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夜，沈斯離也無心睡眠，同樣帶著傷坐在書房，繼續研究江南災情。


  “吱嘎……”


  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沈斯離以為是下人來送茶，頭都沒抬，繼續看書，冷冷一道：“出去吧，今夜都不要來打擾本大人。”


  門口那邊沉默下來，好一會兒都沒作答。


  沈斯離覺得奇怪，這才抬頭看去，怎料卻見溫嘉蘭站在門口，一臉絕望地看著他。


  她雙眼紅腫，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兩道淚痕。


  沈斯離錯愕地看著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怎……怎麽了？”


  “沈斯離。”


  溫嘉蘭的聲音哽咽著，緩緩走進來，卻好像有些站不穩。


  他先是驚詫，而後心疼。


  “發生什麽事了？”


  沈斯離立刻放下書，掙紮著想站起身來，然而又怕扯到傷口，動作有些不方便。


  溫嘉蘭忽然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下顎輕輕抵在他的肩上，不敢抱得太緊。


  然而沈斯離能夠感覺得到，她在依靠自己，似乎也隻能依靠自己。


  “到底出什麽事了？”


  “別問……我現在很難受，你抱著我就好了。”


  溫嘉蘭低聲哭泣著，肩膀微微顫抖，哭得他心都亂了。


  但沈斯離不敢問，溫柔地撫上她的背，將她摟在懷裏：“沒事了，我在這裏，不哭。”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抱著她，安慰她。


  哭了許久，溫嘉蘭忽然哽咽著問他：“我好像做錯事情了，你會不會原諒我？”


  “做錯了就做錯了，不用難過成這樣，無論什麽，我都會原諒你的。”


  這也是沈斯離的真心話。


  沒有與她重逢的那些年，他一直過得很辛苦，可是再辛苦，他也撐下來了。


  因為他把她當成了一種信念。


  如果不是這種信念，他怕是真的走不到京城，走不到科舉中第的時刻，走不到今日之風光。


  她是他的信念，是他的光。


  ……


  溫嘉蘭在他的房間睡下了，但是即使在睡夢裏，她都皺著眉，麵色痛苦。


  好像做什麽噩夢了。


  “嘉蘭？”


  沈斯離擔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嘉蘭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地握著。


  “別走……沈斯離，別走。”


  “我在這，我沒有走，嘉蘭，別怕。”


  溫嘉蘭在夢裏喊著他的名字，額頭上冒著冷汗。


  沈斯離趕緊叫來下人，端了一盆熱水，將帕子浸濕了，親自給她擦汗。


  看她睡得那麽不安，沈斯離更加確信，她肯定發生什麽大事了。


  可是不應該啊，她白天還好好的，還把他從相府送到沈府，那會兒還沒事的。


  隻是晚上回了醉仙樓一趟……


  如今突然這樣跑來找他，哭成這樣，還一直做噩夢，想必是在醉仙樓出事了。


  “來人，去醉仙樓一趟，看看出什麽事了。”


  “是。”


  沈斯離是個聰明的人，他想知道什麽，不需要等別人回答，他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


  “打聽到了，打聽到了……”


  寅時，下人才火急火燎地趕回來。


  沈斯離抬起手，示意下人禁聲，然後小心拿開了溫嘉蘭的手，將被褥的邊角給她掖好。


  看她沒反應，沈斯離才敢起身，讓下人攙扶著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