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阿靳”

  第123章“阿靳”


    宋川頁也將視線移到了他的身上。


    秦停雲忙收回視線,調整自己的情緒。


    “無事,隻是忽的想起了一種病的更優解法。”


    秦停雲精於醫藥,並且癡迷醫道,眾人皆知,是以宋蘇並沒有起疑心,但是宋川頁卻抓住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即便他掩飾的很快,也很成功,但是他還是清楚地看到了,秦停雲在看見他腰間玉佩時的表情。


    震驚、不可思議、懷疑……


    他在震驚什麽,又在懷疑些什麽?

    難道他之前見過這枚玉佩?


    但是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拿出來過,他怎麽可能會見過。


    宋川頁長睫低垂,陷入沉思。


    ——


    晚上,秦停雲一忙完手中的事情便匆匆回到屋內,他先是確認四下無人,再仔細關牢了房門後,才去裏間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上了三層鎖的匣子。


    他一一解開了,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封信和一塊有很多裂痕的玉佩。


    信上麵寫著“阿靳親啟”。


    他沒有拿起那封信,而是小心地拿起了那塊玉佩。


    玉佩有些年代了,上麵的光澤都暗淡了下來。


    上麵還有許多的裂痕,破壞了玉佩本身的美感與基本的樣子。


    側麵更是被摩擦得不成樣子,早已不再光滑。


    但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到玉佩正反麵都刻有一個字。


    一個是“沈”字,一個是“菁”字。


    這是寂生臨死前交給他的東西,讓他交給一個叫“阿靳”的人,並且代他說一聲對不起。


    但是人海茫茫,叫“阿靳”的人數不勝數,秦停雲托了很多的朋友幫忙打聽,都未找到寂生口中的,真正的“阿靳”。


    本來他都打算放棄了,但是今日,他看到了宋川頁身上的那塊玉佩。


    他無比清楚地看到了那上麵刻著的一個“菁”字。


    與他手中的玉佩一般無二!

    他腦子一向轉得快,懷疑是宋川頁偷的或者是曾經見到了這塊玉佩,模仿它打造的。


    但這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過,就被他扔在腦後了。


    以宋川頁驕傲的個性來看,他是絕不願意去做此等偷雞摸狗之事的。


    那麽唯一的答案就是,宋川頁的那塊玉佩當真是就長那樣,與他手中的玉佩長得一樣。


    那麽就是說,

    宋川頁……


    或許與“阿靳”有關係。


    ——


    那日景德帝召見宋川頁,本來是打算問齊家軍一事的,但是在驟然知道宋川頁可能就是他的孩子以後,他便有些開不了口。


    接下來的幾天,他又多次召見宋川頁,旁敲側擊了幾回後,總算是得到了答案。


    “陛下,草民並不知曉關於齊家軍的任何事情,草民雖曾在齊文越手下當過一段時間的謀士,但齊文越卻從未交予草民信任,草民根本無從得知任何關於齊家軍的事。”


    宋川頁眉間高高隆起,似乎很是受此事困擾。


    景德帝自己也私下查過,宋川頁此人手腳幹淨,人也忠誠。


    在齊文越一事過後,便一直在家陪伴妻子,未曾出過門。


    且宋川頁即便表現得再老成,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還未及冠的少年郎罷了。


    是以景德帝便也認為宋川頁是沒有那個本事和機會能夠收服齊家軍的。


    朝中之人皆聞到了這股訊號,自己也派人多方查探無果後,鋒利的視線便從宋川頁身上移開,轉移下一個目標。


    ——


    晚上,一隻信鴿盤旋於屋頂上空,最終停落在了一座院子裏的窗口。


    宋川頁從它的腳下取下了那張小紙條。


    微微展開,上麵的幾行小字便映入眼簾。


    宋川頁一目十行地看完,而後便收攏手掌,紙條盡數成為灰燼,從指間滑走。


    窗外是極致的黑,但院落裏卻亮起了幾盞燈。


    宋蘇提著燈走進來就看見了這麽一幕。


    屋內沒有點燈,窗外的點點星光透進來。


    他負手而立,仿佛就是站在黑暗之中凝望外麵。


    宋蘇去點了燈,屋內頓時通明,也驅散了宋川頁滿身的黑夜。


    宋川頁轉身看向宋蘇,臉上掛著溫柔的笑,仿佛宋蘇方才所見皆是幻覺。


    “蘇蘇,你回來了?”


    宋蘇擰眉,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擔憂問道:“你怎麽了,可是近來遇到了什麽事?”


    如今入秋的風很是冷,宋蘇從外麵進來後,身上帶了一絲冷風。


    宋川頁將宋蘇攏進懷中,驅散她身上的寒氣,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啞聲道:

    “蘇蘇你說,若是你身邊的人一直在欺騙你,並且影響到了你的整個人生,你當如何?”


    宋蘇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宋川頁也不是會胡思亂想的人。


    她環住了宋川頁的腰,憂心忡忡,“川頁,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宋川頁目光柔情,抬手輕輕撫摸宋蘇的頭。


    “我沒事的蘇蘇,我隻是今日知曉了一些事情,有些驚訝罷了。”


    “是你方才所問的,你身邊的人一直在欺騙你嗎?”


    宋川頁喉結滾動,沉沉道:“是,也不算是。”


    “是什麽事情,能說給我聽聽嗎?”


    “當然能,我對蘇蘇可是全無隱瞞的。”


    宋川頁牽著宋蘇的手來到桌邊,扶著她坐下,而後緩緩道:“蘇蘇,顧翊曾經是找回了一個流落在民間的孩子的,而那個孩子的小名,就叫阿靳。”


    景德帝,本名顧翊。


    宋蘇察覺到了宋川頁的情緒波動,她握緊了宋川頁的手,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


    宋川頁亦回握她,繼續道:

    “但阿靳進宮後沒幾年就死了。”


    “阿靳在民間時有一個兄長,姓盧,名望樹,阿靳進宮後,盧望樹與阿靳的父親因不舍弟弟,便變賣了家產跟著去了京城。”


    “阿靳死後,盧望樹的父親突然病逝,盧望樹亦消失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盧望樹,一直在我們身邊?”宋蘇皺眉接道。


    宋川頁垂眸繼續道:“前幾日,我發現秦停雲看我的玉佩眼神不太對勁,便悄悄去查了,發現,寂生曾經給過他一塊玉佩,而寂生……”


    宋川頁擰眉,“而寂生曾經在京城生活過幾年,時間恰好與盧望樹對得上。”


    也就是說,宋川頁懷疑,寂生就是盧望樹,盧望樹就是寂生。


    盧望樹並不是消失了,而是隱姓埋名,徹底地離開京城了。


    “那若是你的懷疑為真,你會如何做呢?”


    “若寂生當真是盧望樹的話,”宋川頁抬眼,緊緊抓住宋蘇的手,“蘇蘇,我們離開京城吧。”


    京城的水太混了,他不想帶著宋蘇涉險。


    “離開京城,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隱居。”


    “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成婚,再也不用再顧及什麽。”


    “我去私塾當個夫子,賺錢養你,但若是你實在閑不住的話,就可以去當個繡娘,像十年前一樣,但是不能比十年前的辛苦。”


    “我們還可以生一大群孩子,可以安心撫養他們長大。”


    “我們還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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