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想你了
第47章 我想你了
陳煦手機裏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她的，看時間是進手術室前撥出的，應該是才撥出就掛斷了，所以她的手機並沒有接收到。
收到了，她會接嘛？
如果是在以前，簡兮自己都不確定。
那時的陳煦應該很難受吧，醉到要進醫院的人，簡兮沒經曆過，但是學過也見過。
簡明坐在床邊，忍了好久才去碰了下陳煦的手。簡兮直接把陳煦的手托起來，放在她的手心上，默默從病房走了出去。
醫院住院部的晚上特別安靜，黑漆漆的。
她走習慣了，每家醫院都差不多沒什麽區別，坐在草坪的椅子上給陳景先打電話。
大半夜還沒睡挺正常，醫生的作息原本就是隨工作隨時調整，就是環境聽起來有點亂，不像是在醫院。隔了一會才安靜下來。
陳景先問她怎麽樣。
她想了想，說還好。
陳煦還好，簡明還好，她自己也還好。
那邊默了一瞬，“那就好。”
“二叔——”
簡兮開了口，又不知說什麽，總不能叫陳景先也過來，人都已經確認沒事了。他要是想來，第一時間就來了。
哪怕她心慌得厲害，希望他能在身邊。
“哪天回來？”陳景先問她。
“明天？”
出發前簡兮是確認的，就在裏昂呆一兩天，見到陳煦就回去，畢竟還要回去工作，跟周載年也是這麽說的。此時話一出口，變成了疑問，她自己也不確定。她甚至已經分不清，自己在這家醫院裏待了多久。
陳景先笑起來，聲音顯得特別輕，就像哄著小時候的她做某種決定時的那種語氣，“多待幾天吧，等他好點，帶他回家。”
“好。”
簡兮應了，掛斷，望著夜空中的星星，一閃一閃的。
不知道昨天有沒有星星，她昨天也在這裏坐過一會，現在已經全忘了。此時的草坪上有層薄薄的積雪，有雪花在成片飄落，比上京還要冷一些。
她拍了張對麵長椅上的積雪，發給陳景先。
【二叔，家裏還在下雪嘛？】
陳景先已經坐回到包間裏，周載時打趣他什麽重要的電話還要出去接，不會是交往了什麽女人瞞著他們吧，說著就湊了過去。
他快速回了個【你回家自己看】，更快地把手機扣在桌麵。
周載時摸摸鼻子，碰了下他的酒杯自己幹了。
周載年坐得遠，隨手翻著手機，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音樂聲有點吵，回響在大包間裏，周載時偶爾唱上兩句，一個人也玩得挺嗨，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季哥怎麽樣，新婚啊，喝酒少了他還真是有點沒意思。”
陳景先和周載年都看向他，又默默垂下眼簾看著手機。
周載年發了條消息給簡兮：【你說要送給少卿的禮物，送過去了麽？】
簡兮回得挺快：【我忘了……他問起了？等我回去給他】
緊接著又一句：【你還沒睡？】
周載年：【你也沒睡。】
【我這裏才十點】
【你想我麽？】
簡兮正在敲字，反複敲了幾次又刪掉，就看到他發來的這麽一句，怔愣間又收到一句。
【我想你了。】
心咚的一聲，她自己都聽見了震動的聲音，寂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清晰。
她剛才心緒不寧，很想與人說話來分散注意力，不能任由情緒堆積。很明顯，周載年的出現管用，輕飄飄一句就把她給拉了出來，陷進他的情話裏。
【？】
沒得到答案的人，緊追著她問，哪怕一個字都沒有，隻是個問號。
簡兮正在琢磨怎麽回複更合適，視頻電話就打進來了。周載年站的位置有點眼熟，身後的落地窗外是街景，過年的夜裏路麵上沒什麽車，燈光依舊繁華。
是她離開上京前的那晚打電話時站過的位置，走廊盡頭的窗邊。
這是在喝酒呀……
簡兮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也沒有說的必要。成年人的選擇都是自己做的決定，別人最多給個建議，對於已經做了的事，多說沒有意思。
他那邊是亮的，她這邊是暗的。
明明上京的時間比裏昂早了六個小時，正是夜深，卻像是她處於黑夜之中。
周載年先說的話：“回來的時候多穿一點，今天的雪越下越大，等你回來的時候應該積得很厚了。”
簡兮說好，沒提會多待幾天的事，他也沒問，雖然她說的隻待一兩天早已經過去了，卻連她此時在哪裏都沒有問。
兩人就看著屏幕裏的對方，目不轉睛地看著，沉默著。
她看起來很疲憊，他就沒再繼續微信裏的話題，囑咐她早點休息，主動掛斷。
簡兮把臉埋在膝頭，準備回去時在微信裏回複他：【對不起，我確實有點顧不上，但我是想你的】
周載年隔了一會回過來：【你可以不這麽誠實，隻發兩個字就可以了。】
【想你】
簡兮按他說的發過去了。
周載年秒回了一個字：【嗯。】
手機屏幕一鎖就暗下去了，沒再亮起。
……
陳煦恢複得挺好。
身體素質好，送醫又及時，沒什麽大問題。
就是麵對簡明的時候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麽，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簡明不在的時候，他明顯放鬆下來。簡兮坐在床邊，他就當作看不到，拿著手機或躺或坐在病床上。
簡兮發了個紅包過去。
陳煦看見了，定住不動。
她就在微信上催他：【為什麽不收？你是有多恨我，要恨這麽多年】
和他對話框裏的那句一模一樣，現在還在。
他背過身去，她看不見臉，輕輕在腰後戳了一下。
“哥，收嘛。”
“長命百歲，討個吉利呀。”
“哥——”
連著戳了三下，陳煦突然翻過來，嘶了一聲。
簡兮的手指頭被他壓住，也疼得皺起眉頭。
陳煦訓她：“你是不是傻？我背後沒長眼睛，你也看不見？”
她低著頭，沒爭辯，就和小時候一樣。
他說什麽，她都不爭，乖乖地聽著，一句話都不說。
手機提示音響起，紅包被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