻黑了一半,翻了個大白眼,“那叫郎才女貌!明明像一對璧人好不好!”
“狼?壁人?”朱萸茫然地轉頭看著胡椒,想了一會,突然滿臉崇拜。
“沒錯!你是沒見他們跟人打架的時候,那狠勁,可不就是豺狼虎豹麽!嗯!他們就是把人踹到牆壁上摳都摳不下來的豺狼虎豹!”
“你…”胡椒指著朱萸氣得七竅生煙,“你是豬嗎!不跟你說了!”
“豬?不不不,我屬牛的。哎?別走啊~”朱萸追上氣哼哼的胡椒,小心賠著笑臉,“再聊一會嘛,我跟你說說我們打架的事唄,可精彩了。”
“沒空!”胡椒進了木棚放下妝奩,轉身拎起斧子。
“你要幹嘛去?”朱萸伸手抓住斧子柄。
“我寧願去劈柴也不想跟你聊天!”胡椒用力拽了幾下也沒掙脫。
“劈柴我行啊,咱們邊劈邊聊?”
“那我去跳河!”胡椒一把撒開斧子,轉身往外走。
“別呀,那河沒水,跳了摔斷腿喂~”
景韞言彎腰解開係在木樁上的韁繩,翻身上馬,把手遞給舒映桐。
見她從容鎮定地上馬,剛想提醒騎馬要領熄了念頭。
身手不凡,懂騎術也不算出乎意料。
馬鞍就那麽大,想拉開距離都不行。
舒映桐從來沒有和別人共乘一騎的體驗,整個人靠在他懷裏的親密距離讓她很不自在。
坐後麵更不行,為了安全,她必須抱緊他的腰。
要不是沒立場,她甚至想讓他下馬,一個人騎馬自在多了。
“咳…”景韞言清咳一聲,“啟程吧。”輕夾馬腹抖韁繩禦馬前行。
景韞言的不自在不亞於舒映桐。
隻要一垂眼就能看見修長優美的頸脖和線條清晰的鎖骨。溫香在懷,隨著馬兒奔跑的顛簸,舒映桐清瘦的後背不時和他胸膛相貼摩擦。
回想她和人過招時狠厲果斷的模樣,往往讓他忽略她不過是碧玉年華的少女。
舒映桐起初的不自在隨著景物變換漸漸拋在腦後,認真觀察地形地貌在腦海中構建模型占據了所有注意力。
官道和河流走向是一樣的,中遊部分開始有屋舍田地。
這裏隻耕種一季,十月獲稻,本該是收獲的季節,稻田裏的稻子長勢很差,粗略掃一眼秕穀居多。
天不下雨,人工挑水澆灌杯水車薪。
“你在看什麽?”
風模糊了話音,舒映桐不得不半轉過頭側耳傾聽。
與此同時,景韞言也低頭前傾準備靠近她耳邊重複問一次。
臉頰傳來溫熱的觸覺,舒映桐愣了一下,被親了。
“我…對不住,對不住,冒犯了。”景韞言也愣了一下,連忙致歉,心口莫名跳得厲害。
舒映桐抬袖嫌棄的使勁擦了擦,轉過頭繼續思考農耕灌溉問題。
景韞言心裏惴惴不安,不小心輕薄了她,該不會被揍吧?要不要停下來讓她揍一頓…
見她好像沒有要動手的打算,甚至連斥責都沒有,壓根沒打算搭理她。
她到底還是不是個姑娘家…
至少罵兩句吧…
實在不行給個耳光也行啊…
這不言不語冷著一張臉,說灑脫又不是灑脫,把他吊得不上不下的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