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放手
第316章 放手
他的聲音低低的。
溫煙正在想孟唯說的話,這下直接被他抓住了心神。
她動了一下,就伸手抱住他的腰。
她穿很厚,兩人之間隔著厚厚的衣服,這樣抱著他,像樹袋熊趴在他身上。
因為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抬起隻到他心髒位置的臉看著他,眼神裏有一點茫然。
顧珩看上去很平靜地與她對視,忽地,他低頭覆上她的唇,遊刃有餘地撬開她的牙齒。
她嚐到了淡淡的酒精味兒。
她一開始尚能保持聽之任之的態度,但很快所有的神經都被唇舌纏裹在一起的感覺侵襲攻破。
抱著顧珩的手臂不斷收緊。
再分開時,溫煙的額頭已經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顧珩抬手將她汗濕的碎發全部捋上去,溫煙因為他的力道臉微微後仰,眼睛濕濕地看著他,他單手捧住她的後腦勺,斂著眉眼,幫她一點一點擦幹靜。
石湖鹿鳴遠離市中心,車子也逐漸駛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
溫煙趴在顧珩身上側著臉往外看。
窗外光禿禿的樹照著路燈的光像是落了一層冰冷的霜,在溫煙的視野裏不斷倒退。
她有一種錯覺,此刻坐在一輛開向未知的古老列車上,整個旅途裏隻有她與顧珩。
她又想起孟唯的話。
但她其實已經就這個問題問過顧珩。
在流產後,顧珩到梁直那裏找她,她問他是不是愛上了她。
那時候他選擇了沉默。
雖然那是她在情緒失控時問出的話,但當她問出口那一刻,心裏就有了隱秘的期待。
他的沉默是給她的當頭棒喝。
那種身與心都在痛的感覺她還沒有忘。
且沒有尊重的占有,會是喜歡麽?
但就算覺得自己不被愛,她也沒有????????辦法如孟唯所說做一個表演機器。
她很輕易就會被顧珩波動,進而妥協、沉溺。
她像是巴甫洛夫的狗,顧珩戴上溫柔的麵具搖一搖鈴,亮一亮紅燈,她就沒有自尊地伸著舌頭流著渴望被愛的口水,軟爛成泥,毫無筋骨。
這讓她厭惡,她還厭惡自己的敏感、擰巴、貪婪,以至於顧珩現在對她越好,她越是在意顧珩的心。
顧珩一直低眸注視著溫煙,迅速捕捉到她情緒上的波動。
她人在他身邊,心卻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眼神沉了沉,問:“周暮行對你來說是特別的,是麽?”
溫煙聞聲緩慢地轉過臉看。
顧珩聲音冷冽地告訴她,“我把他從總部調走了,他們的研究到收尾階段了,在這種關鍵時候被調走,他的功勞很大程度上會被研究組裏的其他人瓜分。”
溫煙蹙了一下眉,“不要跟我說。”她看著顧珩說:“我不想聽。”
“為什麽?”顧珩目光銳利,“你不是在意嗎?”
這時車子在石湖鹿鳴停下,溫煙自己推開車門下車,沒有回答他。
顧珩下車跟上去。
兩人今晚回來的遲了,做飯阿姨已經準備好晚餐在等著。
看到他們進門就迎上前,溫煙側身經過正好擋在她麵前的阿姨,直接往舞蹈房走。
“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
顧珩打斷阿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也去了舞蹈房,在溫煙關上門之前,手推在門上。
溫煙沒反抗,直接鬆手,轉身去脫自己身上的外套。
顧珩看著她脫完才說:“先吃飯。”
麵對溫煙時,他沒法再做到像以前那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沒法再不管不顧,他揭過了那個問題。
溫煙側過身把衣服掛起來,舞蹈房裏的燈還沒開,隻有外麵的燈亮照進來,她的側臉在夜色中白的晃眼。
掛好後,她靜了幾秒才說:“我看錯了人。”她轉過臉看向顧珩,“我總是在看錯人。”
她那一眼很平靜。
顧珩卻心口緊縮,他想起了上學時麵對他時眼裏藏不住喜歡的溫煙,想起在鹿城他私心逼她叫哥哥時,她崩潰大哭。
他到心就痛得像是被利刃刺穿。
溫煙若無其事地去開燈,顧珩從身後圈住她的腰把她帶回來,“除了他,還看錯了誰?”
溫煙垂著眸看著地板,心裏的壓抑又湧出來。
她像是一隻被罩在玻璃籠子裏的鳥,撞得頭破血流也飛不出去。
她覺得她可能會瘋,像是阮青荷一樣。
她抬肘就往後撞,想要把顧珩撞開,卻被他敏銳地截住。
她心裏生出一股火,突然用力地反抗,“放手!”
她像條離岸的活魚,在掙紮中轉過來身時,握著她雙手的顧珩發現,她精致蒼白的麵容已經瀕臨破碎。
顧珩驀地放手。
那一刻,對他來說,“放手”不止是此刻。
猝不及防的溫煙脫力跌倒在地上,她大睜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想要擺脫壓在心裏的痛苦。
但並不能,她突然抬起自己的手腕想要咬。
顧珩瞳孔微縮,蹲下身,猛地攥住她的手。
落空的溫煙轉而就咬上他的手,她眼眶通紅,發出嗚咽的泣音。
她的痛苦通過血肉傳到顧珩的心裏,他單膝跪地,抱住溫煙,一聲不吭地任她咬著。
一直到溫煙沒力氣時,她才鬆口,癱倒在顧珩懷中。
她唇上帶著血,空洞的眼神盯著虛空的一點,像是一具頹靡的美麗軀殼。
顧珩沒管自己受傷的手,抱她起來拿了水讓她漱口,溫煙機械地做完,他幫她抹去唇上的水漬。
微涼的指腹擦著溫煙柔軟的唇。
她烏黑的眸突然看向他,一直到他移開手,才仰起頭蹭過去,親他的下巴。
她像貓一樣,是濕軟溫熱的。
顧珩頭往後仰了一下避開,溫煙卻纏過去,顧珩躲不開,任由她作亂,隻低聲說:“別鬧。”
溫煙好似沒聽到,蹭到他的頸窩軟軟地埋在那裏說:“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