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害怕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第21章 害怕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是夜，林楚又發了燒。


  　　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頓，全身酸痛，尤其是關節處，像被人剜了一刀。


  　　窗外還變了天，渾濁的燈光下，雷雨交加。


  　　屋內的窗簾已經拉緊，可一道道閃電還是不停地穿梭在她的臥室裏。


  　　將被子裹緊，林楚整個人縮在被子裏。


  　　狂風肆虐，伴隨著滾滾雷聲，她根本無法入睡。


  　　屋子裏的燈很亮，可她整顆心卻陷入了黑暗中。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那天，那個雷雨交加的夜裏，她在醫院裏送走了她父母，而後又送走了最寵愛她的爺爺奶奶。


  　　僅僅一個月，她便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


  　　送走他們的當晚，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醫院守著他們，她就那樣手足無措地站著，雙眼通紅，直到幹澀的再流不出眼淚。


  　　然後看著醫院裏有人不停進出。她像是被上帝遺忘了吧，才沒把她帶走。


  　　……


  　　被子裏的林楚已經滿身是汗，按理說出了汗，燒應該退去，可她卻更難受了。感覺整顆心都被什麽壓著，連呼吸都格外費力。


  　　再一次，空中裂出一道炸雷，以雷霆之勢傳進耳邊，林楚再一次裹緊了身上的被子，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卻越去想，她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思緒。


  　　就在被子裏的空氣快被她吸空時，耳邊焦急傳來了一聲她的名。


  　　是季如風。


  　　不敢掀開被子，林楚仍躲在被子裏哆嗦流淚。


  　　季如風慢慢掀開她的被子，就看見了她那雙驚恐失神的眼眸，眼眶裏還攢著一團淚。


  　　見季如風一身濕衣，頭發還在滴水，神色急切地望著她。


  　　不知怎麽，林楚整個人破防了，瞬間撲進了他的懷，抽噎起來。


  　　季如風怕把涼氣過給她，想推開她，可林楚反而抱的更緊，不肯鬆手。


  　　許久，林楚的情緒平複了一些，不哭了。


  　　季如風感覺到她身上的燙，揉了揉她的發頂，柔聲說著，“乖，先讓我把濕衣服換掉。”


  　　林楚怔了一下，意識到剛剛的他渾身濕透，她便乖乖鬆了手，然後低頭坐在床上。


  　　季如風想去看看她，可她扭過頭不給看，然後又偷偷抹了眼淚。


  　　季如風到衛生間將濕衣服全部脫了下來放到盆裏，怕她害怕，想起她全身也都是汗，又裹了浴巾出去，將她已經濕了大半的睡衣脫掉然後給她裹了件毛毯，將她一並抱到衛生間裏。


  　　林楚沒有抗拒，此刻的她像一隻病懨懨的貓，任由他抱著。


  　　衛生間的空間不算大，季如風將她抱到馬桶上坐著，自己先洗，怕水濺到她身上拿著淋浴頭到遠一點的地方簡單衝了一會，然後裹上浴巾。


  　　林楚坐在馬桶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身上的毛毯外表已經沾染了晶瑩的水珠。


  　　又將水溫調到最熱，季如風拿掉她身上的毛毯放進高格，一手將她的頭發挽起，一手拿著淋浴頭仔細給她衝著。


  　　也沒敢多停留，衝完季如風便將毛毯再次裹到她的身上，把她抱到床角，拿過被子蓋到她身上。


  　　摸到被子有些潮濕，看到床單上也有大片濕潤，季如風蹙了蹙眉，然後去對麵開門，拿了一套全新已經洗好的四件套過來。


  　　季如風換下床單被罩，林楚一會被抱到這，一會被抱到那，始終在他眼前。全程林楚都沒有出聲，也沒了生氣，許是哭累了。


  　　倒好水，拿了藥，又將林楚抱到床邊，先給她喂了水，又喂了藥，然後又喂了一些水。


  　　放下水杯，季如風蹲下身子，握住林楚一直攥緊的雙手，望著她，柔聲問道：“害怕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如果我今晚不趕回來，你是不是就在被子裏窩一晚上？”


  　　溫柔的聲音像是絲絲弦音，林楚的鼻子一酸，眼眶裏的淚又不受控製跌落下來。


  　　季如風將她滾燙的淚水一一拂去，雙眸中像是儲滿了星河，“不哭了，以後要給我打電話。”


  　　可他越是這樣溫柔，她便越止不住淚水。


  　　她不知道，她滾燙的淚也一滴滴落進了他的心裏。


  　　起身將她圈進臂彎裏，雙手落在她的發頂上，拂了一會。


  　　他也需要平靜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