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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各自東西南北流(5)

  第十四章 各自東西南北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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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清濁要是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素玨心裏,月銀容回到金玉殿的理由,一定會感到欣喜若狂的。


    他是多麽喜歡月銀容啊。


    他看到月銀容殺人,也看到月銀容吃糖;他看過月銀容用法術堆雪龍,也看過月銀容踩著冰龍飛;月銀容吃粥非要吃個幹淨生怕浪費,轉頭卻用一個穀的鮮花泡澡。


    這麽一個渾身充滿各種矛盾的女人,他的心拿起了,就放不下了。


    明知道自己身負著拯救盤雲族的重任,管清濁也還是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月銀容。


    盤雲族在元安大陸的西南方。


    管清濁從金玉殿出來,就沿著結界,一路南下。


    他不知道,他才離開金玉殿一天,在伊澤族就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四大部族的勢力重新洗牌,焮天族替代伊澤族成了魁首。


    他不知道,他與月銀容情深意切的依依惜別,不過才過去了兩日,月銀容就已經把他徹徹底底給忘記了。


    管清濁什麽也不知道。


    他騎著素玨給他的馬,不舍晝夜地朝著離盤雲族最近的那處結界奔去。


    管清濁一心隻想盡快把事情辦完,所以一路他也沒有去與旁人打什麽交道。


    看著身下的駿馬,管清濁想起自己在金玉殿的馬場裏學習騎馬的日子。


    他記得自己還把胳膊摔斷了一回,吃了不少苦頭。


    現在回首往昔,管清濁覺得一切的努力都值了。


    他估摸著自己七日就可以抵達要去的地方,然後等跟族人交代完事情,再看看母親,任務就算完成了。


    等完成了任務,他就去集市上買點好吃好玩的,帶回去給月銀容。


    來回用時大概一個月吧,那個時候,月銀容應該還在金玉殿裏麵。


    想到月銀容以為自己會是三個月後才回到金玉殿裏,結果自己卻能提前兩個月回去,給她一個驚喜,管清濁手裏的馬鞭揚得更起勁了。


    而此時的月銀容,剛剛從鳴沙島,雪銀容的床上醒過來。


    月銀容看向窗戶紙,微微的灰白色——太陽應該已經升起來了。


    月銀容翻了個身,看向一旁還在熟睡的冷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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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銀容一向不喜歡冷月明。


    一是因著冷月明是伊澤族族長的嫡出長女,自視甚高,對伊澤族長老的孫女雪銀容,總是頤指氣使的。


    二是因著冷月明,明明有學習各種法術的條件,卻不知道去爭取,所有她能學的法術她也就學個七八成,便不肯再努力去學,滿足現狀不說,還讓冷星稀也別學那麽多法術,說太厲害了會嫁不出去。


    結果就導致了,想要跟在她們後麵,偷偷學習法術的雪銀容,也沒學到多少法術。


    這讓一心想成為第二個金玉娘娘的雪銀容非常惱火,冷月明本該成為助力的,卻變成了絆腳石。


    雪銀容因此明裏暗裏,給冷月明使了不少絆子,但冷月明終究是冷月明。


    她一出生就含著金鑰匙,這是雪銀容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也是雪銀容這輩子都無法得到的。


    至於冷星稀,雪銀容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雖然自己的爺爺對冷星稀,比對冷月明有更多的寵愛,但是雪銀容對此確實沒有吃醋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冷星稀和自己一樣沒有娘親。也許是因為冷星稀太天真太善良。


    反正雪銀容就破天荒的,對冷星稀一點兒敵意都沒有。


    當然,雪銀容也沒想過去照顧冷星稀。


    畢竟冷星稀,不管怎樣,都是青陽守珠的女兒。


    不管怎樣,冷星稀至少有一頭青色的頭發。


    有那一頭青色的頭發,就注定了她不會被人欺負。


    有那一頭青色的頭發,就注定了,至少,不需要黑色頭發的雪銀容來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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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你也沒有青色的頭發了。”月銀容看著冷星稀,喃喃地說道。


    冷星稀“嗯”了一聲,不過隻是夢中囈語,並沒有醒過來。


    屋外有水聲。


    看來是那個阿澈起床打水了。


    月銀容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妥。


    奇怪,自己怎麽醒得這麽早呢?要在往常,雖說不至於睡到日上三竿,也是要到早飯送上門了才睡眼惺忪地起床。


    但今日,不僅醒得早,還一點兒都不困,精神得很。


    月銀容想想,把兩條腿彎起來,腳底踩著床,然後把一條腿架到另一條的腿的膝蓋上。


    她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腳底。


    那裏是一片柔嫩光滑。


    太不可思議了。


    昨天那一路走來,竟然真的一點傷都沒有。


    不僅如此,清洗過以後,這雙腳,也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走過那些鋪滿砂石的路的。


    月銀容一骨碌坐起來,腳放到了地上,俯身拾起冷星稀的鞋子看,隻見那雙鞋的鞋底,都被磨得不成樣子了。


    難不成自己的腳還比這鞋子耐磨了?

    月銀容放下冷星稀的鞋子,又躺回到床上。


    今天最好還是問采藻要一艘船,回到青要城去找爺爺。


    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知道爺爺現在可還安好。


    月銀容想著,又把眼睛閉上了,她覺得自己還應該再睡一會兒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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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銀容擔心雪野的這個早上,雪野正被唐瀾的手下押送著,往焮天族的方向去。


    整個隊伍一共十一個人,為首的是唐海,還有唐遊睿和唐遊智這兩兄弟。


    唐海是唐瀾的哥哥,唐遊睿和唐遊智則是唐海的堂弟。


    三個人都是朱明守珠手下的得力幹將。


    與雪野一同被押送的,是他們在青要山上找到的兩條琴蟲幼崽。


    為了找這兩條琴蟲幼崽,外加給雪野治傷,他們還在青要城裏麵耽擱了一日,今天才出發。


    兩條琴蟲幼崽被鐵鏈捆著,尤其是那會噴火的嘴,也被鐵鏈綁著,根本張不開。


    它們被關在鐵籠子裏,鐵籠子上罩了布,放在木板車上,由一頭牛拉著。


    雪野被關在另一個鐵籠子裏,也由一頭牛拉著。


    不同的是他的籠子沒有布蓋著。


    這當然是為了防止雪野背地裏做什麽小動作。


    雪野能做到伊澤族的長老,絕非等閑之輩,他們可不敢輕敵,一切還是謹慎為上。


    兩架牛車各由四個弟子守著。


    唐海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唐遊睿和唐遊智在隊伍的最後麵。


    為了防止被素玨的眼線看到,他們也不能走從伊澤族到旋族,再到焮天族的那條直通的大路。


    他們的計劃是先走到求如山的山腳下,再繞求如山北上,進入焮天族的地界。


    雪野安靜地端坐在鐵籠子裏,閉著雙目,一臉的淡定。


    “哥,你說,守珠為什麽要留著這個老頭?”隊伍的最後,唐遊智一邊走一邊向唐遊睿悄聲問道。


    唐遊睿搖搖頭:“我怎麽會知道?可能是守珠還是放不下雪銀容。”


    唐遊智馬上不服氣了:“那個女的真有那麽好?我就不信,我們焮天族裏的姑娘還能比那伊澤族裏的差了。”


    唐遊睿一笑:“守珠之前為了她,特地把青要山上一處廢棄的小築,重新裝點了一遍,布置好,送給她做禮物。聽說那小築是很早之前是某任青陽守珠的呢。”


    唐遊智歎了口氣:“英雄難過美人關呐。”說著,又想到了什麽,馬上繼續說道:“那這個雪野長老,以後說不準就是咱守珠的嶽丈了,咱們現在這麽對他,會不會不太好啊。”


    唐遊睿冷哼一聲:“就算是做了嶽丈,又怎樣?雪銀容要嫁給我們守珠,那本就是高攀了!再說,現在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你慌什麽?”


    唐遊智麵露尷尬:“我這,我這也不是慌,就是為咱們守珠著想一下嘛。”


    唐遊睿伸手拍了一下唐遊智的後腦勺:“哥跟你說過什麽來著?對敵人心慈手軟,那就是對自己的凶殘。要使金剛手段,莫懷菩薩心腸。”


    不等唐遊智反應,前麵的兩駕牛車停了下來。


    “怎麽停了?????????”唐遊智問。


    “是不是海哥要休息?可這還沒走多久,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口茶也喝不上。”唐遊睿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看向前麵。


    守著牛車的八個人往唐海那裏走去,唐遊智和唐遊睿也跟了上去。


    “把雪野和凶獸都從籠子裏放出來。”唐海吩咐道。


    所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唐海想要做什麽。


    “照我說的做,就扔到前麵這塊空地上。把兩隻凶獸身上嘴上的鐵鏈去了。”唐海繼續說道。


    看守牛車的八個人奉命去做了。


    “海哥,這是要做什麽?”唐遊智問。


    唐海微微一笑:“給這兩個小家夥喂食啊。”


    唐遊智看看周圍:“可是需要我們去抓點兒小動物來?”


    唐海收了笑容,冷冷地說道:“雪野那麽大一個人,還不夠它們吃的嗎?”


    唐遊智一聽,馬上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可,守珠不是說,要雪野活著?”


    唐遊睿厲聲嗬斥唐遊智:“你懂什麽?海哥是為了守珠著想。”


    唐海看著雪野慢慢走下牛車,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不知道,這個老東西,多年以前就害得我們的守珠之位差點落入旁人之手,絕不能讓他待在焮天族裏。”


    唐遊睿眉頭一皺:“還有這樣的事?”


    唐海垂下眸子,想起父親對他和唐瀾的懺悔。


    “她叫雪花,本可以是你們的二娘。可,當年,為父怯懦,不敢認她,非說她懷上的是別人的野種。但,為父是真的喜歡她。如果她還活著,如果她生下了為父和她的孩子,那應該和阿海一般年紀。可惜,雪野跟為父說,她死了,死於難產,大人孩子沒有活下來。這都是為父的罪孽啊。”


    一想起父親的話,唐海的拳頭握緊了。


    真的都死了嗎?


    唐瀾是不信,所以唐瀾一心接近雪銀容,想要打探那個孩子的消息。


    結果一無所獲。


    在雪野手上,有一個生死未卜的朱明守珠的血脈,這一直是紮在唐瀾心裏的一根刺。


    這根刺不拔除,唐瀾的守珠之位就坐得不安穩。


    因為唐家的守珠之位傳承,不像冷家這樣,要看嫡出庶出,還要看是不是守珠的親生子。


    朱明守珠這個位置,在血脈的基礎上,一直是能者居之。


    唐瀾的神力是唐家最高的,火法術也達到了新一層的境界,所以雖然他比唐海年紀小,也還是由他來做了守珠之位。


    這樣的選拔,讓不能成為守珠的人也不會心懷怨恨,隻會心服口服。


    所以這個未知的孩子才是威脅。


    所以這次來滅冷家,雪野在刺殺名單裏,是排在第二位的,甚至優於冷大郎。


    現在唐瀾不殺雪野,唐海很是不解,他一路走,一路思考。


    他想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難不成唐瀾對那個雪銀容動了真情?

    這不是養虎為患嗎?


    既然唐瀾狠不下心,那唐海自然要為自己的弟弟分憂。為了焮天族的守珠之位不落於旁人,他甘願做那個壞人。


    雪野被押下了牛車,他的雙手被鐵鏈縛著。


    雪野被推到空地上。


    唐海馬上施了個火法術,用火牆將雪野圍住,隻留了一小段空隙。


    那兩條琴蟲幼崽也被放了出來。


    琴蟲幼崽身上和嘴上的鐵鏈都被取下來。


    兩條琴蟲幼崽被唐海用火法術,通過那段小縫隙,逼進了火牆裏麵,進入了火牆包圍的空地,和雪野麵對麵。


    唐海將火牆的縫隙補上。


    十一個人站在火牆之外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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