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禍福相依(6)
第三十章 禍福相依(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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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稀並沒有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她專門挑看起來僻靜的小道,終於來到了宮牆旁邊。
沒有水龍珠在身邊,冷星稀的法術弱了不少,好在宮牆邊正好有一個小池塘。
冷星稀便用小池塘裏的水,做了個冰梯子,搭在了宮牆上。
裙擺撩在一側,她手腳並用往上爬,這種叛逆的事情她還從來沒有做過,加上心裏麵擔心被發現的緊張不安,她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笨拙。
好不容易終於爬到了牆沿上,冷星稀深吸一口氣,跨坐在牆頭。
她的目光也跟著跨過牆頭,視線挪到了宮牆另一麵。
這麽一瞥,冷星稀嚇得渾身一軟,就要掉下去。
牆內這一邊,一隻手拽住了冷星稀的腳踝。
冷星稀趕忙借勢在牆頭重新坐正,穩住了自己傾斜的身體,她的額上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
原來整個龍宮是建立在一處高地之上的,借著地勢,龍宮在城裏的一堆建築之中,猶如鶴立雞群。
宮牆的這一麵,看著並不高,而那一麵,則無異於萬丈懸崖。
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冷星稀回過神來,才去探尋剛才拉住自己腳踝的那隻手的主人。
那隻手此時還沒有鬆開呢。
敖策的臉映入了冷星稀的眼簾。
冷星稀不由自主尖叫起來:“你,你,你別碰我!”
敖策有些無奈:“那你下來呀。不然你摔死了我就沒有婆娘了。”
冷星稀輕輕踢了踢自己被抓住的那隻腳,她雖然又羞又惱,卻不敢太用力,怕自己失去平衡,當真從牆的另一側摔下去了。
“好好好,我放手,你小心點。”敖策說著,鬆了手,一躍從冰梯落到地上。
冷星稀確認敖策遠離了自己,這才顫顫巍巍地抬腿,上了冰梯,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從梯子上移了下來,行動遲緩得好像一個老嫗一般。
敖策雖然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但他並沒有出聲催促,顯然是怕自己忽然出聲嚇到冷星稀,冷星稀真摔下來就不好了。
終於,冷星稀的雙腳站到了結實的大地之上。
她長長噓了一口氣,抬手把冰梯子又化成了水,讓那一汪水重新回到了一旁的小池塘裏麵。
“你怎麽會來這裏?你跟蹤我?”冷星稀皺著眉頭質問敖策。
“什麽跟蹤啊,說得那麽難聽,我是看你鬼鬼祟祟的,怕你做出什麽傷害我們龍族的事情,才跟著你的。”敖策一隻手甩著自己腰間的細帶,不服氣地說道。
冷星稀一跺腳,回身就要走。
“哎,才說一句話,你要去哪裏呀?”
敖策趕忙走上去擋住冷星稀。
“我去哪裏,關你什麽事啊?”冷星稀沒好氣地說。
“你是我媳婦,怎麽不關我事了?”敖策瞪大了眼睛說。
“啊啊,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你的嘴!”冷星稀說著,做了一個撕爛嘴的手勢。
“雖然我不如殿下,但我好歹也是個島守,你有必要這麽不情不願的嗎?”敖策也不高興了。
“這跟你是什麽島守,哎,我跟你說不清楚,你什麽都不明白。”冷星稀說著,就伸手推搡敖策,示意讓他不要擋路。
“我明白,你隻是不想在瀛洲待一輩子。”敖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低落。
冷星稀怔住了。
“所以你剛才才想逃出去吧。”敖策繼續揣度道。
冷星稀一聲不吭,不置可否,頭別到一側。
“你來了瀛洲還沒有好好看看瀛洲吧,走吧,我帶你去看。”敖策身體一側,給冷星稀讓了一條道。
冷星稀遲疑:“你能帶我出宮?”
敖策微笑著點點頭:“自然,離開瀛洲不行,離開龍宮還是可以的。”
冷星稀馬上喜笑顏開:“那你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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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的衛兵看到敖策,立刻就打開了宮門,一句話都沒有多問,任由敖策將冷星稀帶走。
這讓冷星稀很是驚歎,心想“島守”這個職位在這個瀛洲果然很有分量。
但其實她如果再細想一下,就明白這些所謂的衛兵看護的不過是宮裏的女人罷了。
瀛洲島統共就這麽大,之前有結界,等於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島。
在這麽個島上,一個人要是逃,也逃不到哪裏去。
衛兵隻要保證未修習法術的宮裏的女人不會跑出去與別的普通人珠胎暗結就行。
一切都是為了讓龍族的血脈盡可能的純正。
而島守屬於較純正的龍血脈,所以島守隻要帶走的不是正宮娘娘,帶走宮裏其他的女人都是無妨的。
更何況眼觀冷星稀的穿著,就知道她是昨日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被龍殿下賜給西島守敖策的姑娘。
西島守領著他的守妃出宮,自然是要放行的。
“怎麽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呀?”敖策留意著冷星稀的神情變化,頗有些得色的問道。
冷星稀不理他,而是問:“你今天怎麽沒有帶那把大刀?”
敖策聳聳肩:“看媳婦不需要帶那個。”
冷星稀扁扁嘴,已經懶得反駁他了。
“對了,那個什麽館在哪裏?”冷星稀既然見不到月銀容,就想著先去找管清濁,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想要出宮,隻是為了找點吃的東西。
“什麽什麽館?”敖策還沉浸在自己被未來媳婦崇拜的得意之中,腦子沒有拐過彎來。
“昨天和我們一起的那個大哥哥,現在在哪裏?”冷星稀隻得換一個更直白的問法。
敖策的神情霎時變得訕訕的。
“你問他呀,他好得很,你放心。”敖策似乎並不打算帶冷星稀去找管清濁。
“我不能去見他嗎?”冷星稀瞪住敖策的團團臉。
敖策撓撓頭,不大自然地說:“不是我不肯,隻是,這是殿下的命令,我不能違抗,你明白吧?”
“那其他三個人呢?”冷星稀又問,語氣冰冷。
“那三個啊,倒是可以。”笑意重新回到了敖策的臉上。
嬉皮笑臉,沒安好心,冷星稀心裏罵道,嘴上卻說:“那請西島守大人帶路。”
敖策一聽這稱呼,心裏樂開了花,馬上邁開雙腿,將冷星稀引到了司天監的門口。
“喏,就在這裏麵啦。”敖策朝著司天監的大門努努嘴。
冷星稀抬腳就要往裏麵走。
“等一下等一下。”敖策拉住冷星稀。
“又怎麽了?”冷星稀不悅地甩開敖策的手,她不習慣男的對她動手動腳。
敖策抬手指了指自己一側的臉頰,笑嘻嘻地說道:“我要一個獎勵。”
冷星稀愣了片刻才明白敖策的意思,她的臉頓時變得滾燙。
天啊,我害羞什麽,現在不正是讓這個敖策討厭自己的好機會嗎?
冷星稀想到月銀容在海灘上打采風耳光,馬上也有樣學樣,給了敖策那半張臉一個巴掌。
隻是冷星稀從來沒有打過人,而且她生性怯懦,這巴掌打得實在是綿軟無力。
本應該釋放滿腔怒火,結果卻變成了打情罵俏一般。
好似她一邊羞惱,一邊又舍不得對敖策下狠手。
於是這嬌花拂水般的一巴掌過後,敖策心裏更加把冷星稀當成“自家人”了。
“打是親,罵是愛,也行吧。”敖策摸著自己被打的那一側臉頰,嘴裏嘟噥著。
冷星稀一聽,臉孔紅得好像夕陽化在了她的臉上。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懟,隻能跺跺腳:“還進不進了?”
“走吧,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敖策拍拍胸脯,引著冷星稀,走進了司天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