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大舅哥
第113章 大舅哥
散席已是午後。
老太太要和周載年說話，簡兮在院子裏曬太陽，踢石頭子。
周載年執壺沏茶，老太太無聲看著。茶飲了幾許，才問他簡兮是不是有了身孕。
沒人和她說，老太太心裏明鏡似的。
周載年回說是，麵上一熱。被老人家一問，承認自己確實做得不妥當。
老太太不欲與他深究這些，結婚的日子都定了，這麽大年紀有什麽看不開。
瞅著窗外麵的簡兮，與他長話短說：“她爸爸要你們按著規矩，那便聽他的，日子一晃過得快著呢，隻有你們年輕人才覺得慢。”
周載年應是。
四年都沒覺著長，一個月確實短暫。
要不是因為老太太過壽，今日他也見不著她。
“難得她肯待在家裏，沒什麽可不放心的。”
“她要是問你忙什麽，你就告訴她幫我辦事去了。”
“她要是纏著你鬧，就說我說的，不讓你告訴她。”
老太太說一句，他便應一回。
每一句都替他考慮了，每一個字都是為了自家孫女，寶貝似的，捧著，護著。也為兒子，免得父女之間鬧了別扭。
周載年也將要成為父親，沒想過和簡兮說這些。一個月很容易就過去了。
說完了，老太太也就不留他了，臨出門補了一句：“兩家不可能半點不走動，既然結了親家，日子長呢。你二嬸上心簡兮便大大方方地來，沒什麽失禮。”
確實沒什麽失禮，陳家人肯定是不怕這些的，隻是讓人瞅著他們周家高攀了。周載年不在意這些，明擺著確實是高攀了，誰愛說就說去。
簡兮拉著他的手左搖右晃，突然摟住腰緊抱著不放。
“周載年，你最近很忙啊……”
“是忙了些。”
她就不知道怎麽說了，就是想撒個嬌，表達一下不舍。
“等我忙過這一陣，我天天陪著你。”
“從早到晚？”
他也想，“我盡力。”
“那我下次去產檢的時候，你能陪我去嘛？”
“四月底？”兩人視頻的時候，她提過一次，他記得。
“嗯。”
“能。”
簡兮就開心了，拉著他往外走。
前院上方飄著個風箏。
離太陽落山還早，天空仍是湛藍的，雲朵也大，又白又厚像一大團棉花糖。
正廳的房梁上坐著個人，邊上並排坐著一大一小兩隻貓。
線軸一扯，線那頭的沙燕便逆著風蕩一下。
從簡兮的角度看過去，像一排五脊獸，由小至大排列著，就是數量少了點。
“小仙人？”簡兮逗他，連聲問：“你的小跑怎麽少了一隻？騎著你的鳳凰飛上天啦？”
陳煦側身看她，扯了個笑，問她要不要上來，說是能看見外頭街麵上的河。
簡兮以手遮陽，就那麽仰麵看著他。
陳煦扭回臉去點了根煙。簡兮叫了聲哥，問他還能看見什麽，他說什麽都能看見。
簡兮說：“不，我要出去看。”
他就沒再搭理她，快抽完的時候用煙頭燒斷了風箏線，紅麵黑羽的沙燕隨風而去。
飛得高遠，看得開闊。
兩隻貓一前一後地跟著陳煦下了房，圍著周載年轉了半圈，坐在他腳邊，爪子扒著褲腿。
周載年從兜裏掏了幾粒小零食喂進貓嘴裏。
“你竟然還帶著這玩意兒。”簡兮不可思議，他挑眉笑了笑，拍貓頭似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陳煦隨手丟了線軸，拍散了身上的煙味，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哥帶你出去看。”
“去哪兒？”
“小時候就問，現在還問，你是長不大麽？”
“小時候你就不告訴我。”
“告訴你也不知道。”
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小孩子鬥嘴似的。
周載年看了眼漸漸消失於視野的風箏，提步跟在後麵。
說是出去，也就是出了家門，沿著河邊走。沒個規劃，撿著哪條岔路人少就往哪條路上走，慢慢悠悠地走著不急不忙，一路溜達到了景山。
簡兮沒覺得累，可是不想爬山，小矮山也不想，靠在周載年身上假裝生悶氣，一點都不好玩。
陳煦壓根沒想進去，順著牆邊繼續走，一麵紅牆一麵水，陽光斜照在牆上投入水中。
幾尾紅魚，悠遊自在。
簡兮看著，念著：“好想要做一條魚啊。”
“做唄。”
一尾碩大的魚淩空而來。
周載年隨手接住，銀光閃閃的美人魚尾，精致又逼真。
陳煦叼著煙，靠著石欄，手裏擺弄著相機。
簡兮覺得他瘋了，仍是忍不住摸了又摸，放回到後備箱。
這人，竟然在這裏停了輛車，倒是也沒準備什麽，就一條魚尾裝和一台相機，外加兩個鏡頭。
一回頭，被拍了一張。
陳煦關上後備箱，催著她上車，傲慢地說：“今兒我拍一回你，給那幫傻逼看看，什麽叫攝影。”
簡兮剛想說話，相機丟到了後座，車門嘭地甩上。
陳煦點著煙踱到周載年身旁，兩人靠著石欄抽煙。
滅了煙走過來，簡兮從車窗探出頭，舉起相機朝著他們倆拍了張照片。
要什麽攝影技術，有些人，隨手拍都好看。
車開得像遛彎，就不像陳煦開車的風格。簡兮睡在了後座上，醒過來天都黑了，身上蓋著毯子，手邊一袋子吃的喝的。
仍在路上。
陳煦沒說去哪，簡兮也不問了，反正今晚是肯定不回家了，她可以和周載年在一起了。
把相片導進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最愛的男人，還有兩個在心裏。
照片裏的陳煦和周載年朝前走，不約而同地看向鏡頭後麵的簡兮，截然不同的風格，眼裏都帶著絲笑。
發完了，隨手下翻，竟然看到了陳煦發的朋友圈。
她站在車後麵，回頭的瞬間。
拍得真好看，就是文字可太氣人了。
——我妹，長大了，依然小傻子一個。拉出去賣掉，會不會砸在手裏？
評論區挺熱鬧。
周載時：【替我大哥舉個手】
趙雁行：【看來老周沒有打點過大舅哥啊……】
周載時回複了趙雁行：【這是大舅哥在點我？】
季少卿：【大舅哥還需要打點？打一頓就好了！】
章呈回複了季少卿：【已經看我這麽不順眼了？】
趙鶯歌：【簡兮你還好麽？好的話吱一聲，哈哈哈】
……
簡兮實在懶得看他們逗貧，看了眼唯一點讚的人，是周載年。
默默評論：【吱】
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