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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和他

  第50章和他


    沈驚瓷是在人走之後才發現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個手鏈不見得。


    各個地方都找過之後, 她盯著手上的手鐲,慢慢的反應過什麽。


    所以陳池馭這是給自己換了個?

    沈驚瓷:【我的那個紫檀木的手鏈呢?】


    陳池馭回的幹脆利落:【扯斷了。】


    “,, ”


    盯著屏幕上的幾個字,沈驚瓷不知說什麽才好。


    果然是心虛。


    她想不到陳池馭是幹了什麽能弄壞, 但想起那個斷掉的皮筋,好像也沒什麽意外了。


    沈驚瓷還是有點惋惜的, 畢竟是陳池馭送她的第一樣東西, 俯身在床邊看了看,幹幹淨淨的,一顆珠子都沒有。


    眉輕輕地皺了會兒, 沈驚瓷又看到手腕的鐲子, 她試著往下脫,卻卡在了骨節上,還有點疼。


    圈口偏小,沒法隨便拿下來。


    沈驚瓷臉微紅,懷疑自己昨晚上睡得是有多死, 他帶上去都沒有感覺。


    ,,

    徐娟和沈鴻哲回家那天, 尋寧下了雪。


    這場雪,一直下到了除夕。


    久沒人煙的房子一下子出現了四個人的聲音, 沈驚瓷恍惚的覺得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父母臉上的笑容格外多, 招呼著沈驚瓷和沈樅說這個說那個。


    沈樅的衣櫃每年都會準備新衣服。這天少年穿著灰色的T恤,挺拔的胸肩拓闊,脖頸修長清瘦, 就是手裏不知道哪裏翻出了一袋薯片, 窩在沙發上一嚼一嚼。


    徐娟從廚房走出看到這副場景, 眉頭緊鎖, 忍不住喊他:“沈樅!”


    沈樅腦袋一歪, 嬉皮笑臉的舉起雙手, 最後一塊薯片放進嘴裏,遠遠的推開袋子:“不吃了。”


    徐娟忍不住的又念叨了幾句:“你身體還沒好吃這些不好,吃點有營養的才行。”


    沈樅聽的頭疼,朝沈驚瓷投去求助的眼神。


    沈驚瓷無奈的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少年盯著她唇邊沒壓下去的笑,眼神幽怨。


    直到年夜飯上桌,沈樅才算舒了一口氣。電視機裏的小品播放的全是笑,沈鴻哲難得的給自己倒了兩杯酒,徐娟也沒說什麽。


    沈驚瓷也忍不住的心情好,她悄悄地給陳池馭發了條微信:【吃飯了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池馭的消息發過來:【在幹什麽?】


    就像是他們都在想著彼此一樣。這種默契讓她唇角止不住的上揚。


    沈驚瓷在爸媽的眼皮底下不敢太放肆,一邊抬頭佯裝無事一邊給陳池馭發消息:【在看春晚,你是不是沒有看。】


    她覺得陳池馭不是那種肯乖乖坐在電視機前麵的人。


    但更沒想到的是,陳池馭連飯都沒有吃。


    沈驚瓷愣了下,盯著男人緊接著發過來的那張照片:燈光明亮刺眼,一桌子的酒瓶,還有入了一半鏡的手。


    熱鬧與寂寥對比明顯。


    她心一縮:【你怎麽了?怎麽喝這麽多酒。】


    發出去,沈驚瓷才想到陳池馭是不是和家裏吵架了。


    對麵回的也快,聊天頁麵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很快消失,文字框在白條中出現在沈驚瓷眼前。


    他直接明了:【想你心疼我。】


    小區樓下的空氣煙花一朵接著一朵,電視機裏的相聲侃侃而談,徐娟不知道因為什麽在笑,沈樅也是。


    沈驚瓷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心口,唯恐暴露心跳。


    徐娟的視線無意間掃到這裏,扒著核桃的手一度頓:“年年,你臉怎麽這麽紅。”


    “啊?”沈驚瓷驚慌抬頭,怔愣的咽了一下口水:“,是嗎。”


    她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幹巴巴地笑:“可能是暖氣太熱了吧。”


    沈驚瓷捧起橙汁,給自己倒了一杯。沒有看到沈樅掃過來的眼神。


    陳池馭的話有意無意的撥亂了她的心,明晃晃的把目的擺在台麵上,他說想看看她。


    她有點惱,這個人的直球她有時候真的受不住。


    剩下的時間腦子裏全剩了這句話,目光心不在焉的放在電視上,最後沈驚瓷還是找了個借口,先回了房間。


    門輕輕地別上,有人做賊心虛的鎖了門。


    她後背抵著門,手機點了視頻通話的按鈕。


    和心跳一樣,對方接起的很快。


    冷冽偏金屬質地的嗓音在房間內響起:“喂。”


    沈驚瓷聞聲後恍若大夢初醒,瞪大了眼睛給陳池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


    “等一下。我忘記戴耳機了。”


    枕頭扯到一邊,沈驚瓷坐在床沿,手忙腳亂的插上耳機,眼神時不時的看向門口,像是一隻古靈精怪的布偶貓,眼睛漂亮又生動。


    陳池馭低低的笑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倚著後麵沙發,身上的衣服皺痕明顯,明明是笑著人卻有種莫名的頹廢。


    沈驚瓷一下子就心疼起來,她靠的屏幕近了點,皮膚細膩,眼睛眨啊眨的看著陳池馭,小聲的問:“心情不好嗎?”


    陳池馭興意闌珊的嗯了聲,他換了個姿勢,改直起身,手臂撐在了膝蓋上,俯身遮住光。整個屏幕都暗了下來,黑漆漆的眼睛睫毛很長,讓沈驚瓷甚至想數一數到底有多少根。


    男人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指百無聊賴的把玩著一個打火機,銀色的金屬外殼和手指上的戒指相應。


    嗓音像是清冷的山泉,又因為酒精的緣故,有些低啞:“現在不錯。”


    是因為看到她了嗎,沈驚瓷唇微微的向內抿。


    沈驚瓷沒怎麽說話,就是靜靜地陪著他。


    兩個人的視線在不同的光線中糾纏,時不時的聽到打火機清脆的聲響。


    陳池馭的眼睛很亮,時間像是被可以放慢了節奏,在一片寂靜中她聽到自己心裏那片海在洶湧。


    也可能他的眼睛就是那片海。


    半響,她怯怯的開口:“我給你點東西吃嗎。”


    陳池馭搖搖頭,打火機似乎被他扔到了一遍,朦朧的輪廓有一種不真切感。他身上沾著一種由內到外的冷懨,讓沈驚瓷想去摸一摸他眉心,不要再皺眉了。


    陳池馭是這樣說的:“別擔心我,你像是在做壞事。”


    ,,

    沈驚瓷躺在枕頭上忽然想起,她還沒有和他說除夕快樂。


    雖然他看著並不快樂。


    那他是為什麽不開心呢。


    除夕的煙花一直沒停,屋子內沒有拉窗簾,側頭可以看到窗外絢爛的煙火。


    一波平息,她拿起手機盯著和陳池馭的聊天記錄,想著要不要再說點什麽。


    除了牆壁上掛著的鍾表走動聲,房間一片靜謐。


    忽然,有什麽東西“咚”的一聲,不知砸到那裏,很弱。


    沈驚瓷看了看房門,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眼神還沒有拉回,尖悶的聲音又響起。


    沈驚瓷愣了一秒,驚愕的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是石子砸在牆壁的聲音。


    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沈驚瓷從窗戶上垂下視線,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頎長而模糊的影子露在腳底。


    看清是誰,沈驚瓷倒吸一口涼氣。


    陳池馭像是有預感一樣,目光停頓,他舉起的手臂微彎,使壞扔石子的動作收住,向她的方向偏移過來。


    沈驚瓷家住在三樓,不高不低的位置,恰好能順著路燈看清他淩厲的五官。


    大腦宕機了一秒,沈驚瓷眼睛緩緩睜大。


    陳池馭怎麽來了。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版型鬆散,單手插兜,仰頭伸展出喉結。


    沈驚瓷下意識就打開了窗,她踮著腳手臂扒著窗沿,墊腳驚訝的看著男人。


    冷風陣陣吹過來,伴隨著雪點,落在身上很快融化,沈驚瓷張開的口型頓住。


    陳池馭聽不見。


    樓下的男人後退幾步,站在路燈下,看見小姑娘像是兔子一樣出現,又一溜煙的消失在視線。


    手機震動,是沈驚瓷的電話。


    陳池馭看見她白淨的小臉又從窗內探了出來,鬆散的黑發從兩邊垂落,聲音從耳畔中傳出,欣喜又驚訝:“你怎麽來了啊。”


    他凝著她,歪著頭笑。十二點的鍾聲在此刻響起,和他的聲音出奇的同步。


    低沉冷冽的聲音穿過電流,好似在流動,沈驚瓷聽見他說——


    “我愛你。”


    靜止的空間被打破,沈樅的敲門聲在背後響起:“姐,你睡了嗎,爸媽讓我被你送杯牛奶。”


    沈驚瓷瞳孔緊縮,手指不自覺地用力,她眼睛看啊看。


    外麵飄著小雪花,陳池馭穿的好單薄,肩膀上的不知是不是雪。但身上的衣服被風灌的鼓起,頭發也淩亂,昏暗的光線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他的眉目顯得更寡淡,身後是空無一人的街道,還有滿地碎屑的鞭炮紙,白雪堆輕淺的寂寥。


    她的心跳如擂鼓,震耳欲聾。


    腳步匆匆的給沈樅打開門,溫熱的牛奶從手心傳入血液,延至全身。


    少年視線注意到冷風直灌的窗口,聲音清冷低和:“姐,你早點睡。”


    沈樅好像還說了一句什麽,沈驚瓷也忘記了。隻是回到窗口的時候,下麵的人已經不見。她怔怔的愣神。


    他走了。


    ,


    他最近好忙,沈驚瓷隻能從三言五語中聽到他有比賽,在準備。


    回學校也是,她看到機票,問陳池馭什麽時候回學校,她想和他一起。


    陳池馭握著刀叉,動作矜貴散漫的切好牛排,自然而然的推到沈驚瓷麵前,又將女孩麵洽沒切好的那份移到自己麵前,反問:“你呢。”


    “我想訂二十號的票,回去收拾一下。”


    陳池馭點點頭:“跟你一起。”


    沈驚瓷暗暗地呼出一口氣,又笑眯了眼。


    她差點以為兩個人沒法一起:“好呀。”


    陳池馭挑眉抬眼看她,笑的輕痞:“這麽開心?”


    沈驚瓷聽到這話有了點反應,這段時間積攢著的那點情緒漸漸冒出來,她低著頭垂眼,攪拌著意麵:“你最近好忙。”


    陳池馭動作一頓,看見小姑娘聳拉著的眼角,抿著的唇好像都有點委屈。


    陳池馭了然,哼笑了聲,桌下兩條長腿伸直,去勾沈驚瓷。


    他一副好辦的樣子:“行,今天跟年年回家。”


    沈驚瓷罵他好混。


    可是真的到要返校的那天,陳池馭還是食言了。


    沈驚瓷站在機場中央,聽著電話裏的聲音,笑意漸斂。


    幾秒,女孩組織好語言:“沒關係的,我回去給你發消息。”


    陳池馭的聲音像是浸在風裏:“有事找我。晏一也行。”


    “嗯嗯。”


    掛斷電話的前一秒,沈驚瓷聽見他說:“等我回去。”


    但沈驚瓷怎麽也沒想到,回到瀝周的第一天真的遇到了麻煩。


    學校修路,出了地鐵口後才發現還需要繞好大一圈兒。


    走路是沒有問題的,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嘩啦啦的大雨讓她寸步難行。


    修路的泥濘黃土外翻,身邊一個個也都沒想到,拿著行李箱就往外衝。


    沈驚瓷不好意思因為這麽點小事麻煩別人,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女孩才鼓起勇氣扣上帽子往外走。


    身上的羽絨服雨水不容易滲,但時間長了變得又厚又沉。


    果不其然,沈驚瓷因為這一茬又發燒了。


    她害怕陳池馭回來看到她生病,這次便主動地去了醫院。


    醫院行人匆匆,沈驚瓷繳完費轉身。


    忽然聽到有人喊她。


    “沈驚瓷?”


    她回頭,看到一個許久不見的臉。


    腦海中想了想,才慢吞吞的對上名字。


    她叫林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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