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家破
第三十七章 家破
“顧大夫，陸豐叔發起了高熱。”顧恒伸手摸了摸陸豐的額頭，眸色沉重。
“發高熱在預料之中，隻怪老夫醫術不精，一般的小病小痛能治，治療這種外傷引起的高熱，屬實沒有什麽辦法。”
“但也不能任由他高熱下去。”顧恒沉眸。
“顧大夫，湯藥熬好了。”顧秦氏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顧大夫趕緊從顧秦氏的手中端過藥碗，一邊喂陸豐喝下，一邊吩咐顧恒：“不管了，你去弄點酒來，幫他擦拭身體，我先喂藥，看看能不能將他的溫度降下去。”
“嗯。”顧恒聞言，快速的倒酒幫陸豐擦拭身體。
屋內兩個大男人忙活了起來，顧秦氏站在一旁除了憂心，也不知道她該做些什麽：“漫漫去城裏幫陸豐請大夫，那薛彤母女呢？她們去哪兒了？”她們若在，也能更好的照顧陸豐。而不是任由顧大夫和顧恒兩人忙活的手忙腳亂，而她在旁邊又不好幫忙。
“薛彤母女，嗬！”顧大夫冷哼。原以為陸月月一時小女孩脾氣，薛彤出去或許是勸解，但這出去了就出去了，這麽久都不回來，她們怕是果真沒心沒肺。
“她們母女不知道去哪兒了。”顧恒道。
“不知道去哪兒了？”顧秦氏皺眉：“陸豐都成這樣了，她們不守在他身邊照顧他，還能出去，也真是分不清輕重。”
“嬸子，我們當然知道輕重，顧大夫隻看見我們母女跑出去了，但是卻不知道我們跑出去做什麽了。”
是陸月月的聲音。
薛彤看向門口，見陸月月和薛彤走了進來。
陸月月從薛彤的手中拿過銀子，轉而走到了顧大夫身邊，將銀子遞給了顧大夫：“顧大夫，這是我們家能拿出來的所有銀子，其中還有我和娘去找人借得碎銀，雖然加起來不過五兩多，但卻是我們的所有了。”
顧大夫並沒有接陸月月手中的銀子，按照陸豐家的情況，五兩銀子應該是她們能拿出的所有銀子了，想到他剛才誤會了她們，他有些愧疚，對陸月月也和氣了一些：“你爹這病的確是要花銀子，但是卻不用給我這麽多，漫漫已經去城裏請大夫了。”
言外之意，城裏來的大夫，那收的銀子絕對不會少。
“還要去城裏請大夫？”薛彤麵色沉重：“顧大夫，我家男人當真這麽嚴重？”
“自己家的男人就應該自己照顧，雖然我隻是聽恒哥說了一嘴，但是光是想象，就覺得嚇人，你想，一個人丟失了一條手臂，能不嚴重？”顧秦氏對薛彤不照顧陸豐的行為還是覺得不滿。
薛彤沒有反駁顧秦氏，隻走到了床邊，看著躺在床上，雖然看上去幹淨了一些的陸豐，但是此刻的他病的幾乎脫相，完全不複昔日的英挺爽朗：“救吧，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他。”
“人自然是要救的，就是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我剛恍惚聽見顧大夫說了一句用人參吊命。人參可不便宜。”顧秦氏暗自後悔，若是早知道有今日，她手裏的人參就不全部賣完了。
“人參吊命？”陸月月低垂下了眼眸，即便是她不通行價，她也知道人參的價格不便宜，五兩銀子，怕是買一片好些的人參都買不到。
“雖然我們都很想要救當家的，但是我們隻有這個能力，也不知道……”薛彤訥訥的開口。
陸漫漫臨進門的時候聽見的就是薛彤的這句話。她微微一頓，卻並未深想，直接拉著大夫快步走進了屋子。
“大夫，你幫我好好看看我爹，隻要你能治好他，不管多少錢，我都會想辦法。”
薛彤和陸月月幾乎同時看了眼陸漫漫，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默契的同時移開了視線。
不管花多少錢，她想辦法？
薛彤心中不以為然，陸漫漫不當家，自然不知道當家的財迷油鹽有多貴！是以，大話張口就來。
大夫聽陸漫漫的話點了點頭，他是跟著陸漫漫一起來的。路上，陸漫漫向他詢問她爹的情況，他以為就是如同往常病人家人詢問一般，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病人家人的提問也不會有什麽好的，有意義的問題，但是陸漫漫不一樣。她的每個問題，都精確的問到了關鍵點，甚至有的他都不知道怎麽回答她，想要隨口說上些什麽時候，陸漫漫出口的話語卻很具意義。
大夫在把上陸豐脈搏的時候收回了思緒，取而代之的是認真謹慎，可不能忽悠陸漫漫，不然會砸了招牌也說不定。
“脈象時沉時浮，時有時無，想來他下山的時候，你們處理的很不錯，要不然他也活不到現在。我即刻為他施針，先護住心脈，再左以藥物調劑，可保性命無礙。
至於他肩膀處的傷，還有丟失掉的手臂……這便是絕無半點方法了，是以你們要做好他恢複後身體虛弱的準備。”
“身體虛弱的準備？”大夫怕不是換了一個委婉的說辭，就是說陸豐會變成一個廢人。薛彤眸色複雜的看著陸豐，心下不定。
“大夫，那治好爹爹大概要花多少錢？我隻有五兩銀子，若是不夠……若是不夠……”陸月月整個人變得無助了起來，對著大夫一個勁兒的磕頭。
大夫見狀，趕緊攙扶陸月月起身，看著她哭泣傷心的模樣，暗道陸豐好福氣，竟然有兩個孝順的女兒：“五兩銀子必定是不夠的，我出診施針便是花費不小，但這尚且不論，就說治療他的藥材，人參和靈芝都是必須，即便是用最次的人參靈芝，光是這兩種藥材也是價格不菲，你爹這傷病，怕是沒個五十兩銀子到七十兩銀子恢複不了。”
“什麽，這麽多？”陸月月驚叫出聲。
“而且這期間爹的營養膳食也要跟上。”陸漫漫聞言沉了沉眸，她手上現在有一百兩銀子，不管找沒有找到陸豐，她都打算給參與尋找陸豐的鄉親一人一兩銀子，但如今陸豐治病要錢，養身體要錢，怕是最多一人隻能給半兩銀子。不過沒有關係……後麵她若是發達了，再給他們補償便是。
隻是轉瞬，陸漫漫便下了決定。
“大夫，治！一定把我爹治好。”
“大夫，我們不治了。”
陸漫漫和薛彤的聲音同時響起，頃刻之間，屋內眾人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