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蘇塗山暗聯手(3)
第二十一章 有蘇塗山暗聯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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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清濁一路往山裏走,眼睛隻顧著看四周的灌木叢和樹林,半分的目光都沒有勻給葉妙真。
葉妙真倒是不介意,她跟在管清濁後麵,聞著他身上的香味,便覺得很幸福。
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幸福,這感覺甚至比品嚐一顆人心要美滿。
忽然,管清濁停住了腳。
葉妙真順著管清濁的目光望去,她看到了自己的同類,一隻狐狸,不過這狐狸還沒有修煉過,並沒有成妖,就隻是一隻土黃色的狐狸罷了。
葉妙真一笑,便搭起弓要射箭。
管清濁側頭看到,趕忙出聲,把那狐狸給嚇走了。
葉妙真放下弓問道:“為什麽不殺?狐狸皮做成帽子或是圍脖,好看又保暖。”
管清濁垂下眸子,輕輕說道:“什麽都可以殺,就是請公主殿下能放過狐狸。”
葉妙真忍不住笑開,她望著管清濁,心下更是覺得他很有趣,嘴裏戲謔:“怎麽,你那麽喜歡狐狸的嗎?就不怕狐妖吃了你的心?”
管清濁臉上泛起潮紅,卻找不到任何能夠拿得出手的理由,他支支吾吾半晌,終究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葉妙真眯起眼睛:“你不會是喜歡上那隅陽山的狐妖了吧?”
管清濁趕忙說:“沒有那回事。”
葉妙真莞爾一笑:“哎,你不肯說就算了,不殺狐狸就不殺吧,反正我也挺喜歡狐狸的。”
管清濁點頭稱謝。
“你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葉妙真說著,繞過管清濁,繼續向前走了。
管清濁鬆了一口氣,跟上葉妙真。
“你喜歡那個銀容姑娘嗎?”葉妙真忍不住與管清濁搭話。
她的語氣十分隨意親善,讓管清濁不得不回答。
“不,我不喜歡雪姑娘,我是說,沒有那種男女私情。”管清濁因為自己心裏也在質疑自己,所以解釋得十分笨拙。
葉妙真露出不屑的神情來。
她可不信。
作為狐媚,塗山雅見過太多傾慕、貪戀、鍾情、癡愛的眼神。
管清濁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他。
兩個人走著走著,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或者說,是管清濁感覺有些不對,他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又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管清濁感覺自己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他心裏一驚,已經明白自己身後的是什麽了。
他不吭聲,但是放慢了腳步。
他感到自己的雙肩被一雙“手”搭住了。
他迅速地抬起雙手,抓住搭住自己肩膀的兩隻“手”,然後把頭埋低,使出渾身的力氣,用手將身後的東西往前麵的地上一摔。
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不過眨眼之間,一隻狼被管清濁摔在了地上。
葉妙真尖叫。
那狼在地上翻了個滾,爬起來,瞪住管清濁,又因為葉妙真的叫聲而看向葉妙真。
“不要跑,瞪住它。”管清濁一邊吩咐著,一邊已經搭弓,將箭矢對準了狼的頭部。
嗖一聲,箭矢正中狼的頭部,快狠準,狼嗚咽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葉妙真撲到管清濁身上,攬住他的腰,帶著哭腔說道:“嚇死我了。”
管清濁趕忙把她推開:“公主殿下,這樣不好。”
葉妙真眼角掛著將墜將墜的淚珠,看著管清濁嬌嗔:“你怕什麽?這四下又無人。”
葉妙真話音剛落,管清濁已經伸出右手將她拉到一邊,同時伸出自己的左胳膊去擋她身後。
撲上來的狼狠狠咬住了管清濁的左前臂。
另外還有四隻狼,在這隻狼的身後,狠狠地盯著管清濁和葉妙真,每隻狼的眼睛裏似乎都泛著饑腸轆轆的綠光。
管清濁右手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捅進了咬住自己胳膊的那隻狼的胸前。
大量的鮮血順著狼的肚子流到了地上。
管清濁再用右手一掰,將那頭死去的狼從自己的胳膊上扯開了。
管清濁的左前臂此時已經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但眼前還有四匹狼需要解決。
看到同類慘死,剩下的四匹狼既憤怒,又不敢輕易上前。
管清濁趁此時機讓葉妙真用弓箭發起進攻,自己則拿著匕首威嚇,然後兩個人就這樣配合著慢慢往後退,與狼群拉開距離。
好在葉妙真的箭法還不錯,倏爾之間,兩隻狼倒地了。
另外兩隻見此情形,也不再目露凶光地衝著管清濁和葉妙真齜牙,而是扭頭竄進樹林子跑掉了。
確認沒有狼了,葉妙真走到管清濁的身邊,看到他鮮血淋漓的胳膊,從腰間的錦囊裏拿出了一包藥粉。
管清濁把自己的袖子擼到胳膊肘,葉妙真把藥粉給他灑上,兩個人都沒有多言,卻配合得十分默契。
管清濁痛得不禁咬緊了牙關,五官都皺到一起去了。
葉妙真又拿出一卷紗布來,手法輕巧地替管清濁把胳膊纏上。
“謝謝公主殿下。”管清濁嘶啞著嗓子說道。
葉妙真抬眼看著管清濁,眼神裏帶了一抹柔情。
“你救了妙真兩次,還與妙真如此客氣,當真是不想和妙真成為朋友。”
管清濁躊躇了一番,覺得還是說明白的好,於是躬身道:“清濁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烏頭,不值得公主殿下如此抬愛。”
葉妙真纏紗布的手停住了。
她盯住管清濁:“我要就是喜歡你呢?”
管清濁並不去看葉妙真,而是看著腳下,說道:“清濁已經有意中人。”
葉妙真的手重新恢複了動作。
“逗你玩的,你救了我兩次,是我的大恩公,我自然不會與你為難。不僅如此,我希望你能與你的意中人終成眷屬。”
“謝謝公主殿下的祝福。”管清濁的一句道謝,說得是低聲下氣,他總覺得,眼前這位公主,不可能這麽容易打發。
其實,管清濁此時如果抬起頭來看一眼葉妙真,就會看到她眼裏的,與她那張稚嫩的臉龐不相符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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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一樣,月銀容並沒有看到冷星稀口中的狐狸。
她重新坐下來,放下手裏的長槍。
“真的有,我不騙你,要不師姐你在這裏等著,我過去抓。”冷星稀拉著月銀容的袖子央求。
月銀容笑道:“好呀,正好看看你這小匕首好不好用。”
冷星稀站起了身,剛要抬腳走,又蹲了下來:“師姐,狐狸咬不咬人啊?”
月銀容假裝思考了一下才說:“應該咬人吧,狐妖還吃人心呢。”
“啊?”冷星稀垂下頭嘀咕道:“那我一個人去不是很危險。”
月銀容哈哈笑起來:“冷二小姐,你不是還會水法術的麽?連一隻小狐狸也怕。那小狐狸我一腳就能踢飛咯。”
“真的啊?”冷星稀瞪大了雙眼。
“就比小貓大一點兒,你放心,吃不了你的。”
“那我去啦?”冷星稀顯然是想讓月銀容陪她。
“去吧,別走太遠,找不到就趕緊回來,有事你就大喊,師姐會去救你的。”
月銀容實在是不想起身,這麽荒涼蕭瑟的山,她到現在一個動物都沒有看到,早就興味索然了。
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吹著山裏已經帶著春意的風,倒是愜意。
看冷星稀走進林子裏去了,月銀容幹脆把兩條腿伸直,兩隻手向後撐,雙眼閉起。
就這麽閉目養神到幾乎要睡著了,月銀容才忽然警醒:冷星稀去了這麽久,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想到無垠族的地界上還在鬧狐妖,月銀容馬上拿起長槍,站了起來,就往冷星稀剛才走的方向去了。
走進樹林中沒多久,月銀容聽到自己身後有落葉被踩碎的聲音,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一隻腳踹上了她拿著長槍的手。
因是完全在月銀容的意料之外,長槍就這麽脫了手。
接著又有一隻手拍到了月銀容的後頸上,月銀容心知是又遇到歹人了,隻是不知道這次的歹人是誰。
鑒於周圍沒有冷星稀的動靜,月銀容決定配合著演一出戲,等找到了冷星稀,就把這歹人解決。
想著,月銀容眼睛一閉,身子一軟,有人接住了她,跟著她就感到眼前一黑,自己似乎是被一個布套子給套住了。
她睜開眼睛,沒錯,她是被一個麻袋罩上了。
在月銀容身邊的那個人,俯身,攔腰抱住月銀容,要把月銀容扛起來。
結果當然是扛不動的。
“還磨蹭什麽呢?老大要等急了。”遠處一個聲音說,聽起來是月銀容旁邊這個人的同夥。
原來不是阿澈,也不是葉妙真的人。
“不是,奇了怪了,怎麽扛不起來呢?”月銀容旁邊的男人嘟囔著。
“行了行了,我來吧,我看你是東西吃得多,一點用沒有。”
月銀容感到另一個人接近了自己,這一次,月銀容知道他要做什麽了,又配合了一下。
那個人輕鬆扛起了月銀容。
“瞧吧,你個弱雞,趕緊回山洞。”扛著月銀容的人說。
“這女的還裝模作樣拿根長槍,笑死人。”
“長槍也拿著,正好咱們沒什麽趁手的家夥。”
月銀容一聲不吭地伏在歹人的身上,任他們把自己帶回了山洞裏。
“你倆真是夠墨跡的。”
“這妞兒心可大,半天才來尋她妹子。”
月銀容感覺自己被扔到了地上。
她通過麻袋編織的縫隙往外望去,看到冷星稀仰躺在地上 。
她又看看旁邊,山洞裏一共四個男人。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把麻袋給解了,讓我看看什麽姿色?”
“老大,您先選。”
“沒想到咱們躲在這裏,竟然會有小妞送上門。”
“明兒就把她們賣去紅鸞館,今兒先教教她們怎麽伺候男人。”
“你們手腳輕些,別弄傷了,賣不出好價錢了。”
“嘿嘿,老大放心,我們一定憐香惜玉。”
一個男人把月銀容身上的麻袋脫了。
“呦,老大,撿到寶了,這妞長得真水靈啊。”
“要不,給老大留著做夫人吧。”
“我看看。”
月銀容眯著眼睛,看到一個男人朝著自己的臉湊過來。
她氣得牙齒都要咬碎了,這群下三濫,竟然想碰她。
月銀容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同時狠狠給了湊過來的那個男人臉上一拳。
那男人一悶哼,直接栽在地上。
看到眼前的男人倒了,月銀容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個時候她才看到,冷星稀的上衣已經都解開了。
“你們這群畜牲。”月銀容罵道。
“哎呦,這小妞還會罵人。”一個男人不知月銀容此時已經起了殺心,還嬉皮笑臉地湊上來。
月銀容一腳踹向男人的襠部,這一腳力道很足,男人一聲都沒能發出來,一下子飛了出去,撞到山壁上,然後滑坐到地上,頭耷拉著,一動不動了。
這個時候,剛才受了月銀容一拳的男人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還沒等他站穩,月銀容直接一拳打在男人的心窩上。
月銀容的拳頭,感受到了骨頭的斷裂。
挨了月銀容這麽一拳,那男人直直往後倒下去,再沒站起來了。
另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上來要抓月銀容。
月銀容先一拳從下至上打在右側男人的下巴上,男人被打得飛出去,跌在地上翻滾哀嚎。
另一個男人趁機上來抓月銀容的左胳膊,想把月銀容的胳膊往後扭。
然後他驚恐地發現,他是抓住了月銀容的胳膊,但是他無法讓月銀容的胳膊移動分毫。
月銀容右手直接從自己的頭發裏拔出一根木筷子——沒有首飾她隻能用筷子暫時代替,然後將筷子狠狠捅進了那個男人的左眼。
男人哼哼了兩聲,鬆開了抓著月銀容的手,倒在了地上。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月銀容就徒手解決了洞裏麵的四個男人。
她顧不上披散下來的頭發,回頭看看冷星稀,冷星稀還躺在那裏,敞著胸脯。
月銀容的拳頭握緊了,她回過頭,看看地上三個沒有什麽反應的男人,還有另一個抱著下巴在地上呻吟的男人。
她走過去,拾起地上的長槍,走到那個呻吟的男人旁邊。
“啊……裏……”男人還沒有能夠說出一句話來,月銀容已經手起槍落,一槍就捅進了男人的臉裏麵。
男人的身體不再扭動了。
月銀容冷漠地拔出了長槍,接著又連著把其他三個男人的臉也捅了一遍。
確認四個男人都死得透透的了,月銀容拿地上的麻袋把自己的長槍擦擦幹淨,然後走到冷星稀身邊,幫她把衣服一層層穿好。
接著,月銀容試著把冷星稀背起來,發現很輕鬆,於是她再把長槍拾了,就走出了山洞。
可是,月銀容一時間也找不到方向,隻能背著冷星稀在林子裏亂走。
她隻知道剛才是上山,現在該下山,這總是沒錯的。
同時,她也仔細傾聽著,溪流的聲音。
正走著,一個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月銀容驚訝不已,失聲喊道:“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