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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圍巾

  第71章圍巾


    天氣涼快, 沈南喬陽台的植物長的飛快,小苗房的扡插成果也喜人,周亦然很是忙碌了一陣, 負責把賣出去的苗寄快遞,在小周總的建議下,沈南喬在小紅薯上做了幾次抽獎活動, 粉絲也越來越多, 現在基本上就是供不應求, 不少人都等著她砍白龜。


    大寶今年是第三年了,斷不會被砍的,這一年又長了不少新葉子呢,身價蹭蹭往上漲,著實喜人。然而周亦然給她賣東西發快遞都魔怔了, 大晚上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沈南喬注意力在電視節目上,他的注意力就被那棵白龜吸引。


    “一, 二, 三……十七……”


    沈南喬聽他念叨,覺得奇怪,問他在數什麽呢。


    “在數有幾片葉子, 現在市場價一片葉子鮮切有一百多,你這個都開背了, 肯定能賣到兩百, 這一棵大寶砍下來能賣好多錢呢。”周亦然叭叭的給她洗腦,“而且你這個是獨杆的, 不覺得株型有點點不耐看嗎?要不你砍它幾刀, 做一個雙頭的白龜?”


    “……”


    顯然周亦然為了給她賣貨做了不少功課, 竟然連鮮切,開背,雙頭這種知識點都掌握了!

    沈南喬是真的有點點心動。


    周亦然看出她的鬆動,繼續在她耳邊吹耳旁風,“還有啊,你之前買的小苗,現在不是也長了幾片葉子嗎?我覺得那個錦出的不是很好啊,越來越綠了,要不也一起砍了,給它們一些警告。”


    沈南喬勉為其難:“好……好吧。”


    閑著也是閑著,砍幾棵試一試唄。


    說實話,這棵白龜她看了三年也有點點膩歪了呢。


    說幹就幹,電視機也沒關,在一邊當作背景音,周亦然已經興衝衝去搬大寶了,大寶現在比他個子更高,張揚的氣生根到處爬,因為沒有上水苔柱杆子上的根並不多,但是搬下來的時候沈南喬查看了一下,果然底下的根係已經爆滿了。


    爆根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大寶現在已經非常巨大,根從盆底的孔跑出來脫盆就很麻煩,還好她換的是帝羅馬的盆,隻有一個孔,要是青山盆的話孔太多,拆出來肯定會損傷一部分根係。


    搬下來時候,沈南喬大概劃分了一下要從哪裏砍。


    底部的葉片其實已經很老了,但是沈南喬舍不得剪就一直留著,觀賞價值並不高,所以這個底座她是很嫌棄的不打算要了,隻打算保留頂部的新芽和三片葉子,還有底座留三片葉子用來做雙頭,其他的,就按一片葉子一剪刀了事。


    周亦然幫她給剪刀消毒。


    其實比起直接上剪刀,還有種辦法能讓芽點鼓起來,然後再切能保證每一片葉子都能存活。


    就是提前在需要切斷的地方下刀,剪三分之二但不完全剪斷,中間插一片塑料片,這樣葉子下的芽點就會鼓起來,等芽點鼓起來了再砍。但現在沈南喬砍龜完全就是衝動產物,也沒那麽多心思,幹脆就直接砍了後期再說吧。


    先剪斷需要保留的頭部,頭部也有氣生根,隻是不多,放到地上。


    現在天氣冷,有傷口也不要緊,晾幹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塗抹傷口愈合劑。


    每一根都剪斷,然後是脫盆,拆根係。


    沈南喬空閑的時候習慣吧白龜的氣生根引到盆土裏麵的,這樣它才能長得更好,所以拆的時候很費了一番功夫,兩個人細細梳理根係,一段一段分開,然後需要重新上盆。


    每一根都要用小盆種下,這又是一個大工程,沈南喬這一次為了保險全部是大顆粒種的,就是盆裏隻有赤玉土,打算等他們長得穩定了再轉土培。


    “這個根段種的時候把段放在盆土外麵就行了,不要埋進去,避免爛掉。”沈南喬叮囑他。


    她自己負責給保留的大白龜上盆,還有底座也留在一邊等她來操作。


    根段全部用赤玉土,她保留的三葉底座和頭部就還是自己的天南星科配土,因為底座根係發達,直接上土培是沒問題的,頭部根不多,沈南喬就找了個小一些的透明青山盆種上。


    這樣一來,她專門給大寶的超大號帝羅馬就空下來了,得像個辦法找個大個子種它呢。


    忙完這些,再給它們澆完水,沈南喬累的腰酸背痛。


    周亦然卻是精神滿滿:“這些需要我拍照發到鹹魚掛上嗎?”


    沈南喬忽然發現,他這一點倒是很像她爸那種印鈔機的性格。


    雖然周亦然不喜歡上班,社恐,宅還粘人,但是一旦說到賺錢,他還是很有頭腦和積極性的。


    “拍照記錄一下吧,你把它們搬到小苗房,我收拾一下這裏。”


    他們兩人懶得去露台,直接在客廳折騰的,地上都是土,亂七八糟,掃完還的拖地,麻煩的很。


    “你休息吧,等我搬完再來拖。”


    他都這麽說了,沈南喬隻能名正言順地偷懶,洗了個澡就靠在沙發上刷手機,偶爾抬頭看一眼熟悉的大寶,才發現,哦,大寶已經變成了三葉的頂芽,那一片區域看起來空落落的呢,但是一想著再過一年她就能擁有兩棵白龜,一棵放在大寶原來的位置,一棵放到餐廳,相得益彰,嗯,就很美好。


    她躺著悠閑展望,看著周亦然忙前忙後收拾垃圾,竟然躺出了一絲絲罪惡感。


    然而這一絲罪惡感很快就沒了。


    周亦然洗完澡過來粘她,靠在她肩膀上念叨,“你爸爸問你這個頂芽……”


    沈南喬噌地一下坐起來,推開他:“你故意哄我砍白龜的?!”


    “沒有啊,不是你自己答應的嗎?”周亦然一臉無辜,“隻是我剛剛跟叔叔說了,他喜歡你這個頂芽,想問問……”


    “不賣!”沈南喬是真的生氣了。


    周亦然完美在她雷區踩爆,她現在看那些砍下來的白龜哪哪都不對勁,有種自己被寵妃哄騙鬼迷心竅結果丟掉大半江山的感覺,——她對不起她的子民們!

    沈南喬氣得鞋都沒穿,噠噠走進臥室關上門,留下一句:“你自己睡外麵吧!”


    這一天,周亦然真的被關在了門外睡沙發。


    因為原來的客臥都被改成了小苗房,也沒睡的地方,他也就隻能在沙發上將就一下了。


    周亦然深深歎了口氣,給嶽父大人發消息:叔叔,剛剛我跟喬喬提了一下,她生氣了,現在我在睡沙發。


    沈叔叔:小夥子,還叫叔叔呢?

    沈叔叔:你能為我做到這一步我很感動,小周未來可期!


    周亦然:這是我應該做的,爸。


    沈叔叔:沒事,她不賣算啦,不要影響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下次來家裏喝酒啊!

    周亦然:好的,爸。


    周亦然心滿意足躺在沙發上,把備注的“沈叔叔”改成了“爸”,改完後心裏徹底放鬆了,想著明天要怎麽哄人。


    砍龜之前他的確不是故意慫恿的,是真的覺得砍一砍更健康,植物不就是用來折騰用來玩的麽?不然還叫什麽園藝。但是拍照去討好嶽父大人是事實,確實是他做的不地道,喬喬生氣也是應該的。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周亦然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要不他給她織圍巾吧?

    純手藝活,心意滿滿。


    他自己覺得無比之貼心,當場火速做功課下單了毛線和針,然後打開電視投屏編織教程,看得津津有味。


    啊,原來不隻可以織圍巾,還能勾毯子。


    周亦然看了一眼家裏的地毯,嗯,可以考慮換一個更有手工味道的,比如向日葵花樣……等等,向日葵?他對這玩意有點ptsd了,下意識抹去,算了,還是勾一個草莓的吧,他跟沈南喬都喜歡吃草莓。


    當場下單。


    可是今天下單明天又不能送到,送到了他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就織起來,而且這種東西重在驚喜,圍巾肯定是要最先織的,而且還要偷偷織。


    所以周亦然把收貨地址改成了公司。


    小周總幹勁滿滿,第二天一大早繼續哄老婆,下樓買了牛肉麵蛋酒再加一個鹵雞蛋,還有豆漿做備用選項,沈南喬也確實是好哄,早上不用自己去買一醒來就有早飯吃,她就氣消了。


    周亦然開車送她上班,下車前吧唧一下當車費已經是固定項目,要是哪天不親他了,周亦然可能就要暴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周亦然都狗狗祟祟的,晚上趁著沈南喬睡覺帶著耳機惡補編織知識,終於在下單後的第三天拿到了快遞。


    當他西裝革履的坐在辦公室聽匯報的時候,小周總買了一整套編織材料的消息早就穿遍了整棟樓。


    “聽說了嗎?小周總剛到的快遞是毛線!”


    “毛線?幹什麽?我們公司要轉紡織業了?”


    “還有針呢!”


    “你們消息都out了,最新消息,小周總開會的時候織圍巾,大紅色的。”


    “臥槽!”


    “為啥啊?”


    眾人震驚且不解。


    周亦然也不覺得自己一個霸總會議上織圍巾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他們這群員工開會的時候廢話可多了,他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織圍巾多好啊,又能消磨時間,還能緩解頭疼。


    最重要的是,等他們實在憋不住了,周亦然還能理所當然地回一句:“哦,是給我老婆織的。”


    重點在於“老婆”兩個字上。


    員工們的表情就跟吃了X一樣。


    他們就知道不能問。


    問就是狗糧。


    當初小周總領證,結婚證就放在辦公桌上,當天叫了十幾個人去他辦公室談話,就為了聽他們一聲新婚快樂,公司前台放了八箱喜糖,吸引得隔壁樓的人都來搶喜糖吃。


    小周總能做出給老婆織圍巾這種事,好像也不奇怪了呢。


    員工們也越來越適應周亦然的行事風格了。


    甚至還有一些人會幫忙指導他,午飯的時候,周亦然吃著從家裏帶的便當,一個中年女人過來傳授他織毛巾的特殊技巧,兩人聊的津津有味,甚至當場拿起毛線開始編織新的花樣。


    周圍年輕的員工都驚呆了。


    “天氣好像確實冷下來了啊……”


    “親手織的圍巾是不是更香?”


    “我也給我女朋友織一條吧,小周總等等我,我們一起探討一下啊喂!”


    “誰來把這狗腿子拖出去?”


    “已婚男士不需要這樣獻殷勤吧……”


    “你這個想法就很不對,小周總不是已婚嗎?”


    “實不相瞞,我昨晚下單了毛線,看了一晚上教程沒搞明白這玩意是怎麽從一根線變成一塊布的。”


    “嗬,沒用的男人,我家裏的地毯都是我自己織的!”


    從某個時間起,他們公司的氛圍就變了,變得和諧友愛,變得歡聲笑語,隨處可見員工們手裏打折扣毛線湊在一起聊天,外人進來看見,還以為自己進的不是大企業,而是村口情報站,而這些打工仔們,就是村□□流情報的小嫂子們,嘴裏說的不是工作,而是家長裏短。


    沈南喬收到那條圍巾的時候,心情……就,很複雜,無以名狀。


    “你,親手織的?”她抱著厚實的圍巾,仔細看了看圍巾上複雜的花紋。


    這個花紋特別複雜!複雜到沈南喬看了都頭禿的地步,買肯定是買不到的,隻能是手工製的,而且是鐵鏽紅,特別適合秋冬戴,說實話,確實是漂亮,但是……周亦然織的?


    “嗯!”周亦然滿眼星星看著他。


    像極了求誇獎的大狗狗。


    就差一條大尾巴在身後。


    要是周亦然有尾巴的話,估計現在都能搖成螺旋槳直接上天。


    “可是我沒看你在家裏弄這個呀?”沈南喬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真是一點都沒發現他偷偷背著她幹這個。


    “我在公司織的。”


    “你在公司明目張膽摸魚織圍巾?”沈南喬驚訝的睜大眼睛,“你們公司沒人管你了是吧?你不是還有個副總嗎?他不管嗎?”


    一個霸總在公司當眾搞紡織業!


    她怎麽感覺他這個公司開不長久啊!


    就有種,國破前擺爛的感覺。


    “他有自己的工作,管我幹什麽?”周亦然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靠過去問她:“你就不感動嗎???”


    “感動啊。”沈南喬老實回答,“但是震驚更多吧。”


    她之前果然是低估了周亦然呢。


    她捏著他的手,想說些什麽,摸到他的手指發現他的食指都腫起來一大塊,這一下,是真的感動了。


    “做這個好辛苦的,我不想你這麽辛苦。”沈南喬低頭親親他的手指。


    周亦然原本食指有點腫,偶爾會疼,但是碰到她的唇瓣的時候,那種疼痛變成了酥麻,刺激的他神經都興奮起來。


    他就知道她喜歡。


    “明天我開車,下班去接你吧?”


    他都這麽貼心這麽積極了,沈南喬也自覺起來,想著兩人雖然結婚了,但是也不能就躺平什麽都不做消耗情感,感情這種東西是相互的,你做一點什麽,我做一點什麽,這樣才會持續下去。


    周亦然最喜歡她做這種秀恩愛的事了。


    早上老婆親自開車送上班,特地送到公司門口,當著上班的社畜的麵親親我我。


    員工們:聽我說,謝謝你。


    晚上沈南喬下班早一些,到他公司的時候周亦然還在開會,她就在前台登記準備在樓下等他,結果被前台的妹妹認出來,高高興興領著她上樓去休息室。


    一上樓,沈南喬看著工位上若無其事打毛線的員工們。


    羞恥心突然湧上心頭。


    她想到了一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老板就有什麽樣的員工。


    而且不出意外,現在全公司都知道周亦然幫她織圍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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