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南塵，你附耳過來。”


  “是。”


  商洛書在南塵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好像有意不讓溫嘉蘭知道，她也不敢問。


  但是有一點她很肯定，商洛書連陸婆婆的屍體都不會放過。


  她也不知道這是對是錯，畢竟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也沒法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何況商洛書愛慘了溫引霜。


  罷了罷了，先不想這麽多了。


  “你們商量吧，我要去找渺渺了。”溫嘉蘭歎了口氣，帶著下人正要離開。


  商洛書卻忽然喊住她：“等等，姐姐，我同你一起去找吧。”


  溫嘉蘭立刻拒絕他，勸道：“你一個時辰後就要回宮了，還是去陪引霜吧，我自己去找渺渺，諒華年一個小姑娘也做不出什麽事情來。”


  商洛書麵露難色，猶豫了一會才道：“這樣吧，讓南塵陪你一起去找，若真出了事，也能護著你們。”


  “好。”


  ……


  這夜，溫引霜睡得很不好，一睡著了就會做噩夢，夢到她死去的孩子，她死去的爹和兄長。


  躺了許久，好不容易有些困意，眯上了眸子，卻隱隱感覺到身側有人躺下來，如夢如醒般。


  “娘子……”


  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緩緩摟上她的腰。


  “誰？！”


  她瞬間驚醒，下意識地掙紮起來，想逃，那人卻更加用力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一道：“別掙開我。”


  “什麽？”她一愣，恍然察覺，這是商洛書的聲音啊。


  可語氣似乎有些落寞。


  這不像他啊。


  “娘子，你瘦了許多。”


  他說話時，吐出的氣息繞著她的耳朵，讓她覺得癢。


  “嗯……”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有些不適：“我吃不下東西。”


  商洛書沒說話，手掌漸漸往下，落到她的小腹上，動作輕柔了許多。


  沉默了許久，商洛書忽然歎了口氣，說了句：“對不起，沒保護好你和孩子，對不起。”


  他哽咽了一下，聲音裏帶著哭腔：“娘子，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那日酒後的話，但是，溫家真的不是我害的，不是。”


  她聽到了他語氣裏的無奈，被世人指責為奸臣，替皇上背千古罵名卻辯解不了的無奈。


  她也開始試著理解他了。


  “商洛書……”


  溫引霜第一次溫柔喚他名字，小心翼翼地撫上他的手背，還是那樣冰涼，像深夜的海浪襲過指尖。


  可她張了張唇，喉嚨卻好像被什麽哽住了一樣，還是沒說什麽。


  因為她確實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他，她還是有點理智的，沒點證據的事情要她怎麽相信？


  “罷了，我們還是不要說這些了，反正成親那麽久了，你也從來不提這些，我……”


  溫引霜試圖欺騙自己，商洛書卻忽然打斷她的話，一針見血地問她：“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很希望我死？”


  溫引霜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也變得和他一樣平靜。


  “最初，我無時無刻不希望你死，希望你下地獄，可是到後來，我慢慢發現我也是依存著你而活的，就像依附著大樹而往上爬的藤蔓，不管我有多恨你，都沒辦法殺了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說的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