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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想

  第2章想

    雨淅淅瀝瀝的下到晚上,沈驚瓷有一組照片約在A市拍攝,因為行程耽誤到傍晚才走。


    車程將近四個小時,終於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見到了裏程牌。


    下了高速口,車速緩緩的湧入霓虹燈中走走停停。


    沈驚瓷低頭給顧涅回電話:“嗯,已經下高速了,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就到酒店了。”


    顧涅那邊說了什麽,沈驚瓷笑:“我又不是三歲,這些都知道,放心好了。”


    車鳴笛穿過聽筒,嘈雜幽怨。顧涅剛處理完材料,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聽到沈驚瓷的話,還是忍不住開玩笑:“你在我這裏就是小孩子。”


    那頭安靜了兩秒,沈驚瓷的聲音才重新出現:“你說什麽?剛剛太吵了沒聽清。”


    聽到聲音,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顧涅一口氣鬆開,換上輕鬆的語氣:“沒什麽。”


    他轉了話題,問還堵車嗎。


    “剛剛有點,現在這條路人換停少,就是,”沈驚瓷輕快的音調戛然而止。


    太突然了。


    急刹車的聲音和短暫的尖叫,接著,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巨大的衝撞聲。


    鋼筆猛然劃破紙麵,顧涅手指上的力道不受控製:“怎麽了?”


    電話之中隻剩電流聲,隱約還能聽到熙攘的人群聲。


    顧涅瞬間焦躁,他站了起來:“驚瓷,驚瓷?”


    “能聽到我說話嗎?”


    沒有答複,相隔千米。


    心跳一下接著一下,如臨冰水。


    ,,

    易順慈做了三個小時的車,暈車的感覺陣陣泛嘔,終於忍不住埋怨:“哥,你就不能開穩一點嗎?”


    “你們跑比賽的開車都這麽猛嗎?你不會老婆沒娶到命先搭上了吧?。”


    聞言,陳池馭眉梢一挑,輕笑著反問:“我?會娶不到老婆?”


    易順慈被他噎得沒話說,看不慣自家親哥這副浪蕩樣,直衝他翻了個白眼。


    陳池馭不放過,他搭了隻手,車窗搖的更開,淡聲提醒她:“別吐我車上。”


    清冷的風吹進來,舒服了不少。


    易順慈毛都快炸起來了,她氣的吞下最後一口麵包,一下子轉向陳池馭,還有點委屈:“我都要結婚了,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男人喉嚨中壓出一聲哼笑,散漫的很。


    他出聲:“前麵有薄荷霜,自己塗。”


    易順慈驚喜,果真從儲物盒中翻出了一盒淡綠色的罐子。


    太陽穴塗完,又放在鼻下熏了會兒,像是毛被捋順後她呼出一口長氣:“舒服。”


    易順慈話多,根本閑不下來。


    她隨口一問,但也存著打趣的心:“陳大少爺還會準備這些東西?不會是哪個姑娘給的吧。”


    易順慈把玩著薄荷霜,左看右看,暗戳戳記下牌子,準備回去買一罐。


    然而,再抬眼時,卻發現陳池馭唇角的笑好像淡了些。


    又仿佛是錯覺。


    氣氛有些怪,她憋不住話:“我是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


    幾秒後,沒什麽感情的聲音響起。陳池馭的聲線偏冷,自然而然的低音:“用完放回去。”


    “,,”


    切,小氣死了,易順慈腹誹,暗自記賬。


    ,,

    終於過了堵車的段,空曠不到五百米,易順慈忽然見到前麵聚集了好多人。


    她挺起腰,鑽著腦袋要看前麵發生了什麽。


    “哥,前麵怎麽了。”


    陳池馭沒有看熱鬧的習慣,偏偏視線好,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包圍著的灰黑色煙霧。


    兩輛車相撞,看不清具體。


    陳池馭方向盤一打,準備繞個地方。


    易順慈扒在窗沿上,也看清楚了那邊在圍什麽。


    她收起眼,對於陳池馭繞路的舉動沒有異議。


    雖然很想早點到酒店好好休息一晚,但是還是不要在人擠人的事故現場進行烏龜挪動好了。


    十字路口,黑色越野停在紅燈前。


    剩餘四十八秒。


    可能是這個天太悶的緣故,也可能是別的原因,陳池馭此時的表情算不上好。


    他眉骨很高,光線從四麵八方湧來,有陰影出現,將他的臉分切淩厲。說不上來的精致。


    雙眼皮褶皺深,多的幾絲戾氣有種高不可攀的桀驁,偏偏左眼角處的一顆淚痣添了幾分邪痞。


    陳池馭搭在放線盤上的手指點了下,想抽煙。


    露出的腕骨抬起,冷白而勁瘦。手指觸碰到領口,色差對比鮮明。


    明明是再矜貴不過的動作,卻硬生生透露出幾分煩躁。


    兩顆扣子被扯開,似乎能喘上一口氣了。


    腳踩在油門,眉皺起。車子發出隆隆的準備聲。


    他活動了下脖頸,在視線收回的那一刻,忽然頓了。


    高高掛起的紅燈轉綠,周邊的車子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繞路。


    就在易順慈剛擰開礦泉水瓶蓋的時候,淩厲的越野猛地一轉。


    小小的瓶口不小心溢出來,哐當一下灑在大腿上的位置。


    “,,”


    易順慈一秒也沒忍住,直接爆發:“陳池馭!”


    女生怒不可遏的看向身邊的男人:“你有路怒症啊!拐彎那麽快幹嘛!”


    她趕緊從包裏找出紙巾,一下一下摁壓在水漬上麵。


    下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車再次出人意外的停了下來。


    易順慈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陳池馭已經下車。


    “誒?你去哪兒?”


    ,,

    周圍很吵,頭也很暈,各色各樣的人圍成緊密的圈,讓人恐慌。


    沈驚瓷握緊手機,不自在的想撤退,腳後跟磕上人行道旁的磚,退無可退。


    不同的聲音砸過來:


    “姑娘,你頭上流血了,要不要先去醫院。”


    “給你衛生紙,先擦擦吧。”


    “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

    沈驚瓷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太混亂了。


    從撞擊中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人拉下來擠到了這邊。


    有人把紙塞進了她手裏,沈驚瓷摸了一手溫熱的血才發現自己用錯了手,衛生紙還在手中。


    混亂中有人靠近,套著近乎想抓沈驚瓷的腕。


    沈驚瓷本能的躲過,還沒有抬起頭,就聽到一個令人不適的聲音。


    “妹妹,不是本地人吧,來來來哥哥帶你去醫院。”


    “耽誤了萬一破相就不好了。”


    肥碩而猥瑣。


    她手握緊,指甲嵌入掌心,讓自己清醒。


    試著張開喉嚨,聲音有點啞。


    “不用,”


    男人看沈驚瓷沒有那麽好騙,跟周圍人吆喝:“散了吧散了吧,我先帶著我妹去醫院看看,這我家遠房親戚。”


    沈驚瓷眉頭皺起,一下子想到什麽,惡心人心思明晃晃的擺在上麵。


    她掐住手機攢成拳,實在不行就甩過去。


    然而,一道幹脆淩戾的聲音壓過她,直接砸向麵前肥碩的身影。


    “滾開。”


    一瞬間,擋在她麵前的人被狠狠地踹開,撞砸瀝青路上發出一聲悶響。那人像是一灘爛肉,恰好倒在沈驚瓷腳旁。


    那道聲音像是一根弦,狠狠地震住神經。


    她猛地抬頭。


    ,,

    “誰啊,你他媽的想死啊。”


    那個人捂著大腿的位置,臉黑的不成樣子。嘴一張開就是罵罵咧咧的難聽話。


    沈驚瓷沒太聽清,她目光直愣愣的停在了陳池馭身上,眼前仿佛是一場夢境。


    路燈之下,陳池馭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而周圍人群的影子零零散散的在地麵圍成了個圈兒。


    幾個人成了鬧劇的主角。


    忽的,她看到陳池馭低笑了,很沉。


    男人抬起步子靠近地上的人,眼神不屑又倨傲。單膝蹲下,一隻手肘搭在膝蓋上,如同看待死物的看著那塊爛泥。


    他什麽還沒做,男人就急了。


    “滾,滾開啊。”那個男人雙手半撐在地麵,想要起來。但渾身都是虛力。


    “你想怎麽滾?”陳池馭唇角扯動著,語氣吊兒郎當。凸著青筋的腕骨伸出,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人就又倒了回去。


    隻是這一下子,人滾得離得沈驚瓷更近。


    沈驚瓷看到陳池馭半抬眼掠過她的小腿,眉一動,毫不客氣的拽著男人衣領拖遠。


    她很少見陳池馭這種樣子。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男人斂了笑,稍稍弓背壓低,脖頸後的骨骼棘突明顯,流暢淩厲。


    陳池馭伸出手,動作隨意卻不容反抗。動作不輕不重的章一下又一下拍在男人臉上。


    沈驚瓷逐漸回神,她心一驚,剛想阻止便聽到一聲冰冷的“別動。”


    得到空隙,那張油膩又滿是溝壑的臉上肥肉亂顫。


    他縮了下,又嘴硬的很:“你給我等著,這麽多人看著呢,你,,”


    話沒說完,他忽然噤聲。


    陳池馭隻不過是做了個下狠勁的假動作,人就被嚇回去了。


    似是覺得好笑,陳池馭嗤了聲,他站起來,紙巾厭惡的擦著手指。目光低垂,手腕活動了下似是思考。


    有種不好的預感。沈驚瓷下意識的向前邁出一步。


    重逢後,她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陳池馭——”


    聲落,男人動作一頓。


    像是慢動作,他回頭盯著她,眼中濃鬱的戾氣還未收盡,如同無盡黑夜中走出的撒旦。


    沈驚瓷嘴唇蠕動,卻並未出聲。


    陳池馭望著她,目光忽然抬了兩寸,蒼白的臉上有著刺眼的鮮紅。


    白色的紙巾倏然掉落,輕飄飄的。


    蓋在了地上的人臉上。


    “行,我等著。”他抬腳,純黑色的皮質馬丁靴碾上男人肥胖的手指,毫不收力。


    他笑得肆無忌憚,警告的字眼清楚的吐到男人耳朵:“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


    男人望著陳池馭漆黑的瞳孔,忽然有種預感。


    不然,他會被弄死。


    雅雀無聲,陳池馭的氣場太過強大。


    人散了,地上的男人連滾帶爬起來,走的時候也不忘嘴硬的指指點點。


    “等著,”


    不過是幾秒的時間,鬧劇散盡。


    沈驚瓷愣愣的盯著那道身影朝自己走來。


    他背著光,這次終於看清楚陳池馭的模樣。


    然而隻是一秒,沈驚瓷就狼狽低頭。


    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撞上,沈驚瓷死咬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垂下眼,看到了自己褶皺的裙擺。


    羞恥混著難堪還有各種詭異奇怪的情緒燒著全身。


    “沈驚瓷。”


    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接著是嗅覺清醒。煙草的冷冽混著佛手柑的清新將她包裹。


    多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角落裏嗬護的最好的那份記憶被拂去灰塵。


    沈驚瓷忽然鼻頭一酸。


    “沈驚瓷。”他又重複了一遍。


    拘謹章不適章想逃各種不好的詞全都出現在了沈驚瓷身上,她手指蜷縮的動作逃不過男人的視線。


    男人眉一皺,眼中的情緒被心髒緊縮傳來的不適取代。


    下一秒,眼尾被一道溫熱摁住。


    沈驚瓷一怔,就聽陳池馭的聲音:“別怕了,我在。”


    “沒事了。”他的指腹揉了兩下好似安慰,又鬆開:“別哭。”


    她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從何開口,還沒回神,雙腳便脫離地麵。


    沈驚瓷一驚,她抬眸,男人下顎線弧度流暢好看,隻不過連帶著唇角都繃直的。


    “不,”沈驚瓷本能的就想掙紮下來,他們現在什麽關係都沒有,更何況,


    她看到了一直站在陳池馭身旁的那個女生。


    這算什麽。


    陳池馭充耳不聞,直接將人放到副駕駛。


    “轉過來。”他聲音不像商量,帶著一如既往的強勢。


    陳池馭手上拿著一張純白幹淨的紙巾,給沈驚瓷的額頭擦拭。


    他眸色很深,如化不開的墨,讓人看不透。


    沈驚瓷不自在的想躲開卻被陳池馭眼疾手快的鉗住下巴,不容置否。


    “我不可能讓你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所以不要拒絕我。”


    沈驚瓷一頓,眼神閃爍了下。


    但後座的那個女孩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將她刺醒。她忍著心髒不適,顫聲提醒:“陳池馭。”


    寂靜之中,他動作頓了下,漆黑銳利的瞳孔對上她的視線。


    “年年,別打顫。”


    傷口不大,剛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還是從路人的驚呼中,她才察覺到。


    隻不過剛剛不小心摸了一把,血漬又凝結,所以才看著瘮人。


    沈驚瓷幹巴巴重複:“不疼。”


    陳池馭臉色很不好,身上彌漫著駭人的戾氣,握著方向盤的手凸出青筋,像是在忍耐著什麽。


    他扔下手中帶著血的紙巾,彎腰扯出旁邊的安全帶,“啪嗒”一聲插入空。


    離奇的像是一場夢。


    醫院的急診部亮著鮮豔的燈。


    “今晚麻煩你了,我自己就好了。”沈驚瓷已經平靜好自己的情緒,推開門進去之前,回頭看向陳池馭。


    陳池馭看懂什麽,什麽都沒說,隻是抬了下巴示意沈驚瓷可以進去了。


    他摸到口袋才想起煙在車上。


    手機在此時震動。


    易順慈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出“哥,你是不是忘記大明湖畔的,,”


    “,,”


    陳池馭眉心一動,拿遠了話筒。


    語氣中透出不耐:“知道了。”


    易順慈老老實實的坐在後座上,見到陳池馭,歪著身子就要找剛剛的那個女人。


    “她呢。”


    那個女人的模樣,彎月眉,秋水瞳,很漂亮,不是驚豔,而是隻用一眼就會覺得非常舒服。


    一下子就能看出兩人關係匪淺。


    陳池馭沒搭理,他拉開前麵的儲物盒,拿出一盒黃鶴樓。


    男人言簡意賅:“等會兒有人來接你。”


    易順慈不願意了:“你就這麽拋下你妹妹?我剛剛可是一句話都沒有打擾你們啊。”


    然而人走的幹脆,一絲的猶豫都沒有,步伐邁的又穩又急。


    ,


    幸好傷口不深,隻是看著瘮人。


    還差一點就需要縫針。


    沈驚瓷傷口處理完,下一位病人正好進去。


    她帶上門,抬眼就見到了倚在一旁的男人。


    頭頂的白熾燈明亮,男人聽到聲響,半撩起眼皮睨了過來。


    眉眼淡淡,在清冷的走廊中,像個漠視者。


    那一刻,沈驚瓷心髒被重重一刺。


    她隻是看了一眼,便轉身想逃。


    真的是太沒有禮貌了,可今晚顯然不適合敘舊。她找不出情緒的頭緒。


    手腕被猝不及防的拉住,陳池馭靠近。


    “我看看。”


    沈驚瓷狠狠地推開陳池馭,一點都沒有猶豫,她音腔克製不住的顫抖:“不用。”


    掙開的過程鏈子不小心砸到陳池馭手骨上,很快出現一道紅痕。


    沈驚瓷望著他的手,動作停了。


    她眼睫顫抖,囁嚅了句:“抱歉。”


    手還停在半空,骨節上傳來的痛覺很鈍。心口卻傳來短暫的尖銳。陳池馭沒再往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他的聲音有些不耐又透出煩躁。


    “非要這樣?”


    沈驚瓷沒有回答。


    她垂下眼,語氣認真,也聽不出難過:“今晚謝謝你了,我一會兒有朋友來接我,就先,”


    她努力表現得正常。


    陳池馭站在那裏,那股想抽煙的癮又冒上來了。


    沈驚瓷的話落地,他的視線在那道彎月眉上停了幾秒。忽的微曬一聲。


    他順著她的話,薄唇輕啟冷淡的吐出幾個字:“不用謝。”


    陳池馭這種天之驕子,人生太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更沒有對他來說的無可代替。


    所以他從來不是過多糾纏的人,一如當年分手的時候,連最後一麵都不必見。


    從前沈驚瓷這個人就愛掉淚,眼尾的紅差點被這三個字再逼出來。


    想到今晚他說的那句話——


    “我不可能讓你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僅此而已。


    她極力隱忍著,所幸顧涅的電話拯救了她。


    “急診樓大廳。”沈驚瓷報完地址後,很快看到了顧涅的身影。


    顧涅一把攙住沈驚瓷,望見沈驚瓷額頭上的紗布,眉擰的很緊:“怎麽折騰成這樣了,還疼不疼?”


    沈驚瓷像是找到歸岸,很小的搖了下頭。


    “沒事了。”顧涅拍了拍沈驚瓷的背,輕聲安慰:“我帶你回去。”


    整個過程,陳池馭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興許是氣場太過強大,顧涅終於有心思想這裏另一個人是誰。


    “這是?”顧涅似乎是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沈驚瓷還沒有說話,有人便先開了口。


    “陳池馭。”


    池是人非池中物的池,馭是鶴馭爭銜箭的馭。


    像是回到交纏的那年。


    那天,他是語調也是這樣的。


    2015年的冬天。


    他說,沈驚瓷,跟我試試。


    記得太過清楚,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走吧。”她有些忍不住的打斷。手搭上顧涅的臂彎,攀的很緊。


    幾秒,她忽略那個人的視線,再次重複,字也咬的清晰。


    似是用盡全力。


    “顧涅,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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