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融入凡間的龍（1）
第三章 融入凡間的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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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走著走著，穿過了一扇拱門，便感到溫暖的濕氣迎麵撲來。眼前的景物變得朦朧，霧氣纏身。她繼續走，來到一個冒著熱氣的池子旁。
此處竟然有一個一眼望不見頭的溫泉。
笑容爬上了月銀容那張嬌俏的人類麵孔。她抬手解下了鬥篷——剛才管清濁如何為她係的，她都看在眼裏，簡單得很，一看便會。
月銀容走進了溫泉裏。
她感到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溫暖包裹了她。
她閉了上雙眼，享受著熱氣蒸騰，感覺自己對星的思念，稍稍鬆弛了下來。
凡間也不是一無是處。
在溫泉裏靜靜地泡了許久，直到她幾乎睡去，她才又睜開眼，觀察四周。
溫泉邊除了一些嶙峋的巨石，也沒什麽其他的東西了。
月銀容在池子裏緩緩地移動，看到對岸有一條石子小路。她徑直出了水，躍上對岸，與此同時，她身上和頭發上的水分迅速蒸發得一幹二淨。
月銀容信步走上石子小路，沿著路，走到一個亭子裏，亭子裏擺了一個石頭的臥榻，還有一張素麵的屏風。
亭四周種滿了臘梅，此時正值嚴冬，臘梅花開得燦爛，一朵一朵晶瑩剔透，帶著淡淡的香氣。
就是這裏了，月銀容用手指拂過一朵臘梅花的花瓣，心中感到滿足。
“就是這裏了對嗎？果真是很有眼光，此處是溫泉穀，本是我最愛的地方，不過讓給你倒也無妨。”素玨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月銀容回身，素玨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月銀容的心裏是有些震驚的。
素玨果真不是普通的人。
素玨把衣袖一揮，石桌上就出現了一套白色的裙裳。
“這個，你穿上吧，人是要穿衣服的，除了沐浴，其他的時候都別光著身子。還有，以後不要隨便殺人了，記住，你現在不是龍，而是一個人，一個有神力的人，是我的白金護法。”素玨說。
這個素玨竟然什麽都知道。
月銀容輕輕說：“好。”她走到石桌前，拿起衣服，卻不知道如何穿上身。
素玨走上來，伸出手，幫月銀容穿衣服。
素玨的手法幹淨利落，一雙纖手分外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神一龍，都沉默不言，幾次手的相碰，明明帶著體溫與柔軟的觸感，卻仿似兩塊石頭的相碰。
衣服穿好了，合身。
“你的身體果然變得和雪銀容一樣。這衣服是照著她的身子裁的。”素玨說。
這套白色的裙裳，就是雪銀容死前穿的。嚴格說來，是素玨專門為了召喚神龍的儀式準備的禮服。
月銀容不以為意：“我本就是照著她的身子變的。”
素玨看到月銀容脖子上的傷痕，猶豫了一下，想想還是沒做什麽吩咐。
月銀容輕輕摸著衣服上金色的繡線，那繡線繡了一條金色的龍，這讓她睹物思龍，又想起了星。
“管清濁要來了，你有什麽問題就問他吧。”一直注視著月銀容，也不說什麽的素玨忽然開了口。
月銀容露出疑惑的神情：“管清濁是誰？”
“就是你剛才見過的那個巫滿大人。”素玨說完，看向拱門的方向。
溫泉穀裏霧氣氤氳，遠處的拱門在霧氣中模糊成一團，而在那一團模糊中，逐漸出現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月銀容隨著素玨的目光也望向拱門，再收回目光，素玨已經消失不見了。
月銀容再一次被素玨的法術驚奇到了。
這素玨確實厲害，絕非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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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黑影繞過溫泉的池子，漸漸近了，也清晰了。
月銀容麵無表情地看著管清濁走近。
月銀容那同素玨一般清澈的眸子裏，映著管清濁那令一眾侍女傾慕的模樣。
月銀容的龍心裏，則盤算著其他的事情。
月銀容想，她現在有自己的居所了，她在凡間的生活正式開始了。
她也發現，蛇真的在神域待得太久，它提供的關於凡間的信息，有大半需要更新了。
比如，它就沒說，凡間有一個叫素玨的神。
月銀容的複仇計劃就是讓人類付出代價，就是讓人類知道，龍接受召喚是對他們的恩賜，不是來給他們奴役的。
尤其是那個召喚了星的人，她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不過，星真的死了嗎？
按理說，祖母是不會搞錯的。
可是，月銀容的心中，還是有著小小的期待，尤其是當她一雙化成人的雙腳踩在凡間的大地之上時，她心裏就篤信，隻要星來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而她順著痕跡找，就一定能找到星。
現在月也來了凡間，她更加無所懼了，隻要找到星，就算星失去了記憶，她也可以一直陪著星直到時間的盡頭。
當務之急是要了解眼下的凡世。
素玨不讓她對自己提問，但素玨還是把答案送了來。
素玨送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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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清濁努力克製著內心那股莫名的敬畏，站到了月銀容的麵前。
月銀容抬起雙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綿裏藏針，管清濁被刺得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你能為我解答所有的問題？”月銀容先開了口。
管清濁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
月銀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什麽意思？解答什麽？
管清濁注意到月銀容身上的新衣服。
他平複了下自己的心緒，說道：“你見過娘娘了。”並沒有回答月銀容的問題。
月銀容點點頭：“是的，她說我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你。”
管清濁明白了，打了個請的手勢：“可以，有什麽想問的護法大人盡管說出來。”
月銀容盯住管清濁的雙眼：“大概五百年前，是誰召喚了一條金色的龍？”
管清濁聽了，眼睛一下瞪得很大，還連著眨了幾下，他茫然地看著月銀容。
管清濁隻知道四大部族的人在千年之前召喚過龍，但是千年過去，先人已逝，世上究竟有沒有龍誰也說不好，四顆龍珠是唯一的證明。
實際上隨著時間的流逝，龍珠之力被各種大材小用，漸漸也開始有人不相信那是龍身上的東西。
五百年前？那時管清濁都還未出世。他也未曾聽聞有人召喚龍這件事情。
世界上真的有龍嗎？怎麽召喚？如果能，那不就可以拯救盤雲族了？
管清濁一時間思緒紛雜，開始考慮各種拯救族人的可能，渾然忘了月銀容還站在自己的麵前，等待自己的答複。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月銀容沒什麽耐性一直等，她接受召喚，甘願聽從人的命令，就是為了找到那個召喚星的人。
管清濁猛然回過神，看著月銀容，神色凝重：“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人能召喚龍，而且五百年前，那時候都沒有我呢，我又怎麽會知曉呢？不知護法大人是從哪裏聽說這件事的？”
月銀容心裏又是失望，又是不悅：“素玨是讓我問你，你怎麽還問起我來了？”
管清濁又是一怔，月銀容直呼了金玉娘娘的名字。
這個白金護法有什麽能耐他剛剛是見過的，這個外表看起來柔弱得像隻小羊羔的女人，並不好惹。
管清濁微微垂眸，小心翼翼地說道：“不敢冒犯護法，隻是好奇。”
“你真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人召喚龍的事情？”月銀容不能理解，如果連神身邊的這個看起來人人敬重的巫滿都不知道，那還有誰知道？她又不能直接去問素玨。
管清濁稍稍猶豫了下，千年前的事情，元安大陸上的三歲小孩都知道，這個月銀容卻還要問他嗎？他瞧著月銀容那淩厲的眼神，自覺要是跟白金護法說千年前的事情，又要被她數落。
真是奇了，管清濁暗想，再過一年自己就到而立之年，卻被這麽個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姑娘拿捏住了，最可惡的是，這姑娘明明和自己一樣是烏頭，怎麽會有那般神力呢？還深得素玨的賞識——剛才那鬥篷可是素玨非常喜歡的一樣東西，一到了冬日簡直走哪裏穿哪裏，就那麽隨便給這個白金護法披走了。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是了。”月銀容皺著眉頭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