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退學費吧

  第138章 退學費吧


    這也是碰到餘黑子了,不然那麽一個陡坡她和蘇樹怎麽拉得回來。


    這一次沒交成,謹月也不確定她的提議會不會被傳達,就算傳達,反正今年估計也改不了。


    謹月打算還是先把今年的新糧曬曬,過兩天再去。


    第二天,陽光還是很好,謹月覺得再不好意思去找蘇樹幫忙了,就找了蘇江。其實因為和蘇江娘鬧過矛盾,她也沒想著找蘇江,隻是在門外正好碰到了。


    正在鋪糧食的時候,蘇老六背著書包來了。


    “二嬸,蘇慎呢?”


    “和妹妹在屋裏玩呢。”


    “玩?今天要報名啊,還不走嗎?”


    嗯?謹月一下子站起來。


    今天要報名?

    不是說的是九月初嗎?這才八月下旬。


    “誰說的?”


    “劉校長通知的,說學校改時間了,提前一個星期去軍訓。”


    “什麽時候通知的,我怎麽不知道?”


    “昨天中午,估計當時你不在家。”


    “他還讓我給你轉告來著,我給忘了。”蘇老六補充道。


    現在都已經快到十點了,班車肯定早都走了,又得走著去了,謹月隻得胡亂地攪動了下小麥,就提了個布包,帶著蘇老六和蘇慎前往鎮上。


    如果再晚兩天的話,還可以順便去糧站把公糧交了。


    算了,先給孩子們把名報了。


    剛出村子口,就碰到了劉校長。說他也要去鎮上一趟,糧站找他,估計又是遇到了哪戶難纏的人。


    “這每個村子裏總有一兩戶讓人頭疼的人家,幹什麽都不積極。”劉校長自嘲地笑了笑。


    謹月感到自己的臉上有點燙。


    這要是讓劉校長知道這次讓他頭疼的人是她,他將會怎麽想。


    “對了,看到你昨天去交公糧了,還順利吧?”


    謹月支支吾吾地說:“沒,還沒去交。”


    “怎麽回事?昨天你和蘇樹不是去交公糧啊?我看著你們拉著架子車走過去了。”


    “不是,去磨坊了。”謹月說道。


    蘇慎看著媽媽,看了好幾次,似乎很納悶她為什麽要撒謊。


    這時,蘇江娘和李氏從村口走過來了,兩個人各提著半籃子野菜。


    李氏熱情地打著招呼,蘇江娘隻是哼地一聲別過了頭。


    謹月其實有點不自在,本來村子裏就有關於她和劉校長的傳聞,本來以為這大熱天的不容易碰到人,誰知道……


    還不知道這個死歪嘴又將怎樣添油加醋地說呢。


    管他呢。


    “仁愛中學”坐落在鎮中心,在戲台旁邊,操場挨著糧站。


    劉校長在確定謹月不需要幫忙後,就匆匆趕去了糧站。


    這是一所有點曆史的學校。


    前身是一所小學,70年代,李家山的一位老校友,資助擴大了規模,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因為開學,校門上插了兩麵紅旗。


    學校不算大,正對著校門的是一棟二層教學樓,門前是一塊空曠的水泥場地。


    教學樓的右邊是一排矮矮的磚房,窗台上還時不時地曬著一些幹辣椒,黃花菜等,每間房子外麵都栽了一棵樹。


    樹與樹之間拉著長長的晾衣繩。


    應該是教職工宿舍。


    因為開學,校園裏顯得到處都是人。


    新生榜單及分班信息貼在通往操場的大報欄上,認識字的家長寄在人群中,找著自家孩子的姓名。


    不認識字的,就隻能讓孩子自己去找,或者求助於其他家長。


    蘇慎在一班,蘇老六在六班。


    謹月找老師解釋了一下,就把叔叔侄女兩個放在了同一班。


    初一一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剪著齊肩短發的女子,姓李。臉上雖然有淡淡的雀斑,但皮膚很白,看上去很恬靜。


    年齡與謹月相仿。


    發完書後,學生們就三三兩兩地聊上了,不像小學,這個班級除了蘇慎,還有四個女生。


    雖然她們都來自不同的村子甚至鄉鎮,但因為年齡相仿,很快她們就打成了一片。


    李老師把所有的家長聚在一起,簡單開了個家長會,雖然很多家長覺得無關緊要。


    她剛一開口,謹月以為的恬靜就蕩然無存。


    她激情澎湃地說自己雖然進入教育行業七八年了,但做班主任還是第一次,她對學生一向非常嚴格,希望各位家長理解並給予配合,當然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擔待。


    謹月突然想到前世,她的母親也曾經希望她能成為一名教師。


    在她毅然決然地拒絕報考師範院校時,母親那傷心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此時想起來都讓人心痛。


    即便沒有上師範院校,大學畢業後母親還是四處托關係,想給她在教育行業謀得個立錐之地。


    但是她仍然拒絕,一心要去大城市闖蕩。


    此刻,謹月才認真地思考起當初的她為什麽那麽排斥當老師。


    明明是這麽光輝的事業。


    大概是生性靦腆?不善言談?不喜歡孩子?

    好像都不是。


    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認為在這個神聖而高尚的職位上,除了極大的熱情與承受力外,還得忍受大量的重複工作。


    她寫同類的軟件都覺得煩躁,更別提常年站在講台上,給一屆又一屆的學生講同樣的課了。


    “李老師,我問一下,農忙時間是可以請假的吧?”一個粗重的聲音把謹月從記憶中拉了回來。


    謹月回頭一看,是一位正敞著的衣服,一手抓著衣襟,來回扇風的中年男人。


    這也太油膩了。


    “沒有重要的事不允許請假。”


    “耕地割麥還不算重要的事?那可是我們的口糧啊。”


    “對啊,那怎麽行,那我們不上了。”另一個男人附和道。


    “那打雷下雨應該能請假了吧?”那個中年男子舔了下嘴皮,繼續問道。


    謹月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帶點調戲的意思。


    李老師還是大聲而堅決地說:“我覺得這些都可以克服。”


    “你真是沒進過大山,不知道路況。”


    “就是就是,退我們的學費吧,我們不想上了。”一直坐在窗子下的那個男人突然站起來說道。


    教室裏突然就像養了一窩蜂一樣沸騰起來。


    李老師咬著下嘴唇,臉色有點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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