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商洛書，你給我看清楚，那是個活死人啊！”


  溫引霜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指著明安離，衝他怒吼道：“他會殺人的，你要他活下來的話，會害死你的。”


  “我……”


  臉頰火辣辣的，有點疼。


  上一次有人敢打他，還是在他沒當上丞相之前。


  在他當上丞相之後，他剁了那個人五根手指，然後將那隻血淋淋的、殘缺的手摁進了厚厚的雪地裏。


  那個人最後失血而亡。


  可是溫引霜打他的這一巴掌，不知怎麽，比起憤怒，他更多的是委屈。


  是無法言說的委屈。


  好像又是把他打醒了一般，讓他看清楚了，認清楚了，那是一具傀儡。


  會吃人的、會殺人的傀儡。


  救不得。


  商洛書背對著明安離，不敢看他那慘烈的樣子，隻是聽著那絕望的喊聲。


  不經意間，他瞥了明鏡和一眼。


  原來明鏡和也掉眼淚了，他也滿是心疼，可照樣是無奈得很，隻能捶胸頓足。


  其實他心裏也明白得很，這是結束那場錯誤最好的辦法。


  隻是同一道傷疤被撕開了兩次，最後那一次還被活生生地剖開了，怎麽會不疼呢？


  “啊——！好痛！”


  明安離的聲音漸漸小了很多，大抵是沒力氣了，變得很虛弱。


  但商洛書還是可以清晰地聽到，明安離在求饒，在向他求救。


  “哥，救我……好痛啊，阿離好痛啊……”


  “阿離。”


  商洛書淚流滿麵，喃喃念著明安離的名字，試探性地想回過頭。


  溫引霜卻忽然抓住他的手，凝眉盯著他，輕輕吐出一句話：“別聽，別看。”


  他凝望著溫引霜的雙眸，盛滿了寒意。


  那是商洛書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那樣的眼神，她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盛氣淩人，對一件事的態度那樣堅決。


  有那麽一瞬間，商洛書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那時她穿著單薄的紗衣，瑟瑟發抖地站在戲台上，被迫搔首弄姿。


  發紅的一雙眸子讓人看了都心疼。


  如今這樣漠然的眼神，他都覺得她有些陌生了，有點認不出她來了。


  是時間太可怕了，活生生改變了她，還是他親手摧毀了當初那個純情的她呢？


  不知過了多久，明安離的聲音漸漸消退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永遠地死了吧？

  他再也見不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


  “夫人，都解決了。”


  那白發老頭走上前來，將拂塵耷拉在手臂上，畢恭畢敬地向溫引霜行了個禮。


  他麵無表情，隻是額頭冒了點汗，看起來還是神采奕奕。


  “這具傀儡不同於一般傀儡，一般傀儡都是沒有想法的，隻是聽從主人的命令辦事，沒有表情，不會哭不會說話。


  但這具傀儡很危險啊，他幾乎與活人無異了。


  要是再讓他吸了更多的人血，隻怕是後果不堪設想了。”


  那老頭表情嚴肅地告訴溫引霜，說完又連連歎氣：“真是造孽啊，怎麽造出這樣的一個畜生？”


  商洛書立刻敏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