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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第25章】明媒正娶妻

  第204章 【第25章】明媒正娶妻

    相比起殷家大房的和樂安詳, 二房就堪稱雞飛狗跳、愁雲慘淡了。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方知歡的一對龍鳳胎雖是足月而生, 但發動時略有難產,方知歡又因為其怒攻心而昏厥, 先前嬰孩還小尚且看不太出來, 等到孩子年歲大些了,晚些生出來的男嬰才被診斷出心噪、氣弱的毛病。


    男嬰底子有虧,方知歡頓時心涼了大半,結果這個當頭上, 竟然傳來殷澤凱旋歸來即將升官的消息。


    “怎麽回事?玉蟬子,你不是說殷澤會死在這次戰役中的嗎?”方知歡慌得肝膽俱裂, 如果殷澤不死, 那她舍盡一切換來的究竟是什麽?

    方知歡滿心鬱怒, 正想質問玉蟬子, 卻見放置玉蟬子的佛缽裏隻剩下一截枯木般的蟬蛻, 而剛脫去一身皮囊的玉蟬子微一振翅,輕飄飄地落在了窗台上。


    “知歡,我要走了。”玉蟬子不再稱呼方知歡為“傻姑”了,“我的蟬蛻留給你, 它能為你穩定運勢, 隻要好好過日子,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要去哪兒?”方知歡下意識地問道,卻又很快搖頭,“不對不對, 玉蟬子, 你說過殷澤會死在戰場上的, 你難道是在騙我嗎?”


    “我沒有騙你,知歡。那道命絲我早就給你了。”玉蟬子一如既往地解釋著,祂總是這麽耐心,永遠不會生氣的模樣,“但是我也告訴過你,命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就像你我的相遇一樣,塵世本就沒有亙古不變的事物。你會長大,你不再是孩子了。”


    方知歡其怒攻心,頓時眼眶一紅,落下淚來,她在外人麵前總是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但在玉蟬子麵前,她永遠都是驕傲任性的小孩。


    “你不想管我了!”方知歡指控著,每說一句便掉下一滴淚來,可謂是字字泣血,滿目慘然,“你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團亂,然後就不想管我了!”


    玉蟬發出輕輕的嗡鳴。祂曾是守護孩子的善神,無論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祂都會寬容以待:“那你又待如何呢,知歡?”


    祂沒有反駁前日因今日果,也沒點明方知歡會淪落到這種結局都是貪婪與私欲作祟。


    祂甚至沒有斥責她恬不知足,明明如今她所擁有的一切早已勝過那風中飄絮般華而不實的歌妓生活。


    祂隻是默認了自己的“罪過”,任由她將那些過往的美好回憶一筆勾銷,而祂隻問平靜地問她“又待如何”?

    “我要撥亂反正,既然殷澤沒有死,那就把我的孩子還回來!”方知歡淚盈於睫,她生得實在漂亮,即便哭得滿臉是淚,依舊令人心生憐愛。


    “母子緣分,無法重來。”玉蟬子看著她的眼淚,這或許是傻姑最後一次作為祂的孩子而垂淚了,“但我會給你最後一根命絲,將你和那個孩子牽連起來。”


    伴隨著玉蟬子的述說,方知歡的哭聲漸漸低弱了下來,她遲疑道:“……我需要付出什麽?”


    “不需要,知歡。這是我給你最後的禮物。”祂撒謊了,祂會拿走她或許早已不值一提但曾經無比珍貴的事物,那些關於玉蟬子的一切記憶以及過往。


    “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祂天真依舊,不知放縱就會造就惡果,祂總是在等早已遠去的孩子幡然醒悟後的回頭,“走得慢一些,走得穩一點。”


    祂將最後一根命絲交到了方知歡的手上,隨即猛一振翅,飛出了窗。


    “玉蟬子!”方知歡起身去追,可玉蟬子已經化作了黑夜中的流螢,飄飄搖搖地飛向遠方。


    無數微光在墨色稠豔的夜晚中徜徉,玉蟬子的腹中滿載著死去的嬰孩對人世的留戀,這些曾經被獻祭於鬼神的孩子喜愛歡笑,喜愛明光,喜愛溫暖執著的懷抱。


    祂漫無目的地漂移,下意識地循著光亮所在的地方而去,最終,祂又來到了那夜夜笙歌的畫舫。


    玉蟬子像天邊隕落的星子般落下,落在了一個正在漿洗衣服的少女的發上,少女姿容寡淡,卻有一雙極美的眼眸,仿佛有此夜的星辰在她的眼中閃耀。


    “你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嗎?”玉蟬子認得她,她是曾經服侍傻姑的金箔兒,鴇母隨意地給她取了一個庸俗的名字。


    正在洗衣服的金箔兒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滿懷警惕地道:“誰。”


    “我是玉蟬子,或許你知道我?”玉蟬子喜歡她,所以願意實現她的願望,“你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嗎?”


    “……”金箔兒沉默,她看著自己泡在冬日的水盆中早已幹裂發皺的手,她被問了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所以她沉默了很久。


    但是最終,她還是垂下了眼眸,繼續揉搓盆裏的衣物,道:“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玉蟬子歪了歪頭,祂想不明白。祂看著金箔兒掛起了歌女們華麗的衣物,倒掉了冰冷的髒水:“你想穿上好看的衣服嗎?想跟她們一樣嗎?”


    “你想吃好吃的,被所有人追捧著、愛慕著嗎?無論什麽夙願,我都能幫你達成哦。”


    玉蟬子嘰嘰喳喳地說著,祂腹中的嬰孩們也咯咯地笑著,但是金箔兒隻是沉默地幹著自己的活,始終不曾應答。


    從廚娘的手中得到一碗米湯和窩窩頭時,她掰了一半窩窩頭給玉蟬子;從客人手中得到點心作為打賞時,她分了一半給玉蟬子。


    臘月,金箔兒從鴇母的手中得到一匹幹淨的布,她裁了一角給玉蟬子做了一個小小的窩,不似方知歡曾經用上好的檀木雕琢而成的佛缽,但她縫了很久。


    玉蟬子對金箔兒的好意來者不拒,然後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同樣的問題。


    “你吵死了,我隻能給你這麽多。”金箔兒煩躁地抓著頭發。


    “我的願望就是以後不許問別人想要什麽。這世上哪裏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如果有,那就太可恨了。”


    金箔兒寧可自己吃苦都要養著玉蟬子,免得這東西跑出去給她養第二個方知歡那樣的主子。後來金箔兒給自己贖了身,卻還是養著玉蟬子。


    她一輩子沒有婚嫁,也沒有孩子,贖身後去做了葬儀,因為鬼神伴身,所以沒有哪個孤魂野鬼敢欺她伶仃。金箔兒無病無災、平安康順地度過了一輩子。


    她養著玉蟬子直到八十多歲,待她死後,人們發現她的懷裏躺著一個小小的嬰屍。


    那嬰孩看上去還未成型,仿佛從誰家的肚子裏掏出來似的。未能出世的鬼嬰最為凶戾,但這嬰孩卻生了一副羊脂白玉般細嫩的皮膚,模糊不清的臉上一片安詳,仿佛墜入了甜鄉。村人看了都覺得有些邪性,便將嬰屍焚燒後葬在葬儀的身邊,想著那麽嚴厲的葬儀,九泉之下也能壓著鬼嬰不讓祂作惡。


    村人都說:“葬儀一生堂皇清正,又安葬了那麽多人,許是在她懷裏,未能出世的孩子也能安息了。”


    不過這便都是後話了。


    ……


    方知歡循著玉蟬子留下的命絲找到了兩件事物。


    第一件是一段破破爛爛沾著苔蘚的錦緞,方知歡在殷家後院點燃了柴火,焚燒了命絲,最後從柴火中取出來的,這意味著這條錦緞是已經被燒毀的事物。


    第二件是從母親留下的妝匣裏找到的,那妝匣藏有暗格,翻轉暗格便得到了一副畫卷,她那以丹青聞名的花魁娘在畫上細細地描摹了一個容貌文雅的男子。


    方知歡看著那兩樣物件,心突然怦怦地跳動了起來,因為命絲告訴她,第一樣物件可以置柳嫋嫋於死地,第二件則可以牽連她和那文曲星下凡的孩子。


    為什麽這個錦緞可以置柳嫋嫋於死地呢?方知歡循著命絲繼續摸索,命絲卻讓她將這件事物交給大理寺中一位名叫“蘇憫”的仵作。


    方知歡不明所以,卻也照做,之後她又按照命絲所示的那般寫了一封“你要找的人是殷將軍之妻柳嫋嫋”,隨後放在了京都著名書閣“文和書齋”的某一本書中。


    命絲是某種能夠改變命運的契機,它讓方知歡做的瑣碎之事看似毫無條理,但最終牽連起來便會達成方知歡想要的結果。


    但是同時,命絲也非常的脆弱,如果是想要探尋或者牽係已經發生的事情,那隻要像這樣做一些毫無緣由、看似巧合的事情就足夠了,但如果是想要改寫未來,就要承擔隨時可能崩盤的代價——比如殷澤並未戰死沙場一事,或許是因為牽連了國運,所以那纖細的命絲最終還是斷了。


    方知歡做完了這些,便忐忑而又焦慮地等待著結果,至於第二件物事,她在打開畫卷的瞬間便已經心中有數。


    畫卷中的男子眉眼俊秀,氣質溫文,似有若無的書卷氣也令人無比心折。


    畫卷的落款是“十五月夜憶方家故人”,這一句便讓方知歡確信,畫上的人便是辜負了承諾、讓自己的母親空等了一輩子的那個“良人”。


    而讓方知歡吐息急促的並不是時隔多年知曉了自己生身之父的容貌,而是畫卷上的人居然與柳南木那孩子有七八分相似。


    隻要拿出這個畫卷,再當堂滴血認親,哪怕殷將軍位高權重,柳南木也不能不認這份血脈。


    畢竟百善孝為先,從來隻有父母責備子女的,哪有子女怨懟父母的理呢?若柳南木不應,不孝之人又如何能參加科舉、躋身朝堂?

    不過如何交代柳南木的來曆的確是個問題。


    方知歡曾經略施小計讓殷唯相信自己得了方知歡的初次,她要想辦法讓殷唯相信,自己與他未能成婚的兩年間曾生下過一個孩子。


    年歲對不上也沒有關係,隻要第一件事能夠解決柳嫋嫋,那之後再說柳嫋嫋抱走了她的孩子還隱瞞了柳南木的身世就夠了。


    就在方知歡誌得意滿之時,人世變幻萬千,停滯多時的命軌終於如齒輪般咬合,悄無聲息地運作了起來。


    齊國大敗夷族,夷族皇庭不得不宣告臣服,華陽公主自請和親,並要求夷族與齊國共同在邊境上為她建立一座公主城,城中栽滿她最愛的鳳凰花樹。


    不知道大公主是如何說動齊國君的,讓疼愛女兒的齊國君即便萬分不舍也應允了公主的條件,並撥給她一萬精銳作為親兵。


    這些親兵將會舉家遷移至邊境,成為公主城內的第一批居民,而除了親兵以外,大公主還帶走了三百名紡織女,三百名工匠,五百戶佃農以及一批宮女太監。


    除了這些明麵上的人力與資產,衛朱曦還準備帶走自己培養的親衛,除了大量的資源錢財以外還有寶貴的書籍,她所積攢的底蘊堪比一座小型的皇宮。


    齊國舉國上下都感受到了國君想要永絕後患的決心,而掌有政治權利的華陽公主也從曾經的叛逆公主搖身一變,成了即將出征的英雄。


    與此同時,大理寺中的一位仵作收到了一個神秘的包裹,西平郡王府中的小廝來到了文和書齋,取走了西平郡王早先訂下的幾本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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