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你就回家找我告狀
第19章 那你就回家找我告狀
宋蘇摸了摸阿順的頭，“當然可以。”
宋蘇還記得阿順那日在森林裏說的話，本來就想過那個院子裏麵太空了，買一株杏花樹栽種，等春天一到，便會如在楊允府中一樣杏花微雨，好看極了。
於是三人又去選了一株健壯的杏花樹苗。
回到家後，阿順主動攬下了栽種樹苗的任務，宋蘇和寂生則是打掃衛生，將購買的東西放好位置。
等做完這一切以後，天色已經很晚了，三人早已饑腸轆轆。
三人中，唯有寂生會做飯，是以寂生便承擔了做飯的任務，去了廚房。
宋蘇也不好意思閑著，拉著阿順一起去廚房幫忙。
宋蘇一邊往灶台裏添火，一邊閑下來看看寂生安靜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拉著坐在旁邊擇菜的道。
“阿順，你以後也要學會做菜，做得越好吃越招人喜歡。”
阿順扭頭看著宋蘇放光的雙眼，微抿唇。
“我也會做菜的。”
宋蘇聞言詫異不已。
“你剛才不是還說你不會做菜嗎？”
阿順偏頭，隻說“我說的是以後。”
我以後也會給你做飯的。
見他那樣，宋蘇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年歲不大，攀比心倒還是挺強的。
“那我以後就拭目以待咯。”
阿順耳尖微紅。
廚房裏切菜的聲音規律且密集，灶台裏的火熊熊燃燒，院子裏的杏花樹苗隨風微動。
這便是家的味道。
從今以後，蘇州，清櫟縣的一個二進的，栽有杏花樹的小院子，便是他們的家了。
黃昏落日，暖陽落幕，餘暉透過層層白雲，於人間灑滿碎金。
夕陽下，宋蘇將盛滿菜的碟子放在飯桌上，菜香飄散在風中，宋蘇狠狠吸一口氣，仿佛當真吃到了一般喟歎。
“真香啊！”
阿順也放好手中的碟子，見她如此情態，心中略有不滿，但五髒廟卻和他作對，咕咕咕的叫個不停。
宋蘇聽到了，笑了兩聲，伸手就要去摸摸他的肚子。
“我們的小阿順肚子餓了呀，小肚小肚乖哈，姐姐馬上就滿足你。”
阿順靈活的避開了她的爪子，聽了她的笑聲，臉蛋微紅，轉身就進入了廚房。
宋蘇也不在意，正準備跟著他的腳步往裏走，卻沒想到院落外傳來了一聲稚嫩但拚命嘶吼的男聲。
“娘！——”
“娘，我沒錯就是沒錯，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去道歉的！”
接下來是一聲粗獷豪邁的女聲。
“好你個小兔崽子，跟人打架你還有理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接下來就又是一聲接著一聲的不服輸的嘶吼聲和暴怒豪邁聲。
寂生和阿順也聽到了，寂生眉頭微皺，抬腳就要出門阻止，被宋蘇給攔住了。
“寂生，那是別人的家事，我們初來乍到，不要多管閑事。”
“而且，”宋蘇警告似的看著阿順，“這也是一種教育方式，誰小時候不挨兩次揍啊？”
就她自己，小時候就曾被母親抄起板凳追著打，木條打得手板紅通通的，還不能哭出來。
但她也明白，無論母親下手有多重，都是真心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
阿順瞬間一冷，忍不住縮了縮肩。
宋蘇微笑著摸了摸他黑黝黝的小腦袋。
這時候，外麵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激烈，那嘶吼的小男孩兒聲音似乎都要劈叉了，還帶了崩潰的哭腔。
旁邊鄰居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止。
“華大嬸，別打孩子了，孩子還小，不懂事罵兩句得了，你這麽打，看得我都心疼了。”
“是啊是啊，孩子犯錯了說兩句得了……”
“鐵強還小呢，什麽都不知道……”
“對啊……”
周圍紛紛響起了鄰居的聲音，粗獷豪邁的聲音也漸漸消了下去，可這孩子似乎並不領情。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我做了什麽事你都隻會狠狠打罵我，每次他們都會出來勸你，你哪次認真聽了？下一次，就過不了幾天，你還是會像今天這樣的！”
鐵強扯著聲音發泄出了心中所有的怨氣，轉頭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門未鎖，鐵強一下子就推開了，因此也看清了裏麵的三人。
宋蘇三人也沒想到他們不主動插手，但這當事人會主動推開那扇門，和他們來了個麵對麵，眼對眼。
雙方都愣住了。
鐵強抽泣兩聲，不自在地悶悶道：“抱歉，我不知道這院子裏住人了。”
說完就關門退出去，仿佛那一切都未發生過。
鐵強關上門，麵對正看著他的母親，撇開視線沒有看她，但也再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強了，心中還委屈的直冒酸水翻湧，眼淚蓄滿了眼眶。
見此，拿著長棍的母親也軟了幾分。
周圍鄰居再次好言勸告，終於再次緩和了母子倆的關係。
門外的聲音漸漸熄了，宋蘇想了想，問寂生。
“寂生，你可會做一些好吃的點心？”
寂生點頭。
“那你待會做一些吧，我們拿著點心去拜訪周圍的鄰居，畢竟是要在這裏生活好久的。”
寂生再次點頭，轉身就要進廚房，被宋蘇攔住了。
“別急，我們先吃飯，忙了一天了，也該累了。”
寂生的廚藝很好，今晚炒的幾個菜都是色香味俱佳。
酒足飯飽，寂生去了廚房做點心，宋蘇則是去洗碗，阿順也踩著小板凳幫忙。
宋蘇洗了碗便將碗遞給他，讓他再用幹淨的水衝洗一遍。
寂生的點心下鍋了，宋蘇看著點心，想起了今日那個男孩。
長得結實粗壯，身著一身不符合氣質外貌的青白衣衫，但卻是髒兮兮的，頭發淩亂，但看得出原本是梳得整整齊齊的。
“阿順，”宋蘇說，“我送你去私塾讀書吧。”
阿順抬眼看著宋蘇，點頭說好，並沒有多少猶豫。
“但你記著，不可以打架，跟著夫子好生讀書，不要滋事，知道嗎？”
“那若是我被欺負了呢？”
宋蘇眼神瞬間變冷，“那你就回家找我告狀，我替你教訓他！”
阿順唇角微微上揚，“好。”
點心做好了，宋蘇分成了好幾份，帶著寂生和阿順，首先敲響了隔壁的院子。
開門的是一個係著圍裙的的中年婦人，長得與鐵強有七八分相似，身材粗壯有力，一看就不好惹。
“大嬸好，我們三姐弟是隔壁院子的，這是我們做的一些點心，初來乍到，還請大嬸多多關照。”
鐵強娘聽完後笑了笑，熟稔拉起了宋蘇的手，“這說的哪兒的話，以後娘子和我們就是鄰居了，就是這個村最親近的人，無需客氣什麽，你們若有什麽缺的，隻管來尋我，大嬸我絕不客氣！”
宋蘇眼睛彎彎，笑得無害，“那我就不客氣了，大嬸以後對我們也不要客氣，大嬸別看我年紀小，但實際上我力氣很大的。”
鐵強娘以為她就是客套話，也客套地回應，一來二去，鐵強娘便收了宋蘇的點心，叫來鐵強出來喊宋蘇一聲“宋姐姐”，也算是認了個臉。
聽到“姐姐”兩個字時，一旁的阿順黑眸微沉。
從鐵強家出來，宋蘇又帶著他們拜訪了周圍幾家，也算是對周圍有了大致的了解。
宋蘇院子左邊是鐵強家，鐵強媽是個寡婦，丈夫姓華，是個屠夫，鐵強爹死後，鐵強娘便接手了殺豬這個工作，獨自撫養著鐵強長大。
是個獨立自強的女強人。
院子右邊是一個一家四口，家主姓言，以賣豆腐為生，他們家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的是姐姐，如今和阿順一般大了，知書達理，是個標準的閨閣閨秀，男孩年紀尚小，才剛會下地走路。
周圍還有幾家，大多都是在這個縣裏有點小生意營生的小家庭，雖整日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吵鬧，但這才是生活。
第二天，宋蘇帶著阿順去私塾，私塾的夫子是個下巴上留著長長白胡須的老人，他順著他的胡須，慈愛地看著阿順。
“阿順，識字不（fou（三聲））？”
阿順沉默，宋蘇搖頭。
夫子看了眼宋蘇，繼續問。
“阿順，想學不（fou（三聲））？”
阿順沉默，宋蘇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夫子眉毛微揚，詫異地看了看兩人。
“宋小姐，可是汝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