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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想她

  第83章想她


    沈驚瓷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攀上了他的衣擺, 褶皺起了好多,全部攥在手心。


    心跳和氣息在無聲的眼神中覆滅,過了好久, 久到沈驚瓷開口的聲音都變了音調。


    “你是在跟我求婚嗎。”沈驚瓷動了動手臂,撐起了身子。


    聲音不大, 淺棕色的瞳孔目光也柔, 定在陳池馭臉上。她問他:“是嗎。”


    陳池馭低笑了兩聲,手指繞了幾下,掛繩上的戒指就被取下來了。被他捏在指尖, 看著。


    沈驚瓷洗完澡就特別軟, 頭發也蓬鬆,她靠過來的後發尾正好掃在了他鎖骨下麵,又癢又柔。沈驚瓷洗完澡後又乖又軟,今晚格外,像是一直窩在被子裏長毛蓬鬆的白貓, 瞪著眼睛圓溜溜的看你, 特別可愛,可愛到心都要化掉。


    陳池馭忍不住的想抱她, 然後和她再靠近一點, 心髒是從未有過的柔軟程度。


    “你說呢。”他捏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去碰那點碎發。


    沈驚瓷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點都轉不過來了,暈乎乎的卻又毫無睡意, 鬆懈不下來, 耳邊全是他的呼吸, 牽扯著心跟著顫。


    她嘴唇蠕動了下, 手臂圈得更緊, 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他胸腔微微震動, 笑意出現又消失。指腹重重的擦過沈驚瓷下顎,又揉捏。就在沈驚瓷以為他要吻過來的時候,陳池馭的聲音出現了。


    他問:“這麽不明顯嗎。”


    “說過的,我已經想了六年了。”


    答案來的太快,甚至沒有給沈驚瓷喘息的餘地,他承認的肆意又熾熱。


    然後在她心上留下最重的一擊。


    “想娶你。”


    下一句緊接著來:“想你能嫁給我。”


    帶著金屬寒意的戒指碰到了沈驚瓷的指尖,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把最後一絲情緒也捕捉:“年年願意嗎,它在等主人。”


    那一秒,沈驚瓷腦中忽然劃過很多雜亂的念頭。


    這個時間點有點奇怪,地點也是,邱杉月之前還給她說求婚一定要儀式感,要有單膝下跪和很大很紅的玫瑰。


    可是這個人呢,別說這些了,今晚還做了好過分的事情。


    沈驚瓷抿著唇和陳池馭對視,沒有人撤退。


    燈光是暖調的,落在他身邊又映入沈驚瓷眼裏。


    陳池馭似乎看出她心裏是怎麽想的,眉尾小幅度的挑了下。拍了拍沈驚瓷的手臂,自己轉身下床。


    沈驚瓷下意識的問:“你去哪兒。”


    他站在床尾邊緣,坦率了當:“哪也不去,就跟你求婚。”


    沈驚瓷恍惚了一瞬,他這個人就是這樣,隨便的一個舉動,就有能力讓她淪陷的更深。


    坦率恣肆,熱烈張狂,在風華正茂的時間裏意氣風發,在愛意漸濃後炙熱灑脫。


    五髒六腑都化在這個初雪的夜。


    沈驚瓷忽然拉住了陳池馭的手腕,男人的動作被止住。


    他回眸的那一刻,沈驚瓷的聲音同時出現:“願意的。”


    不大,卻在空蕩的房間中異常清晰。


    沈驚瓷心悸的好嚴重,手指不自覺的抓緊,指甲泛出的白覆在他手臂的青筋上。


    “你說什麽?”陳池馭過了兩秒,聲音從唇間吐出。


    沈驚瓷垂眸又抬起看他,動作慢吞吞的移到了他身邊。是毫無聲音的沉默,外麵的風聲被隔絕,沈驚瓷手順著往下,食指勾了勾戒指的內圈。


    “可以給我帶上了。”最後到唇邊的隻有這麽一句。


    陳池馭這次是真的意外,挑眉:“同意了?”


    沈驚瓷嗯了聲,垂眸停了幾秒,抬起頭來特別認真的和他說:“同意的,隻要是你我就會同意。”


    隻要對方是陳池馭,好像所有的儀式和玫瑰都無關緊要了。


    她把手伸到了陳池馭麵前,晃了晃手指,示意他給自己帶上。


    陳池馭卻沒有動作,他看著她的眼眸越來越深,聲音似是妥協,又似無奈:“沈驚瓷,怎麽這麽好騙。”


    他攏住她的指尖,揉捏。


    “我才不好騙。”沈驚瓷重新把手指搭在他麵前:“喜歡你才這樣。”


    他的力道在一瞬間變重,如果靠的再近一些,就會發現陳池馭剛才的身體有多緊繃。


    沒有聲音了,時隔好久,紋身再次被遮住。


    但這次卻又有什麽不同,是他給她帶的戒指,是和他一對的戒指。


    不大不小,尺寸合適到完美。


    “物歸原主。”


    陳池馭還沒鬆開她的手,目光在這麵停留了好久,似是喃喃,卻又聲音發啞:“沈驚瓷,你也是我的了。”


    沈驚瓷想笑,然後說對呀。身體卻猝不及防的跌入一個□□的懷抱,呼吸全部被籠罩,鼻梁差點磕在他的肩膀上。陳池馭抱得越來越緊,手臂在她後背的衣服外挲著,他埋在她的頸窩,灼熱的呼吸衝撞著神經,他按著她的腰,又貼著她的脊骨,帶著人不斷靠向自己。


    沈驚瓷心口一滯,聽到他說了和之前一樣的話:“沈驚瓷,愛我吧。”


    他不會讓她後悔。


    他這輩子不會愛上別人。


    他願意當她一輩子的裙下臣。


    ,,

    沈驚瓷還是沒有跟他回尋寧,是真的來不及。


    那晚她做了好多夢,陳池馭一直抱著她,兩個人麵對麵閉著眼,清淺的鼻息交纏。


    做夢之前,沈驚瓷平息了好久,但還是難以入眠。


    她悄悄地睜開了眼,外麵月亮特別亮,雪平靜了一會兒,盈白色的光灑在床邊,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陳池馭設計的戒指真的很好看,簡單的一個素圈,上麵鑲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鑽,還有一絲淡藍的色調。


    唇角的笑容收不住,目光從戒指轉移到了陳池馭身上。


    他閉著眼,鼻梁高挺,濃密的眼睫留下淡淡的一層陰翳,五官的淩厲感少了很多。他好像沒怎麽變。


    目光一遍遍描繪,但還是看不夠,甚至想用手摸一摸。


    然而下一秒,那雙漆黑的瞳孔驟然清醒,他睜了眼,自然的吐出幾個字:“又勾我。”


    男人的聲線沙啞,音調還算平常,像是敘述著一個已經認定的事實。


    “沒有,”


    沈驚瓷自亂陣腳,開始慶幸黑暗可以藏匿臉紅。


    唯恐他再說一些什麽話,沈驚瓷嗖的拉高了被子:“睡覺了。”


    陳池馭垂眸看了眼窩在自己身前的腦袋,小巧的耳朵被發絲遮擋了一半,蜷縮的尤為可愛。


    哼笑鑽進了沈驚瓷耳朵,燒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隔著被子,他拍了兩下。


    “睡吧,來日方長。”


    摩擦著被子的聲音,陳池馭把她的被子拉回原位,兩個人抱在一起,模糊的,她聽見一句。


    “未婚妻和陳太太,都是你。”


    然後因為這句話,沈驚瓷夢見了一個窒息的吻。


    ,


    周一那天晴空萬裏,陳池馭的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


    在車隊露了個麵,朝李原瞥了眼,像是沒看到一樣就走了。


    酒吧最裏麵的包廂,天還沒黑就彌漫開酒味。


    孟有博出了個長差,剛回來就整了這麽一出,美其名曰的陷入了一段隻有七天的戀情。


    人消失了,帶著他的心也消失了。


    陳池馭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最邊上的晏一,交疊著腿,眉皺的特別深。另一個角落,是喝的死去活來地孟有博。臉上通紅,是酒精入侵的標誌,他手抵著膝蓋,盯著那杯酒要喝不喝的。


    陳池馭反腳踹上門,不耐煩往前走了幾步。


    L型沙發上,陳池馭單獨坐在了一遍,他倚著身,嘖了聲。


    “至於嗎,這就不行了。”


    孟有博酒杯猝然落在桌麵,就差聲淚俱下;“你懂個屁。”


    “她不一樣。”


    陳池馭嗤了聲,重新拿過一個幹淨的酒杯,給自己倒上一杯。


    他右手手肘隨意的搭在腿上,身子前傾的靠近,左手拿著酒杯晃了晃,液體折射出光線。他手指捏著杯壁,仰頭抿了口,又在上麵漫不經心的敲著,節奏隨意。


    孟有博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杯子見底,他抬頭,視線一下頓住。


    包廂內唯一的聲音消失,空氣寂靜了突然,令人不適。


    晏一察覺,目光順著看過來。陳池馭無名指上的戒指張揚輕狂,和之前還有不同,這次特別醒目。


    陳池馭手指又點了下,掀起眼皮看向兩人,又和他們一樣看向自己的手,頓了兩秒,男人忽然挑眉,點了下手指:“看什麽呢。”


    孟有博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不顧形象的草了聲:“你他媽的!”


    陳池馭身邊的沙發忽然陷了下去,孟有博撐著手臂坐了過來,他抓起陳池馭的手就看,看完又不死心的去掀陳池馭領子。


    “嘖。”陳池馭一把拍下孟有博的手:“你亂摸什麽呢。”


    陳池馭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吊墜沒了,孟有博整個人如遭雷劈:“你給出去了?”


    “不然呢,自己帶兩個?”陳池馭嗤了聲。


    孟有博手臂搭在陳池馭肩膀上,陳池馭嫌煩:“起開。”


    然後孟有博又朝晏一看過去,一副“你知道”的樣子嗎。


    晏一聳肩,酒杯掐在三指間晃著晃,誠實的說:“剛知道。”


    孟有博視線又回到陳池馭身上,盯了兩秒開始在兩頭徘徊:“什麽時候的事。”


    陳池馭神情寡淡,身子往後一仰,腿搭起來,言簡意賅:“昨晚。”


    孟有博低咒了聲:“就這麽拿下了。”


    陳池馭嗯哼的看他,在他肩上拍了兩下,補充:“是我被拿下。”


    晏一收回視線,哼笑出聲。


    孟有博低頭眉皺的特別深,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肩膀。


    “你倆都要有老婆了,就連池嘉那個小屁孩都有對象了,敢情就我一個苦命人?”


    陳池馭友情提示:“晏一還沒追回來,興許你可以和他比比。”


    “我呢。”語氣微頓,陳池馭笑了,沒說下文。


    酒杯在往孟有博的方向撞了下,發出清脆的聲音,有人笑得愈發肆意。


    孟有博忍住嘴角的抽搐,忍不住的發出感慨:“真畜生啊。”


    陳池馭不以為然:“還好,值了。”


    “你是值了。”晏一淡淡開口:“算重新騙到手了。”


    “不過還可以,起碼人正常了。”他挑眉說道。


    孟有博聽見這話,也沉默了一瞬,像是陷入回憶,陳池馭最頹廢的那段時間:“哎,行吧,這樣想我也平衡了。”


    “平衡什麽?”陳池馭開口。


    孟有博沒接這個話,就是嘶了聲:“我這個失戀,好像也行,不是那麽嚴重了。”


    陳池馭不屑:“矯情。”


    “是,您不矯情,就差命玩沒了。”孟有博捏聲怪調的明嘲暗諷。


    “別說,那時候我還想,要沈驚瓷和別人好了,你準備活幾天。”孟有博表情惋惜:“不過講真的,還是這樣才像你,特欠兒。”


    “是吧晏一!”


    晏一睨了眼摟在一起的兩人,抿著笑點頭附和:“確實。”


    “你之前身上沒一點生氣,就跟缺了什麽呢。”


    陳池馭拽了個抱枕扔過去,笑:“你倆喝多了吧。”


    “哎哎哎,不用不承認,你去隨便拉個人問問,誰不是這麽覺得的。”


    “滾,老子沒那麽窩囊。”


    孟有博鬧了好一陣,堵在心口的悶氣出了一半,倒在身後又想起自己那點破事:“別說,不知道還能不能遇見個更喜歡的了。”


    他一個人嘟嘟囔囔:“你倆還挺幸運。”


    陳池馭半眯著眼,忽然吐出兩個字。


    “肋骨。”


    孟有博沒聽懂,皺著眉看他:“嗯?”


    陳池馭淡淡的看了他眼,沒解釋,手發癢的隔著衣服碰了碰肋骨處的紋身。


    但晏一卻懂了,低笑的又輕又淡。


    ——“就跟缺了什麽呢。”


    一生摯愛。


    ,


    周四那天,陳池馭給沈驚瓷洗完澡,抱著人到餐桌前吃晚飯。


    沈驚瓷沒力氣了,杏眼忽然瞪向陳池馭,生氣的明顯。


    拿筷子的手都是軟趴趴的,她哐當一聲拍在桌麵:“陳池馭,你能不能節製一點。”


    陳池馭無辜的揚起眉梢:“還不夠節製?”


    “才兩次。”


    沈驚瓷氣的臉都紅了,桌下踹到陳池馭膝蓋,沒好氣的垂眸吃飯:“不想看到你。”


    “別。”他沒什麽誠意的開口,喉嚨間還悶著笑。


    “你還笑!”


    陳池馭放下筷子:“沒笑。”


    他接過沈驚瓷的碗:“我喂你。”


    “不要。”


    “給個機會。”


    “不要。”沈驚瓷特別堅定。


    “年年。”陳池馭克製著笑,聲音放柔,但眼裏的卻怎麽也遮不住,或者說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想遮。


    趁著她愣怔的那一秒時間,陳池馭已經上手。


    他做這種事情和氣質極為不符,但可能是熟能生巧,陳池馭越來越熟練,尤其是洗澡擦藥喂飯這一套。


    沈驚瓷忽然查崗:“你給別人做過這些嗎。”


    陳池馭動作一頓,撩起眼看到沈驚瓷真的認真的表情,倏地就被氣笑了。


    “沈驚瓷,你有沒有良心。”


    沈驚瓷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誰知道,你好會。”


    和她第一次就好會。


    “不是。”陳池馭嘶了聲,放下手裏的筷子動作停了,眉心擰在一起:“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沈驚瓷猶豫了一瞬,還是說:“你高中就談了好多女朋友。”


    “高中?”


    “扯這麽遠?”


    是挺遠的,但那種酸脹的心情現在是可以清楚的想起。


    “不過你挺冤枉人的,我怎麽記得就一個。”陳池馭頓了下:“還是兩個。”


    “當時是挺混的。後來就能覺得挺沒意思。”


    沈驚瓷也不記得,最清楚的那次就是送水那一個,然後道聽途說,誰又立誓要幾個周拿下來他。


    但是可能是下意識,也可能是好奇,沈驚瓷又問:“那大學呢。”


    “你一個。”


    “騙子。”沈驚瓷打了他一下:“我都記得隨零。”


    明明是已經很久的事情,可現在沈驚瓷才發現,她記得還是很清楚。


    包括那年論壇上,有一層樓,說她長得和隨零好像。


    眼睛像。


    “誰?”陳池馭皺了眉,對這個名字是不加遮掩的陌生。


    “你不記得了?”


    陳池馭抓了兩下頭發,眉間有些煩躁:“真不記得。”


    “但沒騙你,就你一個。”


    他的樣子不像說謊。


    頓了下,陳池馭眼神微動,嘴角扯了下:“至於別的,可能是天賦異稟。”


    回的是她前麵那句誇獎。


    “你,,”沈驚瓷忍不住把旁邊的草莓塞進陳池馭嘴裏堵住。


    陳池馭低笑了兩聲,嚼完草莓咽了下去:“還行,沒你甜。”


    看沈驚瓷吃的差不多,陳池馭幹脆換過草莓喂她,隨口說:“這個周回尋寧吧。”


    沈驚瓷“嗯?”了聲。


    “就是想帶你回去。”


    這次買的草莓格外甜,沈驚瓷吃的開心,點頭說行。


    兩個人之間安靜了會兒,沈驚瓷也沒再繼續問那個問題,都是過去式。


    但陳池馭卻忽然開口:“有個事之前一直沒和你說,總覺得挺奇怪,但又怕你多想。”


    “什麽?”沈驚瓷也拿了一個草莓喂他,陳池馭沒吃,碰了他的唇後還是進了沈驚瓷的嘴。


    他身子往後靠,身上的黑衣在冬天顯得特別單薄,露出平直的鎖骨。陳池馭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喉結滾動了下,似乎真的難以開口:“其實那個夏天我記得。”


    “你的眼睛很漂亮。”


    是他見過最幹淨的,很純。在他生命中最陰暗的時候,接觸最肮髒的現實的時候,她闖進來的猝不及防。


    “後來遇到幾個像的,留意了一陣。真挺混,所以就試了。”他手抵著唇,咳了聲清嗓,眼神也移開。


    又覺得沒意思,沒有然後。


    那天她帶的口罩,劉海遮住了額,看不到臉,隻是眼睛又紅又透,真的很像一隻兔子。


    但是那次一眼,他記了兩年。


    沈驚瓷愣了。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聽說過一句很宿命又無奈的話:“從此我愛的人都像你。”


    但陳池馭的意思卻是——“從此我愛的人隻有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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