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擺擺手：“南塵，走吧。”


  “是，相爺。”


  商洛書轉身走了幾步，下了樓，走到樓閣的拐角處時，忽然聽到一聲喊叫。


  “爹！”


  樓上傳出李安那悲天蹌地的哭喊聲，似乎要刺破人的耳朵似的。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恐怕李安從今往後會恨透了自己。


  一旦有機會，他會極盡報複的。


  商洛書知道，這個人是留不得的。


  隻是，李安是李公公拿命換來的孩子，而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真的有必要趕盡殺絕嗎？


  他以前是個心很硬的人，隻要是擋著他仕途的人，他從來都不會猶豫的，他一定會殺之。


  隻不過，一個太監尚且如此，他身為丞相，又真的做得到那麽小人和不仁嗎？


  回去的路上，商洛書坐在馬車裏，心不在焉。


  沈斯離似乎注意到他的不對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擔憂：“相爺，您有心事嗎？”


  “有啊，你能替我分擔嗎？”


  “可以啊。”


  沈斯離說得有些認真，反倒顯得有些單純了。


  商洛書打趣一笑，疲憊地輕輕撥開了沈斯離的手。


  其實他也隻是逗一逗沈斯離，沒想過要沈斯離做什麽。


  他太單純了，太幹淨了，這樣的人不該待在皇都的。


  “阿離，除了皇都，你可還有想去的地方？”商洛書小心試探著沈斯離。


  他開始計劃沈斯離的退路了。


  沈斯離卻搖搖頭，淡然一笑道：


  “相爺所在之地，就是下官心之所向的地方。無所謂是皇都，還是荒原。”


  商洛書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沈斯離的確很忠心，但是也有點太過於依賴他了，好像沒了商洛書，他就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他甚至都不會自己去思考那些事情了。


  隻是唯命是從。


  可是，商洛書不是要一個傀儡啊，他不需要這樣的奴才，他又不是秦懷煜。


  他是真的希望沈斯離可以獨當一麵的。


  “你……你有想過離開皇都，去當個地方官嗎？”


  “沒有。”


  沈斯離答得很幹脆，總是一遍一遍去重申他的忠心耿耿。


  可是沈斯離，我不是要懷疑你，我隻是想替你謀得一個更好的出路。


  我想救你啊。


  ……


  回到相府時，商洛書看見在門口焦急等待的溫引霜。


  他下了馬車，她便迎上來了。


  “如何了？”


  溫引霜緊皺著眉，表情凝重。


  商洛書微微俯身，湊到她耳邊，溫柔一道：“別急，回房說。”


  溫引霜這才緩和下來，又對沈斯離客套一笑：“有勞沈大人了，不過，本夫人想和相爺獨處一會兒，您先回府吧。”


  “唔……”


  沈斯離似乎有些不樂意，蹙了蹙眉，看向商洛書。


  商洛書點點頭：“回去吧，嘉蘭姐姐這幾日身子不舒服，應當也很需要你回去看她。”


  “對了，嘉蘭是說這幾日不大舒服來著，那下官便先告辭了。”


  沈斯離說完，便也急匆匆地走了。


  “引霜，你先回房等我，我還有點事情要交代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