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前癡夢徒流連（5）
第八章 花前癡夢徒流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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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讓其他人把各自背來的物資從漏洞給管清濁丟了過去——原來前麵幾天，族裏就已經有人發現結界出現缺口了，但是所有的缺口都太小，不足以讓一個人鑽過去，而且那些缺口，隔一段時間又會完全閉合。
這次族長得知上官神濁穿過了結界，也是十分高興，但是他也料想到了等他們過去的時候，恐怕那漏洞又會變小了，所以命人多帶了些物資和武器。
現在都交給上官神濁，這樣上官神濁獨自在結界外也能活下去，而且，說不準還能去換一些正常世界的物資。
上官神濁不負所托，每日一邊與結界對麵的族人一起查找結界上的漏洞，一邊從附近的村鎮用盤雲族的東西換其他族的東西。
盤雲族的特產有線香和各種具有奇異功能的草藥，上官神濁用這些換了一些布料，還有雞鴨鵝兔等家禽，以及一些工具。
結界這邊和結界那邊的人，靠著上官神濁和結界上的缺口，交換著物資，????????上官神濁甚至在結界旁給自己挖了個地洞作為自己的“家”，並用盤雲族扔過來的礦石和工具開始製香。
這樣一晃就過去了半年，雖然他們始終沒有再找到能讓一個人通過的缺口了，但是結界上小的漏洞越來越多，盤雲族人的生活品質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希望。
然而，就在大家以為，能拯救全族人的那個缺口即將出現的時候，也就是半年後的一天，結界上忽然一個缺口都沒有了。
一日，兩日，三日……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結界那邊盤雲族的人和結界這邊的上官神濁，他們踏爛了腳上的草鞋，卻始終都沒有再看到一個或者半個漏洞了。
又過了半年，盤雲族的人放棄了。但上官神濁不肯放棄，且不說考慮部族的存亡，他也得為自己的母親考慮——家裏就他與母親相依為命，如今他不在了，不知母親會如何？
母親已經不年輕了，還會改嫁嗎？還會被逼著再生孩子嗎？
上官神濁覺得母親一定會很恨他，他竟然把母親一個人丟在那地獄中。所以，上官神濁雖然不在西陸了，也還是一直住在地底——他要時刻提醒自己，他的母親還在等他，整個盤雲族的人還在等他。
結界很大，橫跨大陸，上官神濁為了找到破局的機會，開始慢慢遷徙著找漏洞——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沿著結界搬一次“家”。
他還發現了他製的香廣受歡迎，另外他的模樣也討人歡喜，每每去街頭賣香，都能得許多莫名的打賞。
他漸漸富裕起來，也漸漸有了野心，尤其是發現族裏的幻香，竟能控製那些未曾服用過西陸特殊草藥的人的心智，他便有了新的想法：結界上不會出現缺口了，那他可以製造啊，隻要找到對的人。
當時，他離開盤雲族已經三年，正好走到了位於整座元安大陸正中央的求如山。
可惜，他沒能用幻香控製住素玨，反而是討到了素玨的歡喜，被素玨留在了金玉殿內。
他知道四大部族的人都是怎麽說他的，說他是以美色禍主的“男寵”，說他是不知廉恥的下賤胚子，說他靠一張臉上位，根本沒有任何本事，枉為男人。
關於他的事情，真真假假，多半是假的，卻被年滿四十離開金玉殿的仆從和侍女帶出去。
然後，那些從外麵招進來的新的仆從和侍女，就是這樣在私底下議論他的。他知道，他都知道，但他當不知道。
隻要能救出母親，隻要能拯救部族，就算是被那些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也無所謂。
“其實，隻要有一個足夠大的洞，足夠一個人鑽過的洞，也夠了。但是，再也沒有出現，再也沒有。”管清濁喃喃低語。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月銀容想，解除這麽大個結界，不僅要消耗大半的神力，而且還可能讓祖父的犧牲功虧一簣，導致人類麵臨滅頂的災難，那可就有違上古之神讓龍來守護人的初衷了。但是，在這個結界上弄出足夠一個人鑽過的洞，那可不僅易如反掌，而且也不會帶來任何嚴重的後果。
最重要的是，還能令管清濁不再如此憂心忡忡，那她何樂而不為呢？月銀容默默地走上前去，把自己的雙手放到了結界上，同時閉上了眼睛。
管清濁看到月銀容做這一係列的動作，心中不禁暗暗升起了希望：白金護法是青丘狐族，神力無邊，或許弄出一個可供人鑽過的缺口真的沒什麽問題。
月銀容很快就睜開了雙眼。
奇跡並沒有發生。
管清濁沒有太多失落，本來他也根本沒有指望一擊即中。
“我說了，那是龍珠的力量，你對抗不了的。”管清濁走近了月銀容一點，看著她頭上的龍形金釵說。
不能如願的他反倒想安慰與這件事毫無瓜葛的她。
月銀容後退了兩步，幾乎撞到管清濁身上，但她並未回身，而是看著結界沉默了良久，才輕輕說道：“不隻是龍珠的元素之力，還有素玨的四方之力。素玨加固了結界。”
幾乎是兩條龍的神力，月銀容當然沒辦法對抗。
管清濁的眉頭皺起來。
原來，結界忽然不再產生缺口，是因為金玉娘娘加固了結界。
“我不能幫你了。”月銀容的語氣帶著略微的愧疚。
她的“不能”，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力量無法與結界抗衡，還因為這結界是素玨加強的，說明素玨需要這個結界，她不能違抗素玨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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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又跟著管清濁去了他的地宮。
就在剛才，在結界前，月銀容回身問管清濁：“為什麽你想對付四大部族？”
管清濁一愣，卻也不辯解，隻是輕聲提議：“你起來以後還沒有吃東西吧，去我宮裏，我早吩咐了黃丘熬了粥了。”
月銀容想，反正也沒事可做，也確實有些餓了，想著素玨有四方之力，素玨做好了決定，在金玉殿裏想找她這條龍，總能找得到的，便又隨了管清濁到了他的地宮。
管清濁沒有騙龍，一鍋海鮮粥已經放在茶案之上了。
一人一龍又如前一夜一樣，麵對麵而坐，邊吃邊聊起來。
話頭還是管清濁先起的：“他們造了結界，導致我們盤雲族隻能留在西陸，忍受毒汁的侵蝕，族裏大半人因此而痛苦地死去。要說我們毫無怨念，那是不可能的。”
“救你族人這件事，你跟素玨說過嗎？”月銀容想，以素玨駕馭空間的能力，在不打破結界的情況下，將管清濁的族人救出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說了，當我發現她有那種鬥轉星移的能力時，我就說了。”管清濁輕輕歎了口氣，金玉娘娘當時的回答還猶言在耳。
素玨麵露愁容地說道：“不是我不想救人，而是上官公子啊，你看，外麵可是有四匹餓狼帶著他們的狼群，在繞著我這金玉殿轉悠，他們綠油油的眼睛就一直盯著我，覬覦著我的神力，覬覦著我的位置，我一個弱質女流，倘若不是有神力傍身，早就被他們吃幹抹淨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素玨說著輕輕一歎，一臉的無可奈何：“要我救你的族人，那將消耗我大半的神力，屆時，我可就沒有與外麵那些豺狼虎豹抗衡的力量了。不說我會有怎樣的下場，到時候，你們族裏的人，也要被那些禽獸奴役。倒不如，現在讓他們繼續生活在西陸，雖然日子艱苦些，但是自由啊。”
那時的上官神濁急急地說：“可那毒汁眼見著就往地底下滲，我怕……”
素玨笑笑：“既然已經熬過了千年，說明你們族命裏就是被神庇佑的，神明可是對你們十分照顧了，所以你改個名字吧，還有，別把自己的身世告訴別人了。你很好，我會幫你的，隻是不是現在。你要有耐心，這事急不得。”
上官神濁還欲說：“可是我娘……”
素玨的笑容消失了，臉孔板起來：“若你想要本尊助你，就乖乖聽本尊的，否則，你就離開金玉殿吧，本尊可不會把有異心的人留在身邊。”
當時，上官神濁並不知道，原來結界的缺口不再出現，完全是出自金玉娘娘的手筆。
“她不願意。她是，不想消耗神力。”雖然管清濁沒有與月銀容說任何，但月銀容從管清濁緊蹙的眉頭猜出了素玨的反應，還有素玨的理由。
管清濁捏緊了拳頭：“我看她是誆騙我，畢竟，她倒是肯花神力在那結界上。”
月銀容搖搖頭，並不這麽認為，可能是素玨對星的執念，還有對那個未右的情誼，讓月銀容覺得素玨並不是什麽鐵石心腸之人。
所以月銀容替素玨辯解道：“加固那麽大的結界所要消耗的神力，絕不是一點兩點。沒隔了多久，就要她去救一個部族，那確實是需要三思的。”
“七年了，夠恢複了嗎？”心裏認定了素玨不僅“多管閑事”還哄騙了自己，管清濁餘怒未消。
月銀容沉吟了下說道：“要恢複神力，必須吸納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你們人類恐怕不得此法。”
管清濁一愣，思忖著問：“所以，你的意思是，龍珠的神力終有一日也會用完，那結界，終有一日，會自行消散？”
月銀容點點頭：“如果不會修煉采集，隻一味消耗神力，是會如此的，我想，素玨加固結界，也是因著當年用在結界上的神力快散去了。”
管清濁垂下眼皮，眸子一轉，再抬眼看著月銀容，急急問道：“之前的龍珠之力維持了結界近千年，素玨這麽一摻和，難道得再一個千年才能打開結界？”
月銀容想想，一手托腮，一手拿著勺子輕輕攪拌著碗裏的粥，慢慢地說道：“這個，也說不好的，任何對結界的攻擊，都會消耗結界的神力。”
“攻擊？”管清濁瞪住月銀容，難道以人類的力量也能打破結界？
“是的，任何試圖穿越結界的行為，都屬於對結界的攻擊。”月銀容舀起一勺粥喂進自己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