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會給你丟人
第66章 不會給你丟人
周載年垂著眼皮,剛好就望進簡兮眼中,手往褲子口袋裏一插,說:“聽起來,我見不得人。”
“什麽?”
夜晚太靜,他的聲音也是,她努力回想分辨。
明白了,周載年指的見不得人是什麽意思。
就更離譜。
他們倆連男女朋友都不算,怎麽往家帶,帶進門了說什麽?
對家裏人介紹——這是我的情夫?
瞧瞧,多不合適,這還沒出年關呢,不能給家裏人添堵。
尤其這男人還要和別的女人訂婚,她更不能帶他回家。
對於十來歲就離開上京的簡兮來說,她在上京的圈子不算大,勝在周載年的名氣夠大,想聽不見也是不太容易的。
據說周家的長輩催得緊,限定的日子越來越近。
張嘴便問:“聽說你家裏要你訂婚,元宵節前。這也沒幾天了,怎麽樣了?”
周載年沒想過怎麽和她提這個事,要不要提怎麽提都沒想,乍然被她一問,臉上什麽表情都沒了。
簡兮一見,心裏明鏡似的,替他作了答:“看來是選好了。”
差點脫口而出,選的是誰。
問了也沒意義,誰都一樣,反正不是她。
“那我恭喜你一下?”她問。
“不用。”
瞧,她還沒不高興呢,他倒挺不樂意的。
簡兮哦了一聲,特別輕,“訂婚宴你請我去嘛?”
生怕他拒絕似的立馬表態:“我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不會給你丟人的。”
就不是這麽個事。
周載年不會由著她的話頭去扯,頭一偏視線落到腳上,打著石膏的腳正翹著,裙擺被風吹起來,露著一截細白的小腿,晃呀晃的。
簡兮的臉熱起來,又羞又惱,這傷來得不是時候,拖著這隻腳打扮得多漂亮也體麵不起來。更何況,另一邊的臉頰上還有疤,真是禍不單行。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自己才是見不得人的那個,狐狸精怎麽能去你周先生的訂婚宴呢,八成是要被打出去的。”
他是領教過的,這張嘴什麽都能說得出來,沒有一句他愛聽的。
她推著他躲閃,被扣住腦袋固定在懷裏,唇就壓了下來。
一個吻而已,就讓她發脾氣不是,耍賴不是,什麽都不行。
時間、地點、人物,沒有一個是對的,依然輕易的就讓她丟盔棄甲。
簡兮和自己生氣,也生周載年的氣。
兩個人就這麽摟抱著,站在沙灘上,被夜風吹著。
她第一次覺得和周載年在一起的時間是這麽漫長,一分一秒都刻意,完全不是自己應該有的樣子。
好好的情人節,她人生的第一個情人節,不是被別人搞砸的,是周載年,她最喜歡的人。
發著狠咬過去,真落下去又舍不得,睫毛一顫眼淚沒留住,落在他胸口。
“周載年,這次是你不要我的。”
她努力壓著情緒,仍是帶了點哭腔,忙低下頭,委屈得不行。
他摟著她,圈在懷抱中,沉聲壓著她的頭頂,“怎麽不要?我又沒鬆手。”
簡兮仰眸,他垂著頭。
離這麽近,看得特別清楚,他是要,身體要。
她就連你拿什麽要都說不出了,也確實沒什麽值得再繼續說下去的,多說一句都是糾纏。
“走吧。”
他問:“去哪?”
她能去哪,想喝酒,他能讓?
“回去吧。”
周載年抱起她走回街上,邁進一家酒吧的門。
接近午夜,人還是不少,周載年把她放在吧台的高腳凳上,拉過旁邊的凳子緊挨著坐下。
簡兮沒想到,也沒客氣,點了幾杯不同的基酒排成一列,一口一杯地喝過去,喝完又點一列。
酒過三巡,看向他時帶了笑。
不知喝到哪杯的時候,已經靠在周載年身上,腰間環著他的手臂,好像進門就沒鬆過。
她仰著頭,眼睛眨了又眨,勾著脖子問:“你不喝?”
周載年隨手提起一杯。
簡兮遮住杯口,“打賭,這杯是什麽酒。”
這是醉了吧,還沒喝多少……眼神都直了。
周載年說好,問她賭什麽,簡兮就傻住了,推著酒杯催他快喝,嘴裏念叨著:“這有什麽好賭的,這是伏特加。”
說完,她又伸著脖子去聞,開心地笑起來,“看!我說對了,應該喂給Kris喝才對,戰鬥民族小貓咪,完勝珍珠的小貓咪。”
嗯,都能成精了的小貓咪,十來斤又胖又沉的小貓咪。
周載年笑,捏著杯子剛要喝,她伸手就搶,便由著她使勁把一杯酒倒進了她自己的嘴裏。
喝完,拍著他指了指不遠處坐的一桌客人,對他說:“你輸了,去,和那個人說一聲,我喜歡他。”
“再說一遍。”
尾音輕揚落在耳邊,像是問詢,特別溫柔。
他掰過她的臉,她迎視著,一臉的茫然,喃喃地說:“我說,你輸了,不得幫我做點什麽?”
但凡再說一次,都得收拾她,管她是真醉了還是裝的。
偏偏眉頭皺著,一瞬不瞬,滿眼都是他。
和她這副模樣一對比,裏麵映著的自己顯得太過氣盛。
周載年喝了一杯,第二杯捏在指間,又緩緩地放回到台麵,壓著聲音麵對麵問她:“喜歡他什麽?”
簡兮笑眯了眼睛,腦袋一晃鼻尖從他的臉頰蹭過去,咬耳朵似的和他說話,聲音卻挺大。
“像你。”
周載年看不出來哪像,氣消了大半,攏著她的背輕輕拍撫,“回去了。”
她搖頭,撥浪鼓似的,“今天不能和你走。”
“為什麽?”
“我不和你玩了。”
“為什麽?”
仍是這麽一句,沒有情緒,沒有起伏,隻等著她的回答。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哪兒就這麽決絕。
簡兮頭暈,扶著他的臉,凶道:“你別晃了。”
周載年眼瞅著她晃,從錢夾裏掏出錢放在台麵,把她拉回到懷裏,彎下身去抱。
“周載年!”
簡兮猛地推開他跳到地上,疼得嘶了一聲,還沒來得及扶好站穩,就被提著腰抵在了吧台。
力道都沒控製一下,掐著腰的手都在傳遞情緒似的。
“我們現在回去,聽見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