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溫引霜轉頭看向商洛書。


  他有點擔心自己。


  “沒什麽，就是有點想家了。”


  商洛書一時好像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表情有點僵住了，目光躲閃著移開了。


  又走了一會兒，他牽著她慢慢走到了涼亭上，坐在了護欄邊。


  護欄這邊的椅子挺寬的。


  溫引霜坐在那裏，可以把雙腿曲起來放上去，然後側著靠在柱子上。


  一隻細長的胳膊搭在護欄上，一低眸子，就能看到整個池子的風景。


  借著月光，她還能看見清水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不要再想溫家了。”


  商洛書在她身後坐下來，一雙手從身後輕輕環抱住她。


  他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憐惜：“想起來，你隻會難過，溫家已經回不去了。”


  “我知道。”


  溫引霜也忍不住歎氣，順勢往後靠在了他的身上，有些疲憊。


  其實她也知道，什麽都回不去了，她也不是念念不忘溫家的風光，她隻是念著從前有家人陪伴的那種親切感。


  所有人都那麽愛她，保護她，讓她在這種亂世裏過得安然無恙。


  就算溫家沒了，她也沒有過得多差，商洛書照樣在盡全力給她所有的風光和愛。


  她很幸運，一直都比別人幸運，她自己也知道。


  可是，為什麽還會有不甘和不舍呢？


  “引霜。”


  商洛書忽然溫柔喚她名字，薄唇貼近她的耳畔。


  灼熱的氣息呼出來，癢癢的。


  “嗯？”


  溫引霜雙眼無神地望著假山那邊的方向，看著渺渺在玩樂。


  “你還恨我嗎？”


  商洛書問得有點猶豫。


  一時之間，溫引霜也哽住了，有什麽話想說，但又卡在了喉嚨裏。


  不上也不下。


  恨？好像不那麽恨了。


  但溫引霜知道，自己也沒那麽愛他。


  至少，沒有他想得那麽愛。


  “洛書，我沒有資格。”


  她從前恨錯了人，尚且沒辦法手刃仇人，現在知道了一切都是皇帝做的，卻更加沒辦法去殺了皇帝了。


  有些時候，真的不是她願不願意去恨，還恨不恨的問題，一切都由不得她的。


  商洛書忽然將她摟緊了一點，貼近她的側臉。


  “隻要你還恨著，我就替你討回公道。”


  他嗓音低啞著，沉沉道。


  溫引霜忍不住笑了，卻不是因為多開心，而是無奈又欣慰。


  有點淒然。


  她也覺得商洛書在哄她，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他怎麽替她討回公道呢？

  這樣的亂世，根本就不存在“公道”二字的啊。


  他隻是在安慰她罷了。


  但所幸，他還願意說這種殺頭大罪的話來哄她，她也算欣慰了。


  “洛書，不要逗我開心。”


  溫引霜抬起手，摸著他的臉，仰頭吻了一下他的結喉。


  就算是她給他的一個獎賞吧。


  然而在溫引霜要鬆開的時候，商洛書卻忽然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狂熱的暴吻。


  來得措不及防。


  溫引霜下意識想推開他，卻感受到商洛書的舌頭好像伸了過來。


  她皺了皺眉，感覺到他的舌尖在自己口中翻攪著，一種糖的甜味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