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4章 降臨（三）

  這一下楊飛固然使料不及，就連莉莉絲都嚇了一跳。


  她白玉一般的臉頰上。染上了吉爾斯的鮮血，神色又是迷惑，又是感動。


  吉爾斯口中不斷湧出鮮血來。


  他歉疚的看著莉莉絲。


  「對不起，莉莉絲，是我辜負了你父親的託付，讓你受到了傷害，是我不好。」


  說到這裡，吉爾斯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個枯瘦矮小的老頭，直接倒在了莉莉絲的身上。


  莉莉絲嚇得呆了，臉上更多的是迷惑之意。


  「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是你的敵人！」


  吉爾斯大口的喘息著，枯瘦的手指輕輕一拂莉莉絲的秀髮。


  「你不是我的敵人，你是莉莉絲，我養了17年的女兒。」


  楊飛發現莉莉絲的瞳仁中，黑白兩色的光華在迅速閃爍著。


  然而到了最後，她的瞳仁，終於變得澄凈潤澤。


  莉莉絲的眼淚，好像斷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哽咽了。


  「爸爸，是我對不起你，勞拉的眼睛其實是我弄瞎的。」


  「我故意在她修鍊武道的時候，放毒蛇進入她的窗子，驚嚇她導致她走火入魔，最後被精元之氣燒瞎了眼睛。」


  說到這裡，莉莉絲的眼淚越流越凶，好像小溪一般在臉上肆意流淌。


  「我嫉妒勞拉，他有你的寵愛，有媽媽，我卻是一個無家可歸，寄人籬下的怪異暗黑生物。」


  「我想，殺了勞拉之後，以後你就只有我一個女兒了。」


  「我會全心全意地伺候你，照顧你，做一個真正的好女兒。」


  這一下，就連吉爾斯都瞪大了眼睛。


  半晌之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算了，都過去了。」


  「你雖然做了錯事，可是陰錯陽差，你的眼睛卻也給了勞拉，這也算是彌補了自己的過錯。」


  就在這個時候，莉莉絲眼眸中的黑白兩色光華，又顯現出來。


  她整張臉扭曲，變得十分暴力和狠毒，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莉莉絲的聲音，又變得時而尖利，時而渾濁。


  「怎麼能算了呢？你們挖了我的眼睛，在監獄裡面又把我折磨致死。」


  「這所有的血債，我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就從你開始，老傢伙！」


  莉莉絲說完，突然雙掌齊出，拍向吉爾斯的胸口。


  楊飛的心中，十分清楚。


  此刻的莉莉絲，被兩個武道意志相互爭搶身體控制權，喜怒無常。


  他一直注意著莉莉絲，見她突然出手，立即一把抓住了吉爾斯的身體，把他向後拽了回去。


  這樣一來，吉爾斯堪堪避過了莉莉絲的雙掌猛擊。


  莉莉絲一擊落空，身形突然向後退去，嘴中發出尖利的狂笑，

  「你等著，等我完全降臨之後，你們所有的人，都要死。」


  莉莉絲說著，速度突然加快，閃電一般消失在教堂之外，很快就隱沒進入黑暗之中。


  吉爾斯受了楊飛一劍，受傷極為嚴重。


  不過靈武高手，生命力非常頑強，這一點傷可要不了吉爾斯的命。


  楊飛扶起了吉爾斯，苦笑了一聲。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非得要殺了莉莉斯了吧？」


  他說著，把自己到教堂之後，所見所聞，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吉爾斯。


  吉爾斯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說，末日女神竟然降臨了？而且就降臨在莉莉絲的身上？」


  楊飛哼了一聲。


  「要不是你這個老傢伙突然竄出來搗亂，我早已經把這所謂的末日女神一劍殺了。」


  吉爾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也不盡然。」


  「這只是末日女神的一個武道意志而已，就算你殺了莉莉絲，也頂多讓末日女神的武道意志受損，卻不能斬草除根。」


  楊飛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那又能怎麼樣，能殺一次就算一次，總有一天，我得把末日女神徹底剷除。」


  吉爾斯搖了搖頭：「就算如此，卻也不能以犧牲莉莉絲為代價。」


  他說著，拄著龍頭拐杖，向教堂之外走去。


  楊飛喂喂了一聲：「那這些人怎麼辦？」


  吉爾斯轉過身來，面色森冷。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讓警察來處理的。」


  楊飛心中一寒：「你打算怎麼處理？把這些人全都殺死嗎？」


  吉爾斯轉過身來，看著楊飛，臉上全都是無奈之色。


  「那你說，我該怎麼處理？」


  「末日女神吸收了這些人的膜拜之力，武道意志源源不斷，幾乎不可能打敗她。」


  「所以，要打敗末日女神，我們就必須斬斷這些膜拜之力。」


  「無論是普通人類，還是來自暗黑生物，只要膜拜末日女神，便斬草除根。」


  吉爾斯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楊飛苦笑了一聲，轉過身來，對在教堂之中呆若木雞的貧民做了一個手勢。


  「你們趕快走吧，警察馬上就要過來抓人了。」


  楊飛的話剛剛說完，帷幕背後的貧民百姓立刻驚叫起來。


  大家一窩蜂地衝出了教堂門，然後向黑暗的街區逃去。


  楊飛聳了聳肩膀，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裡了。」


  就算末日女神吸取這些人的膜拜之力，作為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但楊飛還是沒法做到全部殺死。


  這種行為，看在吉爾斯等人的眼中，自然是十分愚蠢的。


  然而只有楊飛心底才知道，自己曾經也是這群人中的一個。


  生命是美好的，難道只是因為暫時的愚昧，就要受到清洗嗎？


  楊飛走出教堂之後，發現吉爾斯點燃了一鍋煙，正在晚風中等著楊飛。


  老頭抽的這種煙草，來自上個世紀東亞地區，味道醇厚，非常富有地域特點。


  楊飛走了過去，毫不客氣的接過了老頭的煙袋，狠狠抽了兩口。


  他卻被嗆鼻，灼熱的煙霧，嗆得連連咳嗽。


  吉爾斯淡淡的看著他，似笑非笑

  「你是不是給教堂中的貧民，通風報信了？」


  楊飛大大咧咧地吐出了一口煙霧，肯定的回答。


  「是又怎麼樣？」


  吉爾斯一笑：「是我就放心啦，在確定這些貧民沒有疏散之前，我不會通知聯邦政府的。」


  「剛才的那些話，只是給這些愚昧的貧民一個警告。」


  說到這裡，老頭的眼眸中，又閃現出老狐狸的笑意。


  「無論怎麼說，我也不像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楊飛嘿嘿一笑，看著老頭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親切之意。


  這老頭雖然不算什麼聰明人，無疑卻是十分可愛的人。


  老頭看著楊飛，突然問了一句。


  「你知道要怎麼才能殺死末日女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