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砰
第84章 砰
趙鶯歌實在是太過分了!
哪兒疼紮哪兒,一針見血,氣死人不償命。
都姓周,兄弟倆的差別怎麽這麽大?
簡兮把手機往桌麵上一扣,悶頭吃飯。
周載年正和趙雁行說話,兩人中間坐著個陳煦,毫不避諱地看著他,眼皮略略垂下兩分,盯了眼領口。
同桌的男人們日常大都是深色成套的手工定製正裝,周末出來玩都換了身休閑裝扮,周載年也是。和簡兮同色係的羊絨開衫,內搭意式一片領襯衫,第一顆扣子未係半敞著領口,若隱若現從喉結到鎖骨的頸部線條。
從陳煦的角度看過去,剛剛好,能看到被衣領遮住的那一塊痕跡的邊緣。
陳煦往椅背一靠,翹起二郎腿朝簡兮看過去,大高領裹得嚴嚴實實,幾乎遮到了耳朵根。似笑非笑地從鼻腔裏哼了那麽一聲,特別輕,周載年聽見了。
“提幾瓶酒?”
周載年忽然把視線轉向陳煦,問得隨意,就像那晚在裏昂的小城堡裏,眼底含著絲笑意,手自然地從桌麵落了下去。
簡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拉過去放在大腿上,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摩挲著,自掌心到指尖,從拇指到食指再到下一根手指頭,就像他給Kris捋毛時的動作,漫不經心。
“酒這玩意也不是什麽時候都想喝的。”陳煦喝了口茶,“我這死裏逃生的,還是得悠著點,你說呢,哥。”
趙雁行嘿嘿笑,一抬眼發現他問的是簡兮。
這位少爺,較勁,昨晚的玩笑還沒過勁。
簡兮無所謂,慢條斯理地吃著,整桌都是安靜的,就看著她吃。吃得差不多了,筷子擺好,問陳煦:“待會兒,你是和我一頭嘛?”
陳煦:“我聽你的,什麽時候你聽過我的。”
真是給她麵子,不惜下自己的麵子。要說起來,陳煦這哥當得不錯,簡兮心裏認。
正說著,趙鶯歌和周載時牽著手進來了,一張嘴也是這事,先把對陣分好,過去就開練。
自己選不合適,隨機抽也不人道,最後就按座位對半分了,怎麽看怎麽合理。陳家兄妹和周載年、季少卿一組,趙家兄妹和周載時、章呈一組。
簡兮衝著陳煦樂,“贏了再喝,又不是敢死隊,還得先來杯壯行酒。”
“妥。”
兄妹倆在周載年麵前擊了個掌。
章呈不高興:“我為什麽不能和我大哥一組?”
季少卿拍他的肩,“你可以當成五打三。”
趙雁行裝作不愛聽,嘶了一聲:“怎麽碴?老季,你跟章禾是兩口子吧,她管我媽叫姨,親姨,理論上你跟我們是一家人,什麽時候改姓陳了?”
章呈聞言,笑道:“他本來就姓陳,後來才——”肩頭一沉,化為幹笑。都是聰明人,說什麽都是欲蓋彌彰,不如閉嘴。
多年的朋友,確實沒人知道這一樁。
季少卿人緣極好,他不願提,便沒人問,紛紛起身向外走去,轉換場地。
說是鐳戰,幾人來的地方卻並非針對消費者的娛樂場地,是正經的交戰訓練模擬場景,槍支彈藥一比一仿真,比玩家那種重了一倍,真實射程,真實的叢林。
換了裝出來,已然分成兩撥,自己人聚在一處。
陳煦隨地而坐,點煙,以手遮陽瞅著抹花了小臉的簡兮,還有她正在擺弄的狙擊步槍。
“M99?”
簡兮沒抬頭,嗯道:“頭回摸,可惜是個仿真的,試試。”
陳煦四下看了看,又問:“準備貓哪兒?”
簡兮提槍擺了個站姿又掂了掂重量,用鞋尖在他腳上踢了踢,“不貓著,往前走唄,這麽大的地兒,他們還能摸到這兒來?我等到天黑都未準能見著個大活人,兔子沒準能逮兩隻,烤了給你當下酒菜?”
“打草摟兔子的事,也就你能幹得出來。”陳煦隨手撚滅煙,站起來邊走邊說:“看著吧,這林子裏除了咱們八個人,一準兒還有別的人,沒有就不是他趙雁行了。”說著,回身瞅了眼跟在簡兮身後的周載年,正叼著煙看他,沒有鏡片的遮擋,眼神清晰又直接,像在認同他的話,偏又笑得不明所以。
“你有什麽高論?”陳煦問他。
貌似是見麵後,陳煦第一次正式和周載年說話。
簡兮好奇地回過頭來,兩人眼神往來,瞧不出個所以然。季少卿表示也不懂,順著路往前探看,簡兮走到他邊上,小聲地問:“你姓陳?”
季少卿偏頭看她,略彎下頭放低聲量:“我媽姓陳。”
她就好像明白了點什麽,那些關於他的傳聞她聽過一兩次,當時隻覺無稽,現在倒多了些唏噓感,用手肘頂了頂他,笑著說:“姓陳好,跟我是一家,我拿你當哥,就像……”
思索間,季少卿搖頭,“別,要是像對陳煦那樣,我可吃不消。就現在這樣挺好,好過了頭,載年不樂意。”
簡兮不明白了,她對陳煦哪樣了,而且周載年有什麽可不樂意的。悄悄打量,後麵兩人不急不徐地跟著,像是在說話,一個字都聽不見。
“他們倆聊什麽呢?不會打起來吧?”簡兮問。
季少卿笑:“你手裏的槍是幹嘛的,一槍一個,多簡單,咱倆還能走快點兒。”
“有道理。”簡兮抬槍指過去,朝兩人心口各點了一下,催促道:“還有兩個小時天就黑了,走快點兒,半個小時之內解決掉他們,我還有事。”
“出來玩,還安排事,你是有多忙,也沒見你往家裏掙過錢。”陳煦嘴上不樂意,腳下倒是快了,突然槍口指向簡兮。
兩人配合默契,簡兮朝旁邊一閃,順著斜坡翻了上去,槍響的瞬間已經藏身在掩體後麵,接連放了兩槍。
與此同時,還有不同的槍聲響起,此起彼落。
果然還有別人。
四人掩藏在不同的位置,簡兮在最高點,瞄準鏡也是最好的,看了一圈,朝下麵說:“早知道,我叫林盈過來,雁哥也太滑了,都是他的人。”
陳煦不鹹不淡地嘁了一聲:“那是你親哥,這麽說不合適吧。”
簡兮盯著瞄準鏡,夾著嗓子說:“你可瞧好了哈,我是怎麽送我親哥上西天的——砰。”
隨著她的那聲砰,槍響。
很快就聽見趙雁行的罵聲,大老遠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