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心之所向,便是行之所途
第82章心之所向,便是行之所途
看著這濃情蜜意,眉來眼去的兩人,唐易暗中翻了個白眼,這才繼續道:
“既然他是從離淵出來的,那麽就代表當初他從月夕逃走之後投奔了離淵。如今他再次冒險回來,恐怕是和百裏辜玖遇刺一事有關。”
“離淵皇室一向睚眥必報,而且又極其看重他們的這個太子殿下,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刺殺百裏辜玖之人。”
“所以……弟妹極有可能就是他的目標。”
作為那個男人曾經最優秀的兩個徒弟,沒有人比他們倆更清楚那個男人的身手。
當年他們倆聯手加上五千人的軍隊才勉強傷了那個瘋子。如今三年過去,他們倆既然在進步,那麽那個瘋子的武功自然也不會倒退。
所以他才一得到消息就趕來了定舍王府,隻因為他心中實在是不安得很。
“他若敢來,那麽本王便能讓他再也走不出月夕。至於婉婉……哼!本王的女人,也是他能動的!”
樓月白眸中殺意湧動,動他可以,動婉婉不行!
她是他這一生唯一的逆鱗,觸之者死!
看著他雙瞳隱隱泛起了紅色,瀟婉婉不由伸手覆上他的眼睛,柔安撫道:
“無礙,他殺不了我。隻要月白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被他激怒從而失控,我便沒有問題。”
雖然樓月白和唐易對此事都表現得極為謹慎,但是瀟婉婉心中卻有了另一番打算。
心病還須心藥醫,既然他們口中的這個師父,是樓月白和唐易心中的結,那麽他死就是最好的除去這個結的辦法。
“婉婉在想什麽?”
樓月白盯著瀟婉婉的眼睛,不錯過她眼底的一絲一毫情緒波動。
可惜瀟婉婉看著他的雙瞳中實在是幹淨得????有些過分了,任他怎麽探究都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我在想你們口中的這個他到底是誰?”瀟婉婉開口,掩飾著自己心中的打算,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
樓月白狐疑的看了她許久,但都沒在瀟婉婉這張精致的臉上看出任何異常,這才壓下心中的懷疑,替她解惑。
他的聲音一貫的冷冽,可是壓抑的殺意確實再難掩藏。
“14歲那年,先帝以替本王尋一個教習武藝師父的名頭將本王送到了一個名為黃泉的組織中……”
在樓月白極為克製的聲音中,和樓月白有關的過去清晰的映入瀟婉婉的腦海。
才14歲的少年,剛經過了大病初愈,卻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欺騙下將他送入了一個滿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的魔窟。
而他們的師父,殤冥就是這個組織的窟主。
當看到樓月白的第一眼,他便看中了樓月白的天賦,但是那時的樓月白因為玉清蓉的毆打和折磨,形成了膽小畏人的性子。
為了激發樓月白的潛能,殤冥便沒日沒夜的將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扔到關押樓月白的牢房中。
然後一次次的看著樓月白為求自保驚恐掙紮,看著他瘋狂的反抗,直到他出手殺了第一個人。
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那些被樓月白殺死的人的屍體,殤冥從來不會讓人打掃。
而是讓那個不過14歲的少年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試圖欺辱他的人變成一具具腐爛的屍體,直至發臭生蛆!
在這一個月中他很好的保護了自己不受侵害,卻也殺了無數想要靠近他的變態。
直到一個月後,樓月白幾乎已經是麻木的殺掉所有靠近他的人,殤冥才打暈樓月白將他從牢房中帶了出來。
然而這一切才隻是開始。
殤冥隨後又命令和樓月白一般年齡大小的少年少女日夜陪著他生活學習,直到樓月白願意和他們說話後,那些少年少女的對樓月白態度就變了。
他們不斷的嘲諷他,毆打他,甚至殺他!
那些曾經他以為會陪著他一起長大的夥伴,卻在一夕之間成了要他命的人。
樓月白一時之間根本接受不了,可是那些少年少女卻早已經接受了隻有殺了對方,自己才能活下去的設定。
當樓月白還在糾結為什麽以前單純善良的夥伴會變成現在的模樣時,他們已經在他的眼前開啟了一輪又一輪的殺戮。
血腥染紅了他懵懂的雙眼,為了自保為了回家還能見到母妃,樓月白閉上眼,加入了殺戮的隊伍。
許是因為身體裏麵的百年內力的加持,樓月白成為了最後一個活下來的人!
當曾經日夜共存的夥伴都倒在他的腳邊時,殤冥鼓著掌出現了。
他欣賞的看著樓月白,就像在看一個完美的作品。
於是接下來更加殘酷且無休無止的殺戮訓練開始了,在黃泉這個惡魔窟中,不殺人就會被人殺!
兩年的時間過去,當殤冥將這兩年中所有通過訓練????的少年少女聚集起來之後,當他準備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成果時。
在他到達之前,樓月白和唐易這兩個沒有任何交流的少年卻突然出手殺了身邊的其他人。
他們要讓殤冥的打算煙消雲散,要讓那個男人精心打造的殺人傀儡成為虛妄。
他們是對方從未認識的人,卻也是這一刻的戰友。
幾乎是一個眼神,他們就看到對方心中毀滅這個惡心的地方的欲望。
將其他的人全部殺死之後,兩人趁亂逃出了黃泉。
唐易沒有家人更沒有朋友,便死皮賴臉的跟著樓月白從了軍。
於是16歲的樓月白,18歲的唐易,便開始軍營中的生活,廝殺出了一條隻屬於兩人的路,並建立了隻聽命於樓月白的定北軍。
直到18歲那年,樓月白受命回京接受封賞,唐易才知道,原來這個和他一樣有著不堪經曆的人竟然是當今的七皇子。
然而讓人啼笑皆非的是,樓月白的榮耀回歸不但沒有讓朝廷有任何的喜悅。
反而還極為憋屈的得了定舍王這麽一個充滿厭棄的封號。
可惜,那個在戰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卻不發一言的接了聖旨,接受了這個讓人惡心的封號。
隻因為隻有接受封號,他才能見到他心心念念的母妃。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當樓月白進入清蓉宮的那一刻,看到的卻是玉清蓉上吊自殺的場景。
燃燒著熟悉熏香的屋子中,貼了滿屋的宣紙寫滿了貼滿了對樓月白的控訴,每一句都是在質問他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要回來。
在熏香的作用下,樓月白的武功和內力被壓製,於是在月夕先帝的指示下,他再次被送到了幼時那個折磨他囚禁他的密室。
為了更好的掌握樓月白,先帝竟然將玉清蓉的死全部歸咎到樓月白的身上。
在那個熟悉的密室中,失去母親的絕望和曾經被囚禁的痛苦再次如同夢魘一般折磨著樓月白,終究將他心中的唯一一絲善念和堅持摧毀。
所以,當他開始嗜殺,當他開始反抗,那些明明該死的人隻要是死在他的手中,也成了枉死。
樓月白殺人不眨眼的名聲便也越傳越離譜,到如今幾乎已經是人人恐懼和厭棄的惡魔。
然而誰能明白,這一切都隻是因為這個男人在努力的活著而已!
瀟婉婉深吸一口氣,在樓月白的聲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幾乎是同時將緊握拳頭,讓隱忍痛苦的他靠在自己懷中。
一下一下的摸著他的腦袋 ,任由他在懷中慢慢的平靜下來。
她一直相信樓月白不會無緣無故的失控。
如今算是明白了,這些種種,就是他的病因!
可惜,月夕的先帝和她的母妃已經死了,否則她定然要他們看看,哪怕他們曾經那樣對待樓月白。
有她在,他也會過得陽光肆意。
這個曾經被他們欺辱折磨的男人,將會站在他們永遠都達不到的高度,瀟灑的活著。
看著在瀟婉婉懷中安????靜下來的樓月白,唐易的眼中不由多了幾分羨慕,他低低歎了一口氣。
“有你在他身邊,我很放心。”
以往這些事若是要讓樓月白自己主動提起,根本就不可能。
更何況是他親手揭開他自己的傷疤後,還如此的克製。
要知道他已經做好和樓月白打一架的準備了。
“謝謝大哥這些年對月白的照顧。”瀟婉婉心中對唐易的那一點不滿也徹底消失。
畢竟他是唯一陪著樓月白走了那麽多年的人,是朋友也是兄長!
所以,他貿然對自己出手,試探自己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了。
懷中的悶悶的開口,沙啞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仍舊帶著些許自我懷疑。
“婉婉……不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樓月白紅著眼,抬頭時滔天殺意和痛苦早已占據了他澄澈的雙瞳。
瀟婉婉抬手輕輕的撫平他的眉心,替他將眼中的痛苦自責拭去。
“月白有什麽錯呢?錯的是世人的偏見,是那些想要將你踩在腳下折磨你的人。”
“所以,不要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你的存在沒有錯,月白也是我的救贖呢……”
如果不是遇到他,從病態偏執的他身上看了自己曾經的影子,碰到了自己心中殘留的那一丁點柔軟,帶著想要拯救他的想法。
哪怕是重來一世,她恐怕也不會想要好好的活著。
如今有了牽掛,才知心之所向,便是行之所途。
他也是她的歸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