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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第18章】天道眷顧者

  第318章 【第18章】天道眷顧者


    望凝青沒有想過渺滄會幫自己說話, 她之所以不提這件事,一方麵是不想影響安如意的心態以免別人說她勝之不武,另一方麵則是為了暗算玄微上人。


    望凝青算不得什麽壞人, 但也稱不上是好人。她看得出玄微上人不知因為何故而在意安如意, 所以她打算利用這點。


    聽起來像個反角。望凝青唇角微微一勾, 不知怎的覺得有些愉快,她本不該感受到情緒的,但她就是感到愉快。


    楚芙兒和柳真的比試很有看頭,狂猛剛烈的大漠刀法對上道家真意的太極劍道,兩者之間的碰撞便如寒水與烈火, 狂風與滄浪。


    但是望凝青隻看了一個開頭,便預感到楚芙兒會敗,因為柳真的太極劍道已經得了“圓融”之意, 攻守兼備,剛柔並濟, 對付柳真, 必須要在一開始就打出壓迫性的優勢,才能阻止他的寒水連綿不絕、生生不息。但楚芙兒的修為境界比柳真低一些, 她的剛猛無法在一照麵就破開柳真的命門,所以勢必後繼無力。


    太極劍道最忌諱的便是消磨戰, 因為他們是越戰越強的類型。他們的調息、吐納、步法甚至是每一寸筋骨血肉都經過特殊的磨煉, 自身損耗接近為零。


    這一點,望凝青在開局前便提醒過楚芙兒, 但是哪怕提醒了, 效果也不大。因為楚芙兒無法劈開這麵寒水, 狂風吹得再猛, 也隻能掀起層層漣漪罷了。


    楚芙兒心裏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在招式已老時隻能無可奈何地收刀,朝著裁判舉起手,十分體麵地認輸了。


    柳真是個骨子裏都寫著文雅的人,楚芙兒認輸,他也認真地收劍行禮,沒流露出半分的喜悅或是得意。


    “跟這人打真沒勁兒。”楚芙兒下台後就來找望凝青抱怨,大概她也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不動如山的對手把,“砍他跟砍一湖死水似的,你要不退,他還能纏上來。”


    楚芙兒想著四進二,最後安青瓷也是要對上柳真的,頓時忿忿道:“青瓷,幫我報仇吧,打到他哭!”


    把柳真打哭的可能性不大,但把安如意打哭還是很容易的。


    望凝青和安如意的對決依舊沒有拔劍,別人見她不拔劍隻會感謝她給人留點體麵,但安如意見她不拔劍,隻會覺得她看不起她。


    被渺滄戳破了“盜人仙緣”的繆言之後,安如意再討要玉佩就顯得很不占理了。畢竟她母親的遺物總歸不止這塊玉佩吧?

    就算其他遺物都被當了,那為什麽不去找其他遺物,非要跟安青瓷糾纏不休?說是隻想要留點念想,那其他念想不行嗎?非要這塊玉佩?


    要知道,當鋪典當東西都是有賬目記載的,就算是死當不贖也能查出東西被賣給了誰。朝著那個方向發力,可不比跟安青瓷糾纏不休來得容易嗎?


    再則,如果安青瓷還頂著那個“盜人仙緣”的汙名,在外人看來就是她拿了好處,虧欠了安如意,那安如意就算後悔了想要贖回玉佩也是合情合理的。但現在沒有這個名頭,安如意就師出無名了。畢竟敞開天窗說亮話,兩人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嫡出與庶出有著天然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果安如意站在情分的立場上埋怨安青瓷是合乎常理的,那安青瓷站在名分的立場上不願歸還玉佩也是可以被諒解的。


    畢竟是上一輩造的孽嘛,他們雖說是修士,但到底還沒超脫塵俗,這具凡胎也還是父母授受的。既然如此,承擔泥濘血肉帶來的原罪,也是沒有辦法的。


    換而言之,這次外門大比,其實是安如意最後一次討要回玉佩的機會。


    安如意對望凝青積怨已深,所以一上來便用了自己最強的劍招,她的劍風隻撲望凝青的麵門,顯然是要逼她拔劍。


    一旦望凝青拔劍了,這場戰鬥其實就算是她輸了,畢竟金丹期修士對築基期修士,安如意就算落敗,那也是雖敗猶榮。


    感受著迎麵襲來的劍風,望凝青有些詫異,這劍勢中“罡風”的意向極其明顯,如果沒有人特意提點,是不可能自己悟到的。


    看來玄微上人對安如意的重視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多一點,望凝青心想,這樣的話,她的對敵策略也要進行相應的調整。


    望凝青輕巧地閃避了安如意最為淩厲的三道攻擊,這一下直接消耗了安如意大半的靈力。


    意識到自己太過冒進,安如意冷靜了下來,試圖尋找破綻與可供轉圜的餘地。


    但望凝青抬了抬眼,腳步一錯,身影便瞬間逼近。她故技重施,又是橫腿掃向對方的腰腹,這一擊足以令對方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又不會留下永久的創傷。


    然而,安如意已經看過望凝青的每一場比賽,她渾身緊繃,一直防備著她這一招。一見望凝青逼近,她便想也不想地抬手格擋。


    砰地一聲悶響,望凝青沒有使用靈力,也沒有發揮出金丹期修士該有的優勢,但是單純憑借自身的力道,就讓安如意倒飛而出,險些跌出賽場。


    因為強行抵禦這份衝力,安如意當即便吐出了一口血,但她還是咬牙,反手將劍往擂台上一插,一陣刺耳至極的研磨聲後,她險險停留在了賽場的邊界上。


    “很執著啊。”就在安如意在後怕中粗喘,想要調動心神應對下一波攻擊時,一道清冷平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安如意隻覺得瞳孔一震,頭皮一麻,下意識地提劍欲刺,卻隻感到手腕傳來一股力道,同時一道柔風往她腰側輕輕一拍。


    騰空而起的瞬間,安如意尚且有些恍惚,她模糊的視野間看到了擂台的那條線,她想著自己絕對不能越過那條線,但那條線還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世間的一切都變得十分緩慢,等到安如意回過神來,她已經跌坐在了擂台線外,渾渾噩噩,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


    然而,旁觀的人群中卻是嘩然一片,更有人直接出聲道:“這不是柳真家傳絕學的綿骨八卦掌嗎?!”


    道門中也有修行八卦掌的弟子,但外門目前能將八卦掌練得出神入化,綿勁化骨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修行太極道的柳真。


    人群中的柳真看著這一幕,也微微有些怔住了,八卦掌並不足奇,奇的是那股子能將一個人輕鬆托起拋出的“綿勁”,沒有對照的內功心法,是根本修煉不成的。


    將安如意無傷地送出擂台之後,望凝青頂著眾多熾熱的視線從高台上走下。她熟讀道門經學,早已將陰陽太虛之理銘刻進了骨子裏,因此大部分的道門絕學她基本一看就會。畢竟道門術法的核心是相同的,隻是表現形式不足而一,隻要參透其中的理念,想要發揮出來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外門,安青瓷,勝——!”充當裁判的外門長老宣布了戰果,兩名醫修弟子也急忙上來扶起低垂著頭顱、看不清麵色的安如意。


    安如意並沒有偷盜她的仙緣,而如今,接受玄微上人指點教導的她依舊不是安青瓷的一合之敵。接二連三的的打擊,仿佛都在指向一個令人不願承認的事實。


    為什麽?她的母親明明是修士,安青瓷的母親不過是一介凡女。安如意用力摳抓手邊的砂礫,豆大的眼淚滾滾而落,在沙土上濡出幾滴深色的淚跡。


    安如意是驕傲的,這種驕傲的表現是內斂含蓄、不動聲色的。哪怕世人指責她立身不正,但她其實一直都沒將所謂的名分放在心上。凡人才會在意那些紅塵的條條框框,超脫世俗的修士哪裏會在意這些呢?比如母親,她就是完全不在意的。


    在人間煎熬的那幾年,安如意是憑借著這一口氣熬過來的。她堅信自己和安青瓷不一樣,哪怕安青瓷生來便享有榮華富貴,她們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是最終,母親沒能贏過南安王妃,她也沒能贏過安青瓷嗎?

    安如意失魂落魄,然而望凝青並不在意她此時的心情。四進二,望凝青終於對上了除安青瓷之外的外門最強者,出身修真世家的太極劍士,柳真。


    “我知道你不願仰仗修為境界的差距占人便宜,所以一直沒有拔劍。”兩人站在擂台上兩兩相對之時,一直沉默地柳真突然開口說話了。


    他氣質文雅,談吐斯文,此時仰頭望來,一雙清冽的眼眸寫滿了認真:“但我想好好跟你打一場。哪怕是輸也沒關係,我想知道自己的劍到底有什麽破綻?”


    太極劍道剛柔並濟,攻守兼備,煉成後便得“圓融”之意境,是有上善若水之德行的君子劍。


    自柳真劍意入道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遇見一個能夠和他旗鼓相當的同齡對手了。


    但哪怕柳真修行的是德行之劍,他也像天下間所有的劍修一樣,渴望著一場酣暢淋漓、傾盡全力的戰鬥。


    “就算會輸得很難看了也沒關係,安師姐。”外表年紀看上去比安青瓷還大兩歲的柳真橫劍而立,認真地說道,“請您指教。”


    望凝青沉默,她看著柳真清澈明亮的眼眸,青年始終平靜如水的眼瞳中似乎燃起了一絲不一樣的熱意。


    不久後,眾人便見安青瓷緩緩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尖斜指地麵:“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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