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夢魘之下(1)
第四十一章夢魘之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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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聲淒厲的喊叫驚醒了月銀容。
她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眼前,是還在熟睡的冷星稀。
晨曦灑在冷星稀的圓圓臉上,她密密的睫毛隨著呼吸起伏微微發著顫。
青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襯得冷星稀整張臉都溫溫柔柔的。
月銀容長長呼了一口氣。
原來是噩夢。
夢見什麽了?一點也不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那一聲呼喊。
可是,怎麽會有人喊她“姐姐”?她可沒有妹妹,隻有一個師妹罷了。
可能是昨晚和冷星稀稱姐道妹,所以夢見冷星稀變成自己妹妹了吧。
月銀容輕輕翻個了身,管清濁還坐在船頭,黑色的背影雖不算魁梧,看起來仍然像一座小山一樣可靠。
月銀容的嘴角微微翹起來。
回想起昨夜的那一個擁抱,她又轉過身來,看著天空。
管清濁對她做出了一個承諾。
不過她依然還是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答複。
她不會因為甜言蜜語就卸下所有心防,也不會因為小恩小惠就隨便把自己托付於人。
待回到卿澤齋,需要先幫助冷星稀處理好族裏的事情,說不準能會一會那個姑姑,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冒出來的親戚。
不管怎樣,都要讓冷星稀坐上族長的位置,她好不容易把水龍珠拿回來,可不是要拱手讓給別人的。
然後就跟著管清濁去拿糖,看看能不能恢複記憶,之後的事情就之後再說了。
月銀容正想得出神,看見天空飄來一大片烏雲,黑壓壓的,是遇到暴風雨了嗎?
還沒等月銀容起身,小船就劇烈地搖晃起來。
海浪忽然變得猛烈,冷星稀的法術都鎮不住了。
冷星稀也被晃醒了,她揉揉眼睛,看著月銀容:“師姐,怎麽了?”
此時天空已經完全被烏雲遮蓋,天色黑下來,一點黎明的影子都沒有了,更像是夜幕即將降臨。
“我,我睡了一整天嗎?”冷星稀睡醒看到這樣的天色,自然是懵了,分不清時間了。
這時候管清濁也走過來,邊走邊說:“浪頭很大,冷姑娘要不然施個法?”
冷星稀趕忙要站起來,結果船體劇烈一晃,冷星稀向前邁步,被月銀容的身子一絆,就要跌個狗吃屎。
管清濁三步並做兩步,奔過來,接住了冷星稀,才讓她免於把臉撞到甲板上。
“別慌。”管清濁輕聲說。
冷星稀臉一紅,跨過月銀容的身體,借著管清濁的手重新站起來。
待冷星稀的腿一離開,月銀容也站了起來。
搖晃雖然劇烈,但對月銀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月銀容兩隻手在空中似撥弄琴弦一般,隻輕輕一撩,本一直收著的船帆就“啪”一聲張開,船體不再搖晃,又在這大風大浪中穩定前行了。
“師姐也太厲害了。”冷星稀回身驚呼。
“哼,等回去以後,師姐就教你更多的水法術。”
“哇,那豈不是,很快就要喊師姐為師父了。”冷星稀擠眉弄眼地說。
管清濁淡淡一笑:“看來你在瀛洲的收獲頗豐。”
月銀容抿著嘴,滿眼都是笑意,卻不說話。
冷星稀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管清濁和月銀容之間,似乎多了一種不必言說的默契。
“我去船頭看看。”管清濁說著,轉身往船頭走。
“師姐,你和管哥哥,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冷星稀湊到月銀容麵前,嬉皮笑臉地問道。
月銀容臉一紅,視線移到船舷上:“別胡說。”
“被我說中了。”冷星稀嘴裏這麽說著,心裏忽然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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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知道管清濁一直心儀自己的師姐,隻是驍龍陣讓她感到自己與管清濁變得親近,以至於她有時會不自覺地忽略掉那個事實。
管清濁拚盡全力與她配合,說到底是為了救月銀容。
“師姐,現在到底是早上還是已經傍晚了?有點冷。”冷星稀縮著身子抱住雙臂,顧左右而言他。
她是借著轉移話題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也是想掩飾自己的失落。
而月銀容正愁不知道怎麽才能緩解尷尬的氛圍呢。
“是早上,說起來,這烏雲來得真是蹊蹺,不過,采風他們之前說過,海上的天氣就是變幻無常的。”月銀容仰頭看著天說。
“你們快來看。”管清濁在船頭喊。
月銀容和冷星稀趕忙走過去。
“師姐,那是什麽呀?”冷星稀抓住月銀容的胳膊。
海底似乎有大片大片深紫色的東西,影影綽綽,綿延萬裏。
“不要怕,可能是某種珊瑚。”管清濁說。
“我們的方向目前還是對的吧?”月銀容問,她擔心是自己剛才重新施法,不小心改變了船體行進的方向。
管清濁走去一旁,拿出麻袋裏的司南,擺在甲板上,看了下,說:“沒錯,我們是在往西南方向前進。”
“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天色好像越來越黑了。”冷星稀嘟囔。
“啪”的一聲。
“什麽聲音?”很明顯,這個聲音是從船上傳來的,三個人往四周看看,卻沒有發現什麽,他們麵麵相覷,皆一臉疑惑。
接著又是“啪”的一聲。
三個人趕忙再循聲看去,隻見一縷紫色的樹藤攀上了小船的船舷。
“你們別動。”月銀容說著,已經走上去查看。
隻見那根樹藤,又伸出一根細細的樹枝來,極力向四周探著。
當月銀容走近,那細細的樹枝馬上襲上來,迅速纏住月銀容剛要伸出去一探的那一隻手。
月銀容發現這樹枝一碰到自己的皮膚,馬上就變得粗壯,而攀著船舷的那根樹藤,也變得更粗了。
月銀容二話不說就用火去燒。
藤蔓避也不避,任由那祝融之火灼燒,毫發無損。
月銀容又試了電擊、雷劈與冰斬,全都沒有用。
月銀容鼻子裏哼了一聲,用力一抬手,直接將那樹枝扯斷了。
殘留在月銀容腕間的藤蔓迅速地枯萎,落地成灰。
“你們兩個小心點,法術對它們沒有用,可能這片海域是它們的天下,我們誤入了,就被襲擊了,隻要過去了就好了。”月銀容一邊分析,一邊往後退,警惕地看著左右船舷上的紫色樹藤,同時護著身後的管清濁和冷星稀。
“它們會不會拉著我們的船,不讓我們走了?”冷星稀的語氣裏都是驚恐。
月銀容垂頭一沉思,也是,便衝上前,不管重新攀上自己身子的樹枝,越過船舷探出身子,直接抓住攀住船舷的藤蔓,然後用力扯斷。
確認斷裂的藤蔓縮回海裏去,月銀容又趕忙去另一側船舷,把剛才所做的如法炮製。
“你們兩個站到船中間來。”月銀容一邊抖落自己身上枯萎的樹枝,一邊說。
“我也可以幫上忙的。”管清濁說,那些藤蔓看起來並不難扯斷,管清濁吃了龍骨又睡了一覺,體力已經差不多恢複了。
“你保護好冷星稀,我在扯這些該死的樹藤子的時候,沒空看著她。”月銀容說著,看到船尾又攀上了紫色樹藤,便朝著那邊走。
“管哥哥,你幫幫師姐吧,我會乖乖坐在這裏的,請你不要讓師姐一個人冒險。”冷星稀看月銀容被那些樹藤纏,焦急地說道。
這個時候,管清濁看到船頭也有樹藤了。
“那你在這裏待著,要是有情況你就大喊。”管清濁囑咐好冷星稀,就往船頭去。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藤蔓,根本不是單純靠力量,或是其他什麽攀附彎卷之類的動作來襲擊人類的。
這個藤蔓來自夢魘。
也可以說,這個藤蔓,就是夢魘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