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最後的骨血
第193章 最後的骨血
夏及第傷口還痛著呢,聽到謝寡婦的話,強忍著疼痛,慢慢挪到門口。
“桃花兒,你真願意嫁給我?”
夏及第臉色慘白,說話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落在林氏跟謝寡婦眼裏就滿是心疼。
謝寡婦上前扶住夏及第,一改對林氏的潑婦樣,化身為一朵貼心的嬌花。
“及第,我人都是你的了,怎麽會不願意嫁給你?”謝寡婦眼中全是春水,那溫柔的模樣,仿佛剛才跟林氏對掐的是別人。
林氏大叫道:“不行,休想,謝寡婦你是什麽狗東西?也敢肖想我孫子?”
夏及第忍著身體的疼痛和心裏的煩躁,勸道:“阿奶,我現在這樣子,還有誰家願意把姑娘嫁給我?我本來就喜歡桃花兒,阿奶就成全我吧。”
林氏叫得破了音:“不行,她一個不知檢點的寡婦,比你大了那麽多,還不能生孩子,老娘就是死,也不讓她進老夏家的門。”
謝寡婦化身委屈的小媳婦兒樣,一邊扶著夏及第,一邊哭求:“阿奶,我會好好伺候及第的,你就成全我們吧,等我進門,我名下那兩畝地就全寫到及第名下。”
林氏呸了一口:“誰稀罕你那點子地,我告訴你……”
她話還沒說完,謝寡婦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林氏以為她是裝的,還踢了她兩腳,發現她沒反應,立馬扶著夏及第退開,生怕賴到她頭上。
看熱鬧的村民也不好放著不管,去請了大夫過來看看。
魯大夫坐在地上,摸著謝寡婦的脈。一邊診脈,一邊看向夏及第。
林氏把夏及第擋在身後:“大夫,你好好的看我孫子幹什麽?謝寡婦可是自己暈的,跟我們沒關係。“
魯大夫收拾好站起來:”她懷孕了,差不多兩個月吧。這是情緒太激動了,才暈過去了,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們來兩個人,把她抬床上去,別睡著地上了,小心著涼了傷了孩子。“
圍觀的村民也看向夏及第,大家臉上都寫著幾個字”孩子是不是你的?“
林氏也忍不住看向夏及第,猶猶豫豫地問道:”及第,你跟謝寡婦在一起多久了?“
夏及第臉上表情僵硬,看著謝寡婦出神,過了一會兒,好像才反應過來,笑著說:”孩子是我的,我要當爹了。“
林氏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孫子現在受了傷,以後還能不能生孩子都不一定,謝寡婦肚子裏這個,可能是及第最後的根了,她再討厭謝寡婦,也不得不接受。
但心裏還是想著,大不了等孩子生了,想辦法把謝寡婦給打發了。
謝寡婦醒後,知道自己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呢。
以前大夫說過,她體寒,很難有孕,為了這,男人死後,她也這麽多年都沒再嫁。
這些年她也 不是沒跟別的男人好過,怎麽現在說懷就懷了呢?
想不通,謝寡婦隻能歸結於這是老天賜給她和夏及第的孩子,高高興興地接受了。
兩人的婚事也就這麽定下來,隻等洪水退了,就寫婚書,把人迎進老夏家。
在他們家熱熱鬧鬧給大家唱戲的時候,夏柒月他們的船已經靠了岸。
徐家的下人領著他們來到沛豐縣城幸存者的聚集地。
偌大一個縣城,逃出來的也不過一兩千人,其他不相信的,跑得慢的,都成了洪水下的犧牲品。
醫院的大夫跟護士穿梭在人群裏,照顧著傷員,老人和孩子。
薛大夫遠遠地就看到夏柒月,幾乎是小跑著過來。
“夏大夫,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薛大夫這些天一直擔心學院,不過聽徐家人說他們都沒事,才放心了,現在見到夏柒月,才算是徹底的放心了。
“學院裏的人都沒事,你們怎麽樣?我聽說還是有人沒逃出來。”
薛大夫神色黯然地道:“有幾個為了照顧住院的病人,跑得慢了,就被洪水衝走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其實基本可以斷定是死了,可是薛大夫總想抱著一點希望,希望被衝走的人能夠活下來。
夏柒月心裏也很沉重,這些都是她認識的,熟悉的人,說沒就沒了。
“夏大夫,快救救慧娘。”一個蒼老的婦人一邊向這邊跑,一邊喊道。
夏柒月一看,這不是賣豆腐的鄭婆婆嗎?她口中的慧娘,正是她的前兒媳,鬆齡堂李掌櫃的媳婦兒。
夏柒月丟下其它人就跟著鄭婆婆往前跑。
在一個簡易搭起來的小帳篷裏,慧娘躺在草堆上,痛苦地呻吟著,身下已經一灘血。
她的兒子石頭坐在旁邊,抓著她的衣服哇哇地哭。
夏柒月進來,就把石頭抱住,往鄭婆婆懷裏一塞。
鄭婆婆知道她的意思,抱著孩子就退到帳篷外,一邊焦急地說:“慧娘從昨天開始,就總覺得腰酸,肚子疼,大夫們讓好好休息。
結果剛剛突然就見紅了,還喊肚子疼。夏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慧娘。”
夏柒月一檢查,這是流產了,胎盤已經脫落,沒有希望了。
現在得保住大人,不能因為失血過多,再丟了大人一條命。
幫柒月一邊施針,一邊按摩,讓肚子裏殘留的胚胎組織可以更快排出。
慧娘抓住夏柒月的手:“夏大夫,一定要幫我保住孩子。”
“慧娘,孩子已經沒了,我沒現在幫你催產,如果不盡快把胎兒娩了來,你會有危險。”
慧娘不相信,猛地搖頭:“不,孩子,保孩子,這是夫君最後的骨血了,我不能讓夫君絕後。”
“放心,你養好身子,你們還會有孩子的。”夏柒月一邊安慰著,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
慧娘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我……沒機會了,夫君他,他被洪水衝走了,都怪我,要不是為了保護我,夫君他也不會被衝走。
我連他最後的骨血都保不住,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難怪沒看到李掌櫃這個寵妻狂魔,竟然是出了事。
夏柒月知道,這時候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需得給她來點猛藥。
“你聽到了嗎?你的兒子還在哭,你已經失去了丈夫和一個孩子,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兒子再失去你這個娘?
沒了你,你覺得鄭婆婆一個人能養好石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