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心中的陰霾
小酒館的門口,十幾頭如犀牛般的妖獸發出低沉似雷鳴般的呼吸,顯見得是長途跋涉而來,妖獸的背上,所坐之人一個個氣宇軒昂,身上衣著華麗,有幾人身後還背著武器。光從外表來看,他們都是修者。其中幾人的修為已經到達了神海境五層左右。
看到這些人前來,酒館老闆的身體顫抖了幾下,蒼老的面容上露出恐懼神情,原本在一旁玩耍的小男孩立刻跑到爺爺近前,雙手抱住爺爺的大腿死活不肯鬆開。
「忠兒不怕,有爺爺在他們傷不了你的。」老者伸出皮膚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男孩的頭頂,說道。
「爺爺,這幫壞人又來了,忠兒不想看到他們。」小男孩眼睛里擒著淚水,隨時都會哭出來。看他的樣子,這幫人並不是第一次來酒館了。
見到這一幕,周易的記憶回到了十歲以前,當時那些周家嫡系的族人,也是這般氣勢洶洶的闖進自己家,然後自己就像這樣抱著爺爺的腿,父母擋在他和爺爺的前面。
「沒事的忠兒,給他們點吃喝,他們就會離去了。」老者一隻手拉起孫兒,向著幾人行去。
「用這種墨角犀牛當坐騎,看來這幫人大有來頭。」神運算元打量著門外的十幾人,信口說道。
「墨角犀牛?」聽到神運算元說話,周易這才從自己的記憶中轉配,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些犀牛,只見這些畜牲皮糙肉厚,通體呈現黑褐色,每一頭都有丈許來長,尤其是頭上的獨角,漆黑如墨,黑的散發出絲絲烏光。
周易曾在典籍中看過墨角犀牛的圖譜,這種妖獸最大的特點就是耐力足,衝勁大,一頭能頂上十幾匹馬的腳力,最為關鍵的是,墨角犀牛脾氣暴躁,很難馴服,尤其是變成妖獸以後,更加的狂野,若是有人想要捕捉,它們寧可與敵人同歸於盡。真是想不明白,這些人是如何將此等妖獸當成坐騎的。
「老東西,今天因為你,我們又與牛河梁那幫賊人打了起來,差點讓少爺我受傷。」一名長相在二十歲左右的少年從墨角犀牛身上跳了下來,大為憤怒的對著老者吼道。
看樣子他就是這一群當中的老大了。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紛紛走進酒館。
「怎麼?牛河梁的那幫賊人又想來鎮子上刮旋風?」老者聽完,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一隻大手將孫兒的小手拉的緊了些。
「那當然,我說你這個老東西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搬回去住不行嗎?非得在這開個破酒館幹嘛,簡直就是丟我們拓跋家的臉。」少年一臉的鄙夷和不耐煩。
「不許叫我爺爺老東西,你才是老東西。」原本一直抱著老者大腿的小男孩說話了,他雖然恐懼這些人,卻也不想看到爺爺被人罵。
「我靠,你個小崽子,臭雜種,這有你說話的份嗎?再敢多說一句,看老子不好好修理你。」少年面目猙獰,凶神惡煞般的話語,頓時讓小男孩大哭起來。
「忠兒不哭,有爺爺在沒事的。」老者撫摸著小男孩的頭,對少年說道:「有什麼沖著我來,別對我孫兒發火。」
老者對自己的孫兒極為溺愛,看到孫兒委屈的哭了,立馬上前維護。
「老不死的,你真當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嗎?」少年立時大怒,其身邊的同伴也是一個個冷笑出聲,在他們的眼中,這個老頭就像是一隻螞蟻,隨時都可以碾死。
「少爺,別說話了,萬一此事被六祖爺知道,回去少不了一頓訓斥。」與少年同來的一名修者低聲在少年耳邊勸道。
聽了這話,少年眉頭微皺了下,旋即不耐煩的道:「快點將酒肉都拿上來,我們餓了。」
酒館老闆無奈的嘆了口氣,步履闌珊的轉身回去取酒。
周易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心裡恨不得將這些人痛扁一頓,如此對待一名八旬老者,簡直是沒有教養。若非他剛剛來到南嶺邊境處,人生地不熟,非得出手教訓一番不可。
他對面的神運算元始終保持著一張笑臉,手裡的酒碗不停,好像眼前的事情根本就不影響他喝酒的雅興。
「你個老東西!這麼沒用,拿罈子酒都能打破,你可知本少年這一身衣服值多少元靈石?」就在周易以為,一切會這般過去的時候,由於拿的酒太多,老者體力不支,將一罈子酒打落在了地上,正好濺了帶頭少年一身。
少年罵過之後,感覺不解氣,抬起一腳正踹在老者的腹部,直接將老者給蹬出去幾丈遠,背靠牆邊慢慢的委頓到了地上。
老者的面容扭曲,呼吸急促,一雙手捂著肚子疼的臉色通紅,可是他卻極為硬氣,受了少年一腳,硬是沒發出半點聲音。
「爺爺!」小男孩見此,哭喊道
看見爺爺被打,小男孩還在流淚的眼睛瞪的滾圓,一雙小拳頭緊緊握了起來,對少年恨恨說道:「你又打我爺爺,我和你拼了!」
說完,小男孩衝到了少年近前,抱住對方的小腿,張嘴就咬。只可惜少年已經有神海境五層左右的修為了,怎會怕一個小孩子的牙齒。
「哈哈,你們還真像,一條老狗帶著一條小狗,看到老狗挨打了,小狗就上來幫忙,可惜你個小雜種還太嫩了,給老子滾!」少年怒喝一聲,抬腿就把小男孩給甩了出去。
小男孩橫著飛出,直直的撞向牆壁,這一下子若是撞上,以他的身體來說,最次也是個重傷。
「忠兒!」老者撕心裂肺的大叫,可他卻沒有能力將自己的孫兒救下。一張老臉上滿是焦急神色。孫子就是他的全部,若是孫子出了事情,他也絕不會在這世上獨活。
「哈哈……」少年看到老者的模樣后,猖狂大笑起來。
就在小男孩的身子馬上快要撞在牆上的時候,只見一道紅色的人影閃過,直接將其給抱在了懷中。
小男孩驚魂未定,獃獃的看著接住自己的人,眼睛里流露出祈求憐憫的神色。自打他記事以來,只要少年這幫人出現,他們爺孫倆被欺負的時候,鎮上的居民從來沒人敢勸阻,今天這個人是第一個。
酒館雖然處於鎮子的外圍,但是出了事情后,還是有很多人過來圍觀,此刻四周足有七八十人。當他們看到周易出手接住了小男孩后,臉上無不露出驚訝的神情,有些人還不停的搖頭嘆息。
「這小子肯定是從外面來的,根本不知道拓跋家的厲害。」
「嗯,這爺孫倆究竟是因為何事與拓跋家結了仇,每次來都是這般。」
「挺好個小夥子,可惜轉眼就會死於非命。」
人群當中議論紛紛,靜等著看周易的笑話。
神運算元看到周易出手,臉上立刻露出詭異的笑容。今天這頓酒周易是請定了。當下連喝了兩大口,繼續看著事情的發展。
「你救了我的孫兒,就是小老兒的恩人,請受我一拜。」老者掙扎著從地上趴了起來,走到周易近前千恩萬謝。
「老人家不必這樣,是他們太過份了。」周易將小男孩交給老者,目光一轉就落在了少年身上。
此時,少年那幫人也炸鍋了,這個穿紅袍的傢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竟然敢管他們的事情。
「小子,不想活了嗎?拓跋家的家事你也敢出手?」少年身邊一名男子站了起來,怒視著周易說道。
「去你媽的拓跋家,愛你媽誰誰,今天老子這事管定了。」周易活動了幾下手腕,心中的怒火早已頂到了腦門子。
看到小男孩的遭遇,周易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爺爺、父母被周家嫡系的人欺負,他是多麼希望有個高人能跳出來,將那些周家嫡系弟子給打的落花流水。
周易這次出手,與其說是幫了爺孫兩個的忙,倒不如說是排解兒時留在心中的陰霾。
原本一直沒動的少年,聽到周易罵拓跋家,身子豁然站起,一對眼睛如鋒利的刀子般盯著他。在這片地區內,還從來沒有人敢說拓跋家個「不」字,今天這小子居然公開辱罵,若是不取了其性命,拓跋家的威嚴何在。
周圍看熱鬧的人更是驚訝,一個個嘴巴張的老大,差一點就砸在腳面上了,敢罵拓跋家的人,這個紅袍小子一定是瘋了。
「你知道嗎?在你說出這句的同時,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少年緩緩向前一步,脾氣忽然變的溫和了。只是周易能感覺到,對方的眼神里透著一股冰冷的殺機。
從少年的種種表現來看,對方是個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人,臨陣時氣息平順,不讓憤怒的負面情緒影響到自己的思考。
「想殺我,就憑你們這幾頭蒜?嘿嘿……開玩笑!」周易冷笑說道。
「嘩!」
外面圍觀的眾人再一次炸鍋了,周易居然把拓跋家的人形容成蒜,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少年的底細,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敢這樣說。
「好好……還敢辱罵我們,你的命本少爺今天收下了。」少年剛剛平和的心緒又一次波動了起來,話音剛落,身子便直接沖向了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