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故人重逢不相識(4)
第二十章 故人重逢不相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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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清濁正在想著,月銀容為什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忽然聽聞妙真說出“狐妖”兩個字,心下一凜:難道他們識破了月銀容的身份了?
葉杉看看管清濁,又看看月銀容。
榕城毗鄰青丘,經常會有狐妖作惡,這兩年因著“白藏王”葉德賢的勢力擴張,狐族的出現變得尤為頻繁。
剛巧昨夜城裏就有打更的人死於狐妖的爪下。
要是眼前的這些人的身份,不能被證實,那麽他們有可能就是青丘來的狐妖。
聽聞狐妖是靠美色誘惑人到偏僻的地方,再將人的心活活挖出來吃了。
之所以要這樣,是因為對狐妖來說,動了情的心特別好吃。
如此看來,管清濁與月銀容都有著不俗的容貌,都很有嫌疑。
管清濁雖然沒有傷害妙真,但是管清濁送妙真回來的時候,妙真處於昏迷的狀態,或許人處於這樣狀態的時候,對於狐妖而言,心髒並不好吃。
至於月銀容,雖然有同伴,但是狐妖個個兒都會千變萬化的法術。
狐妖要變成一個人的模樣,是沒有任何難處的。
月銀容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她不知道管清濁的名字,而管清濁卻認識她。
狐妖的確是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但是不會有那個人的記憶。
管清濁看葉杉的眼神像箭一樣射向月銀容,心下有些著急,一急倒是想起了兩日之前的經曆來。
現在回想起來,管清濁還真有些後怕了。
他馬上對葉杉坦言:“說到狐妖,我想起一件事情,十分可疑。”
葉杉的目光馬上聚焦在了管清濁身上。
管清濁繼續道:“兩日前,我在山裏遇到一個寡婦,平心而論,十分貌美,她說她崴了腳,非要我送她回家,當時我有急事在身,沒有細想,現在公主殿下提到狐妖,我想想,那婦人可頗像是妖怪了。”
“就因為人家長得漂亮?”月銀容不服。
管清濁一時間漲紅了臉,他本想轉移葉杉的注意力以救下月銀容,沒想到卻引起了月銀容的不滿。
他期期艾艾道:“不是,隻是,隻是對方多次試圖勾引我……”
“也許隻是跟你客氣一下罷了,你怎麽知道她是在勾引你?”月銀容又問,語氣裏都是不滿。
管清濁以為月銀容,是因為自己譴責狐妖的詭計而生氣了,但是他又不好當著葉杉和其他人的麵給月銀容解釋,隻得硬著頭皮說:“隻是覺得可疑,那山坳我可以帶城主去看。”
葉杉還沒有定奪,妙真倒是說話了:“我相信清濁的話,哥,你先和清濁去那山坳裏看看,這裏就交給我吧。”
管清濁一聽,急忙說:“公主殿下還請不要為難銀容。她確實是雪野長老的孫女不假。”
妙真眉毛一挑,不悅地說道:“我也沒說要為難她。”
葉杉做了個請的手勢:“既然如此,管兄帶路吧。”
管清濁戀戀不舍地看了月銀容一眼,對月銀容說了一句“等我回來”,接著便頭一低,走出了屋子。
葉杉跟在他的身後也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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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在主座上坐了下來,手輕輕一拍桌子說道:“既然是伊澤族長老的孫女,應該會水法術吧?反正無聊,給本宮露兩手看看。”
月銀容作了個揖:“抱歉了,公主殿下,銀容並不會水法術。”
妙真扁扁嘴:“不會吧?伊澤族長老的孫女竟然不會水法術?這說出去誰信啊?該不會是怕我偷學了去,才如此小氣,不願讓本宮看?”
月銀容笑笑,畢恭畢敬地說道:“不敢欺瞞公主殿下,我爺爺雖然是伊澤族的長老,但銀容到底隻是個女孩子,不參與族中的事務,自然也就不能學水法術了。”
妙真抬手摸摸自己的頭發,想了想,又問道:“你與清濁是什麽關係?”
月銀容此時已經知道管清濁的名字了,她回道:“他是我爺爺的侍從。”
妙真眼睛瞪大了一些:“是嗎?我怎麽覺得,他好像很喜歡你。”
月銀容此時心裏已經明白,眼前這個公主心儀管清濁。
於是,她小心翼翼回道:“他不過是因著我爺爺的關係才對我比較關心而已,我連他名字也是剛剛才知道。”
妙真用手輕輕扶著秀額,閉上眼睛想了想,慢悠悠地說道:“你們是想見我父王。”
阿澈馬上一躬身:“是,勞煩公主殿下引見。”
妙真這才把阿澈仔細端詳了一番,眯著眼睛說:“你與那個朱明守珠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阿澈的臉色變了變,但什麽也沒說。
妙真又去看冷星稀。
冷星稀像受驚的小鹿一樣依偎著月銀容,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妙真收回目光,懶洋洋地說道:“我父王今日在閉關,不見任何人,你們幾個,要麽就在我哥府上住下,待我父王出關了,我哥自會帶你們去見他。”
“敢問白藏王何日出關?”阿澈可不想在這裏長住。
“那可說不好,有時候吧,三五七天,有時候,兩三個月,有時候,半年也說不準。”妙真一邊說,一邊戲謔地看著阿澈。
“不敢叨擾城主與公主,我們住客棧就好了。”月銀容朗聲說道。
“也好,那你們就去海州客棧住著吧,之前朱明守珠也是住那裏的。一切費用,記在我哥賬上就好了。”妙真說著,站起了身,這是下逐客令了。
“多謝公主殿下。”月銀容拉著冷星稀給妙真行了個禮,阿澈也趕緊跟著行禮。
妙真最後又瞥了月銀容一眼,便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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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府的管家帶著月銀容一行三人來到了海州客棧。
這裏的輝煌氣派程度,也就剛好僅次於葉府。
聽管家介紹,這裏是專門接待各部族來使的。
當下並沒有來使在榕城,要不是月銀容她們來,這裏還是空的。
三個人一個人得了一個房間,阿澈住在二樓,月銀容和冷星稀住在三樓。算是把這海州客棧給包下了。
冷星稀本來還不願意一個人一個房間。
一是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二是剛才聽聞妙真提到了狐妖,冷星稀膽子小,怕狐妖來吃她,不敢一個人睡。
但是月銀容想要一個人一個房間,能清淨清淨,隻得又好好哄了冷星稀一陣。
說了一串諸如“我就在旁邊屋子,有事你喊我,我能聽到,馬上就來”“狐妖都是引誘男人的,對你這樣的女孩子沒興趣”之類的話以後,才終於一個人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這間房間。
月銀容把行囊摔在桌上,坐了下來。
她終於可以思考一下她自己的事情了。
那個叫管清濁的男人。
妙真說,他喜歡她。
旁人都看得出來,月銀容又如何會感受不到呢?
他的眼神堅定而灼灼地聚在自己的身上,容納著漫天的繁星。
月銀容想起來就覺得兩頰發燙。
可是,自己怎麽可能會委身於一個烏頭?
現在他去捉什麽狐妖了,自己隻能等他回來,找他問個清楚。
“管清濁……管清濁……”月銀容嘴裏呢喃著,一遍遍重複著管清濁的名字,試圖喚起自己的記憶。
可是自己對這三個字,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知道白藏守珠的閉關要到幾時去,現在海上都是焮天族的人在尋冷星稀,還是不能走海路。
但是也不能真在此處等個一年半載的,實在不行,就從青丘走,反正自己現在有神力,冷星稀和阿澈也都會法術,應該不會有事的。
就在這裏再等五天。
要是五天之後白藏王還不出關,就從青丘回青要城,如果冷星稀和阿澈不願意冒險,那自己一個人走也不是不可以。
實際上,沒了他們兩個更好,自己就能肆無忌憚地使用法術了。
月銀容規劃好行程,又把自己待的屋子打量了一番,這屋是個套間,裏間是臥房,外麵是待客休息的地方。
月銀容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窗戶正對著熙熙攘攘的碼頭。
月銀容能從這裏看到南海,吹到海風。
月銀容的心情稍微變好了一些。
天色尚早,既然已經來了此處,就出去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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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剛走出自己的房間,冷星稀就打開了一旁的房門撲出來。
“師姐,你要去哪裏?”
月銀容歎了口氣:“出去轉轉,你要與我一起嗎?”
冷星稀猛點頭。
月銀容知道自己是甩不掉這個小丫頭了,隻好把冷星稀也帶著。
兩個人下到二樓,阿澈的房門緊閉。
“要不要喊上阿澈哥哥?”
“喊他做什麽,他一個大男人,難道與我們一起去看胭脂水粉和綾羅綢緞?”
冷星稀吐了吐舌頭。
榕城的繁華與青要城不同,榕城的繁華自有一番秩序。
月銀容走在其中,能明顯地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尊卑有別。
在榕城的街頭,總能看到有人在點頭哈腰,恭恭敬敬。
冷星稀的注意力則放在了小攤子上的那些稀奇古怪又可可愛愛的玩意兒上。
“師姐,你看這個!”“師姐,你看那個!”
月銀容差點沒被冷星稀煩死,那些個讓冷星稀目瞪口呆的東西,在月銀容看來,不過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正午,兩人又在街邊吃了當地的特色米粉。
冷星稀吃得頭都埋進碗裏麵去了,月銀容則隻吃了一筷子,就不吃了。
“這麽好吃嗎?那你把我這碗也吃了。”月銀容說著,就把碗推到冷星稀麵前。
最後是冷星稀摸著滾圓的小肚子,吃了個滿足。
“師姐,你什麽都不吃,不會餓嗎?”
“沒什麽胃口,可能是累到了。”
冷星稀莞爾一笑:“師姐,我們還沒走多久呢。”
“好意思說,你老是這麽大驚小怪的,再這樣我可就不與你一塊兒走了。”
“師姐,我錯了。”
“我說什麽來著?不要總是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人家看了要笑話的。”
冷星稀把頭埋得很低,卻已經又扯住了月銀容的袖子,小聲說道:“師姐,那邊有人耍猴子。”
月銀容完全沒脾氣了,隻能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被冷星稀拉著去看耍猴。
待到夕陽西下,街上做戲的都撤了,擺攤的都收了,冷星稀才終於肯回客棧。
月銀容其實並不累,隻是有些餓,但奇怪的就是,她又好像什麽也不想吃。
兩個人一走進海州客棧,就看到一襲黑衫的管清濁,坐在一樓的茶座裏,正自斟自飲。
看到月銀容回來,管清濁馬上起身,走到月銀容麵前:“你回來了。”語氣聽起來,已經與月銀容很是熟稔。
“你先回房間去。”月銀容對冷星稀說。
冷星稀摸摸頭,問道:“晚膳怎????????麽辦?”
月銀容眉頭一皺:“就知道吃,一會兒我讓小二給你送過去。”
“好吧。”冷星稀一麵應著,一麵好奇地打量著管清濁。
“快去啦。”月銀容催。
冷星稀這才不情不願地上樓去了。
管清濁笑吟吟地看著冷星稀上樓,說道:“你妹妹還挺可愛的。”
“不是妹妹,是師妹,叫繁星。”月銀容糾正。
“姐姐叫月,妹妹叫星,名字起得真好。”管清濁的語氣十分親昵。
月銀容心裏一動,月?冷月明?這個男人已經知道冷星稀的身份了嗎?
“來,過來坐,看我為你準備了什麽?”管清濁說著,就伸手過來,自自然然地牽起了月銀容的手,把她往桌旁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