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5)
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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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瀾當然可以說謊。
所以事情的一切緣由可以忽略,但事情的結果應該不會錯。
青陽守珠死了,冷大郎和冷月明都死了。
爺爺要是真在雀神宮,那一定是被囚禁的——爺爺一直對焮天族極其厭惡,不可能像唐瀾說的那樣,為了保命而去,況且,爺爺是冷焱的師父,就算冷焱要弑父奪位,實在沒必要殺爺爺。
冷焱現在應該已經是青陽守珠了,而他的身邊,現在是多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青陽守珠的姐姐或者妹妹。
她自己當然可以跟著唐瀾的船隊回去雀神宮,這樣說不準就能見到爺爺,怕隻怕爺爺現在根本不在雀神宮,自己這麽貿貿然去了,反倒成了唐瀾要挾爺爺的把柄。
最為穩妥的方式,自然還是自己與冷星稀先回卿澤齋,跟冷焱和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當麵對質,搞明白一切後,再說其他的。
隻要爺爺沒有死,還活著,就說明爺爺躲過了先前的變故,縱是被囚禁,也說明爺爺還有被利用的價值,一時之間是不會有性命之虞的。
月銀容在黑暗裏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楚。
她對自己剛才巧言拒絕了唐瀾的告白,十分滿意。
朱明守珠的大夫人?嫁了之後,還得看夫君的臉色行事,待夫君有了新的寵溺的侍妾,她在雀神宮又是什麽樣的地位?更遑論她還來自伊澤族了。
唐瀾跟冷大郎不一樣,唐瀾可不是那麽好拿捏的,就說懸崖采花,這同一件事,讓唐瀾去做,唐瀾一定是吩咐手下的人去完成,絕不會親自上陣做這等小事,冒著危險隻為博美人歡心。
況且,自己身上現在已經有了金玉娘娘的神力,這是事實,雖然失去了那六日的記憶,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經是金玉娘娘的義女了。
未來繼承金玉娘娘的位置,可以說是指日可待,又怎麽還會去稀罕那麽一個守珠夫人的位置呢?
想著,月銀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來。
她不是鄙夷唐瀾,也不是鄙夷冷大郎,她是鄙夷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自己目光太過短淺了,光想著靠嫁人上位。
現在仔細去想,守珠的那些妻妾們,有幾個能肆意地活著?多的是名門富家的千金,在娘家的時候如珠如寶,嫁了以後,都不過是看著丈夫臉色活著,每天費勁心思,爭的不過是夫君的一日榮寵,全沒了自己的喜好與性子,泯然眾人,真是可悲可歎。
還是她幸運,開了竅,抓住了機會,討得金玉娘娘歡心。
這歡心雖然換不了真金白銀,也不似天倫之樂的溫暖,但是,這歡心,給她帶來了這一身的能力。
有能力,才有了主宰自己的生活的可能,否則,一切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想著,月銀容已經回到了村長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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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阿澈哥說了嗎?”采藻等得望穿秋水,月銀容剛推開門,她就迎出來問。
月銀容一愣,光顧著跟唐瀾打聽消息,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我看他們談天說地,很是親近,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月銀容打著馬虎眼說道,她說的也是她看到的事實。
采藻點點頭:“你去了許久,我都擔心你了,正想著去找你。”
月銀容這時才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該如何把青陽守珠,還有冷大郎和冷月明的死訊告訴冷星稀呢?
采藻看月銀容眉頭皺了起來,忙問:“還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對吧?”
月銀容想一想,不如這壞消息就由采藻來告訴冷星稀好了。
於是月銀容就把唐瀾對自己說的,青要城裏麵發生的事情,跟采藻說了。
“那個冷焱,連自己的父親,連自己的兄姐都殺?”采藻錯愕。
月銀容冷笑一聲說道:“按著唐瀾的意思,一切都是冷焱的姑姑教唆的,但我還是不大相信,冷焱的性格在那裏擺著,他是喜歡搶功勞,但弑父奪位?他不是那樣的孩子。”
采藻眉頭緊鎖:“那你覺得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
月銀容扁扁嘴:“我怎麽知道呢?我隻能說,不會是冷焱幹的。這些事情,還得等我帶冷星稀回了卿澤齋才能搞清楚。”
“那青陽守珠他們,會不會沒有死?”采藻邊思忖著邊問。
月銀容搖搖頭:“死是一定死了,不然怎麽會由唐瀾來找冷星稀?這事兒再怎麽輪都輪不到唐瀾。”
采藻愁眉不展:“那你,打算告訴冷星稀這件事嗎?還是,等回到了卿澤齋以後再告訴她?”
月銀容一愣,也對,可以先不把這件事告訴冷星稀,等回到卿澤齋,由冷焱親自告訴冷星稀比較好。
畢竟這件事,說到底,仍然隻是唐瀾的一麵之詞。
爺爺本就提前預見到了這場悲劇,那讓青陽守珠他們假死,待風波過去,再來接冷星稀,也猶未可知。
說不準唐瀾找冷星稀,也是在尋一個拿捏青陽守珠的把柄。
月銀容一邊思忖著,一邊說道:“暫時就不與她說了,等之後讓冷焱跟她說吧,我畢竟是個外人,而且這一切也都沒有親眼看見,隻唐瀾一個人這麽說,加上一些傳聞,事關重大,還是不能輕信了。”
采藻垂頭想了想,點頭應是,又問道:“那明日你跟朱明守珠一起走嗎?”
月銀容哼了一聲:“本想著與他走,可以把他引開,還能見到爺爺,現在想想,倒是不必了。我爺爺目前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還是先回卿澤齋把事情搞明白再說。”
采藻盯著月銀容看了一會兒,麵上有些訝異地說道:“真的看不出來,銀容姑娘,思慮這般冷靜周祥。”
月銀容嫣然一笑:“因為我長得好看,所以大家就覺著我隻會沉溺於胭脂水粉,錦衫美裙,必然目不識丁,感情用事,不知顧念大局,更不會懂得什麽謀略。”
采藻露出尷尬的神情。
月銀容一手端著銅盆,一手撩著自己的頭發說:“常事了,我猜,我在你們村民心裏的形象,就是個不知所謂的富家小姐。”
采藻麵色有些潮紅:“銀容姑娘芙蓉麵玲瓏心,可別與他們一般計較了。左不過是些不大好聽的流言蜚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好了。”
月銀容輕輕歎了一口氣,也不再說什麽了。
她歎氣,是因為人言可畏,采藻說得太輕巧了。
但是她也不想再去辯解。
反正多多村的村民再如何腹誹她,也不會影響到她今後的日子。她不可能嫁給這村子裏的人,也不可能做村長。
所以就還是算了吧。
不浪費口舌了。
收拾了一番,月銀容便在采藻的床上躺下了。采藻則去陪她娘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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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正睡著,忽然被一聲炮竹的響聲給驚醒了。
她睜開眼睛,窗外還是夜色。
是做了夢嗎?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屏息傾聽。
四周圍無限靜謐,月銀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搏動著。
可剛才明明聽到了那一聲響。
現下,卻沒有任何動靜,采藻她們應該也沒有醒來。
月銀容橫豎還是不放心,畢竟睡前從唐瀾那裏聽聞了青要城的慘案,冷星稀又還躲在櫃山上。
她輕輕起身下地,鞋子也不敢穿,怕吵醒了別屋的人,隻赤著雙腳走在地上,躡手躡腳地挪到了屋外。
夜色正濃,月光森森,風帶著涼意伴著地上的枯葉舞蹈,那舞蹈跳得毫無章法,時不時發出幽微的“沙沙”聲,仿似有人在深夜裏嗚咽低語。
沒有發現任何可疑。
看來是自己發夢,在夢裏聽到了那一個響聲。
月銀容轉身,就打算朝屋裏走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
她又回過身來。
狂奔而來的是一直對月銀容頗不待見的俊哥。
他提著個燈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看到月銀容站在村長家門口,他有些驚異:“你們已經知道了嗎?”
月銀容不解:“知道什麽?”
俊哥氣喘籲籲道:“還請銀容姑娘,幫我把采藻叫起來,我有事要報。”
月銀容聯想到那似夢非夢的響聲,問道:“是什麽事情,可以先和我說說嗎?”
俊哥臉孔一板,嘴巴緊閉,一副不打算說的樣子。
月銀容笑笑:“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但是今夜采藻是與她娘一起睡的,村長剛剛解了毒,需要靜養。如果你要匯報的,是我們可以解決的事情,實在不必去打擾村長休息。”
俊哥聞言,躊躇了一下,方不情不願地說道:“焮天族的船,剛才,把朱明守珠和他那個手下給接走了。”
月銀容一愣:“你在西海灘值崗?”
俊哥點點頭。
月銀容想了想,又問道:“唐瀾走了不是好事嗎?為何這麽著急?”
俊哥歎了口氣,有些不悅地說道:“他要是正正常常地走,也就罷了,我們甚至要擺酒慶祝一番,可是,他看起來很不好,還有他那個手下。”
月銀容沒明白:“怎麽個不好法?”
俊哥看月銀容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隻得把事情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值崗的,先是在空中看到一個煙彈,就料想是朱明守珠發的,接著朱明守珠的船隊就來了,他們以為是要大戰,都很緊張,卻沒想到朱明守珠和他那個手下,互相攙扶著走到海邊,看起來別說走路了,站都站不穩,仿似受了重傷。然後船上直接下來幾個人,是把唐瀾和唐沚給架著帶上船去的。
月銀容皺眉:“他們已經走了嗎?”
俊哥說:“走了,我想著,會不會是阿澈出了什麽事。”
月銀容瞪了俊哥一眼:“知道阿澈出事,你不去找阿澈,卻來找采藻。”
俊哥沒好氣地說:“我怕采藻也出事了嘛。而且,村裏麵,就采藻和阿澈比較熟稔,我們一般都不去竹林的。”
月銀容扭頭看了看屋門,回過頭說道:“你隨我一起去竹林看看,沒什麽事的話沒必要攪擾采藻。”
俊哥神色猶豫,今日白天在西海灘,月銀容與唐瀾的互動,讓他徹底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了。
月銀容不知道自己在俊哥心裏,現在不僅僅是任性妄為,還是不守婦道,勾結外族。
月銀容雙手一叉腰:“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去。”
俊哥看月銀容這架勢,想想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也確實不宜驚擾了村長的休息,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