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交公糧了

  第136章 交公糧了

    “嘿,他二嬸,不是我說話直,我總感覺你好像總是說天話,我像你一樣花錢雇人幹活,再花錢讓兒子閑著?”


    謹月心裏真覺得和這種人溝通挺費勁的。


    在他們的觀念中,讀書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說不通,謹月也打算回去了,結果張氏又說:“他二嬸,蘇慎還要繼續上嗎?”


    “是啊。”


    “真不知道你咋想的,一個女娃娃……”


    謹月冷冷地打斷她。


    “她想學,我就供她。”


    謹月走了後,張氏冷笑著:學做飯學刺繡哪個不如上學好,真是可笑。


    謹月又把書包送去給蘇老六,蘇老爹和蘇老太倒是挺開心的,叮囑蘇老六以後好好跟著蘇慎學,他的成績不好。


    八月份,劉校長突然上門來了。


    他讓謹月快點去糧站把公糧交了,說沒交的沒幾家了。


    以前這事都是蘇老二操心,謹月沒怎麽管過。


    謹月喊蘇樹幫忙,把以前的舊糧抬出來,放到架子車上。


    蘇樹說他正好沒什麽事,可以和二嬸一起去。


    “你把糧食抓一點給我看看。”蘇老二在屋子裏喊道。


    謹月抓了一點拿進去。


    “這種不行,要被打下來,要交新糧,而且必須是顆粒飽滿的,曬幹的,還要幹淨的,不能有小麥皮。”


    謹月一聽頭都大,就交個公糧,以後都要取消的,哪來這麽多事。


    想著都是去年的舊糧,也沒什麽麥皮,就背著蘇老二偷偷走了。


    路過蘇江家時,蘇江的歪嘴娘正坐在門口拿著簸箕簸小麥,眼前腳底下全是麥皮。


    這麽懶的女人都在簸麥皮了,謹月不由得望了望自家車子上的糧食。


    “蘇樹,公糧驗收很嚴格嗎?”


    拉車的蘇樹回過頭說:“是啊,二嬸,挺嚴格的,一次過關的估計沒幾家,都要去兩三趟的。”


    一路上正陽炙熱,謹月這個一向不怎麽流汗的人都時不時地感覺全身發潮,蘇樹更是連後背都濕透了。


    兩個人又忘了帶水,到達公路口時,正好有個老人在賣西瓜,謹月就買了一個,嚇得蘇樹眼睛都睜大了。


    這個年代,大家都是一分錢當兩分花,他還從來沒見過誰會這麽闊綽,去買西瓜,而且還直接買一個。


    “吃吧,解解渴。”謹月已經把一塊西瓜遞了上來。


    “好……”


    公路上陸陸續續有架子車路過,看方向應該都是去鎮上的糧站。


    蘇樹說糧站下午上班也早,必須早點去排隊,不然就要等到下午了。


    這是謹月第一次來糧站。


    糧站在戲台附近,大大的水泥院裏除了糧倉就是兩個小辦公室,這會排隊的人大概有十來戶,不是拉架子車的就是扛著的,排隊的人也是各種姿勢,有的坐在架子車的把手上,有的蹲在地上或者直接坐在地上,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都拿著一頂草帽使勁扇著。


    這大中午的天氣,真是太熱了。


    蘇樹和謹月把架子車拉到後麵排上,謹月看了下電子表,已經一點多了,可那辦公室的門還是緊閉著。


    反正這種人,不到最後一秒是不會開門的,向來如此。


    謹月想到前世去辦居住證的時候,足足在門外等了兩個小時,裏麵的人才懶洋洋地拉開門。


    排隊的人聊的也是五花八門的事,但聊到最後都會互相看看對方的糧食,好衡量下自家一次過關的概率。


    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是遠處來的,來一趟鎮上並不容易。


    “看,二嬸,那邊那個空心鐵杆,還有大風車,就是過會驗糧用的。”


    大風車謹月能想明白,但那個鐵杆怎麽用呢?


    算了,也不能顯得太淺薄,等會看吧。


    下午兩點零五分,門開了,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禿頂男人,光著上身,挺著個啤酒肚出來了。


    後麵跟著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年輕男子,手裏拿著一個厚本子,一支筆。


    坐著的人都一下子起來了,拉架子車的抓上了把手,扛的也擺好了姿勢,大家都擦著汗準備著。


    “你,哪個村的,這邊來。”年輕男子指著隊伍中的第一家,示意他過去右邊的空地。


    那個幹瘦如柴,挽著兩條褲腿的老人,“哎哎”應著,趕緊弓著腰,把架子車拉到了指定的位置。


    “你叫啥名字?”年輕男子抬起眼皮,問道。


    “張滿林。”


    “哪個村的?”


    “東張,東張。”老人把草帽往上抬了下,大聲說。


    “好,108斤。”


    “對,對。”老人點著頭。


    “把糧食放下來,打開。”


    老人先把兩半袋糧食往架子車前方移動了下,確保車子平衡不會後翻,接著咬著牙,鼓著腮幫,把糧食提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得急不小心,口袋上的紮繩好像打了死結,老人解了半天都沒有解開。


    啤酒肚不樂意了,他拿起一把剪刀,“哢嚓”就剪掉了。


    老人看著掉在地上的幾半截繩子,心疼了一下,然後拾起來裝進了褲兜裏。


    啤酒肚拿起那根空心鐵杆,深深插入裝麥子的袋子裏,然後一轉,再拔出來,動作熟練得就好像特意練過一樣。


    鐵杆的另一頭流出了很多麥子。


    “嗯,幹濕度可以,麥子也幹淨。”啤酒肚滿意地說。


    接著,他又自己抓起一把麥子,聞了一下,麵無表情地丟進身後的糧倉。


    一直緊張地看著啤酒肚的老人,臉上的肌肉終於鬆弛了下來。


    “上風車吧。”


    老人又把兩個口袋陸續扛上肩,倒入風車後麵的兜中,幹燥的麥子打得鐵皮沙拉拉地響。


    隨著電源接通,風車快速地轉動了起來,大量的麥子也撒了出去,隻有一半的麥子從一個斜坡木槽滑了下來。


    老人眼巴巴地看著那些不夠飽滿的麥粒,可能因為口幹舌燥,喉結動了好幾下。


    “哎,看什麽呢?把這些先裝好,過秤。”啤酒肚命令道。


    老人趕緊照做。


    大秤上放上了50公斤的秤砣,結果壓根沒起來。


    年輕男子又換上了兩個20公斤的,還是沒起來。


    直到換到一個20公斤,一個10公斤,一個5公斤,然後又在杆杆上調節了幾下,才得知最終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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