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我真的受夠了
第273章 我真的受夠了
這幾天,因為足夠專注地做手頭上的事,溫煙的內心已經平靜許多。
但現在看到顧珩,心髒就突然揪著痛。
剛疑心自己懷孕那一刻,她是真的很恨顧珩。
因為他,她可能要做一個劊子手。
可是,當在幼兒園門口看著那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她想象著自己的孩子,想著很久以前的顧珩,她還是有一種衝動,想要給他打電話。
隻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溫煙直起身來,盡力讓在自己在短暫的失態後表現得從容,問:“你怎麽來了?”
“我不應該來?”
他朝溫煙走近,高大的身形在燈光下投射出的淺影,將溫煙的覆蓋。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在溫煙的小腹。
溫煙抿緊唇,看著顧珩一點點靠近然後朝她伸出手。
溫煙向後瑟縮著躲,然而還是被他輕鬆地抱起來,放在桌上。
溫煙看向他,視線交織,溫煙看出他漆黑的眸中有痛楚。
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震了一下,想要說話,他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腹部,低啞的聲音,“還疼嗎?”
溫煙眉心一擰就去抓他的手,“拿開!”
顧珩不動任由她抓開,看著她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又想起她渾身是血的樣子,他隻覺得心口悶痛,“為什麽騙我?”
他問過她是不是懷孕,她說沒有,她說永遠不會懷孕。
“我不想要。”溫煙放下自己的手,聲音平淡,“注定留不住,也就沒有必要說。”
顧珩聽著她的話,太陽穴抽痛。
知道她流產後,他查到她確實去了醫院讓醫生給她做人流,隻是因為孕期太短沒做成。
她是真的不想要他的孩子。
她說過那麽多假話,唯獨這句是真的。
這幾天裏,他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也一直沒來見她。
既是因為忙,也是因為他不想做出衝動的事。
可她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還是令他的胸口積著一團氣,他從喉嚨裏擠出低沉的聲音,“他是我的孩子!”
“是啊,是你的孩子,要不是你用舊金山的事逼我跟你睡,要不是你在車裏強迫我,怎麽可能有這個孩子?”溫煙勾唇笑了一下,眼尾劃過一抹嫣紅,問:“可我就必須生下嗎?”
顧珩身形一僵,眼裏湧動著說不出的情緒。
而溫煙還在笑著,她的笑落在顧珩眼底,像針一樣刺著他,刺進他的喉嚨裏,讓他說不出話來,良久,他說:“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溫煙的笑容早就降下去,她一臉冷漠地說:“我也不想要你。”
顧珩俊臉一沉,溫煙隻是漠然地看著他。
顧珩沉默片刻,不容置疑地說:“由不得你。”
溫煙睜大眼睛瞪他,“你有什麽資格?”
顧珩緊繃著下頜線,擲地有聲,“我有!”
他的大手撫上溫煙的臉,深而黑的眸落在她臉上,“我曾經想過放過你,再也不要把你卷進來,是你自己引誘我,所以現在的一切,你必須接受。”
溫煙的手撐著桌麵,瞳孔瑟縮著,心髒因為他的話顫抖。
顧珩看她一會兒,低頭吻她的唇。
溫煙偏開臉。
顧珩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住她,不許她逃,冷聲問:“之前嫌我髒,現在呢?現在躲什麽?”
溫煙就那樣被迫直視著他,眼裏沒有一絲光亮,顧珩在她的嘴角親了親,叫她的名字,“溫煙。”
溫煙眼中劃過一抹痛楚,忽然抬手就解自己的扣子,“好,我接受,我勾引了你,我贖罪,用身體好不好?”
顧珩眉心一擰,抓住溫煙的手。
溫煙冷笑,“怎麽?你不放過我,不就是為了睡我嗎?還是說你愛上了我?”
顧珩瞳孔驟縮,抓著溫煙的手也緊了幾分,他緊抿著薄唇看著溫煙,喉結滾了滾,鬆開溫煙的手,低眸看著她解開的幾顆扣子,伸手幫她係。
他的沉默,讓溫煙覺得心空了一下,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酸痛苦澀。
她的小腹這幾天一直在痛,此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情緒原因,痛得尤其劇烈。
她忽然彎下腰,手用力地捂上小腹,幾乎都要坐不住。
顧珩發現,“你,,”
剛開口,溫煙就隨手抓起桌上的東西砸他,“滾!”
那是一個墨盒,砸到顧珩胸口上,痛倒是對他無關痛癢,隻是裏麵的墨汁都弄到了他身上,因為離得近,溫煙身上也被濺到,她也不管,隻是瞪著顧珩,臉色慘白又激動。
“你說是我引誘你,是,確實是這樣,如你曾經所說,我賤,我不要臉,你這麽高貴不可一世的人不是應該像丟垃圾一樣把我丟掉嗎?可你現在為了滿足欲望糾纏我,你是不是也是賤?”
本想幫她擦墨汁的顧珩,動作一頓,看向她。
漆黑的眸如深淵一般危險暗沉,透著股寒意。
她還在說:“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真的受夠了!”
就在這時,在門外的梁直打開門進來,不動聲色地擋到溫煙麵前,對顧珩說:“顧少,煙煙剛失去孩子,身體還很虛弱,你們聊了這麽久,她也該休息了。”
他看向他被弄髒的西裝,“她情緒不好亂發脾氣,我這個做哥哥的替她跟你道個歉,另外你這身衣服我讓人重新給你定做一身一樣的還你。”
梁直擋著,顧珩隻能看到溫煙用手捂著腹部,什麽也看不到。
梁直看到他的眼神,提醒他一句,“顧少,大局為重,現在這樣正好。”
顧珩目光轉向他,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他走得利落幹脆,沒有回頭。
梁直沒著急出去,轉身看向已經一頭冷汗的溫煙,“先去床上,我讓人進來幫你換衣服。”
他說著,伸手要抱她,他一進來,溫煙就努力平複了突如其來的情緒,此刻臉色又恢複漠然,她隻是抬手扶住他的手臂,自己從桌子上下來。
她抓著梁直的手很用力,眼睛發紅,但沒有哭。
梁直沒忍住說了句,“你要演戲就不要動真心,你要動真心就不要演戲。”
溫煙看他,他說:“他知道你和鄒明洋要做什麽。”
溫煙眼神微動,隻說:“我沒有演。”
她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她是真的控製不住,那一刻,她想將選擇沉默卻又諷刺地幫她係扣子的人撕碎。
第274 不想再見
梁直出去後,讓桑宓進來,她照顧溫煙把衣服換好後,拿了平板給她放了個喜劇,她問溫煙,“這個挺搞笑的,你要看看嗎?”
本來女性流產後情緒就會不穩定,她看得出來溫煙心裏壓著事兒,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且她這幾天一直有少量流血,但剛剛看她換下來的衣服,出血量變多了。
桑宓覺得她這樣的狀態是很不適合養身體的,但她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所以才想讓她看一下喜劇轉換一下心情。
溫煙靠在床頭,緩緩看過去,半晌後說:“好。”
桑宓得到肯定回答後就拿了小桌子幫她支好出去了。
桑宓出去後,看到在窗前抽煙的梁直,猶豫了一下,就走上前去。
“梁總。”
梁直聞聲扭頭,見到桑宓,順手就將煙掐了,問:“換好了?”
“嗯。”一直以來梁直給桑宓的印象都是陽光明朗的,但現在桑宓能明顯在他的眉宇間看到愁緒。
想必他是在擔心他的表妹吧。
她就提醒了一句,“聽說有不少女人在意外流產後患上抑鬱症的,溫小姐的狀態很不好,我擔心她一個人想不開。”
她聲音柔柔地鑽入梁直的耳朵裏,梁直說:“我會重視起來的。”他對桑宓笑了一下,“謝謝,今天辛苦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梁直骨相立體,眉目雋秀,笑的時候幹淨清爽的氣質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桑宓離開時,腳步都是輕盈的。
隻是剛走出了門,突然就有一個女人衝出來甩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的趔趄一下,捂住臉看向眼前凶巴巴的人,是沈家小姐沈星妤。
沈星妤指著她鼻子惡狠狠地問:“我有沒有警告過你離梁直遠點?”
桑宓沒說話,抬手想還手,沈家的保鏢就把她按住拳打腳踢,她反抗不了,隻能用力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此刻,樓上窗前的梁直正眼神漠然地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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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宓放的喜劇,溫煙沒看進去,隻是聽著背景音裏的笑聲,她整個人反而更加的壓抑。
她受不了顧珩不喜歡她,卻又變得對她溫柔有耐心。
那讓她看不透又抓不住他,似煙似霧,企圖把她的眼睛蒙蔽,讓她掉入他的陷阱,陷阱裏是他裹了糖的砒霜,她很怕,她怕自己會淪陷在裏麵死得很難看。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似乎有時候也很了解她。
他問她是不是隻要別人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像狗一樣巴巴地貼上去,當時雖羞怒,但事後想想還覺得他說的挺對的。
她抗拒不了溫柔的對她好的人,所以她願意和周暮行交往,願意和岑陸結婚,別人的一點好,她就會視若珍寶並貪慕地期待更多,如他所說的“便宜”。
但她不想再做一個便宜的人。
他現在沒玩膩她,就願意付出一點耐心哄她,可她不想要甚至厭惡。
她忘不了他對她的羞辱和冷漠,更忘不了他逼她給溫雅捐腎。
時至今日,想起他和喬淑玲一起逼迫她的場景,她的心裏還是會刺痛。
她抬手擦掉洇入鬢發裏的眼淚閉上眼睛。
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呢。
夢裏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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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溫煙沒回梁家,梁家的人仍舊時刻關注著她的動向,梁直跟他們說溫煙是因為梁正讓她敬的那杯酒傷了身體不願回來。
梁振生知道不是這樣,但他還是把梁正狠狠地訓了一頓。
因為確確實實是由於他的衝動讓梁家的局勢變得更加被動。
高哲的倒台牽扯了鹿城的很多人,其中包括幾個大人物,他也跟著受到牽連。
而梁正的愚蠢衝動又給了鄒明洋發難的借口,在商場上處處跟高訊作對,其實要真硬碰硬,鄒明洋不會是他的對手,偏就是他還有其他顧慮,又加上鄒明洋的路子有點黑讓他不好招架。
梁振生想起這幾日的局麵臉色就有點陰鬱。
這時傭人急匆匆地跑過來,“先生,老太太又暈倒了!”
這兩天梁家還發生了一件怪事,梁老太太非說她晚上在樓下花園裏見到阮仲文了。
她說阮仲文一身鮮血地站在她麵前問她“我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害我?”
本就鬱悶的梁振生對她的神神叨叨煩不勝煩,此刻聽到傭人的話也隻冷聲說:“叫醫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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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直就說要給溫煙叫個心理醫生過來,被溫煙麵無表情地拒絕了,她還沒脆弱到那種地步。
今天桑宓沒來,梁直臨時找了個阿姨來照顧她。
她還是在抄佛經。
也會在阿姨的陪同下一起出去走走。
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也剛回來的梁直。
他下了車,就將一個白色的塑料袋扔垃圾桶裏了。
溫煙心不在焉地,並沒有注意到他,倒是阿姨看到了他,嘟囔了一句,“梁先生怎麽把好好的青菜扔垃圾桶裏了?”
溫煙才看到梁直,梁直已經朝她走過來,“出來走走怎麽樣,心情是不是好點了?”
溫煙能看出有時候他是真的關心她,她問:“你剛才扔的什麽?”
梁直微頓,“垃圾。”
其實是他去桑宓家看她,帶她去醫院包紮傷口後,她送給他的她奶奶種的菜。
溫煙沒有多問,往裏走。
梁直與她並行,他說:“快到十五了。”
溫煙:“嗯。”
梁直看她一眼,覺得她現在猶如一潭平靜的死水,沒有一絲活力。
她是為數不多的阮家血脈,對梁直是特殊的。
梁直想了想又說:“林正陽利用電影洗黑錢的事情也就在這幾天就會被爆出來,林綰和顧珩應該也會分開。”
兩人進門,溫煙聽了他的話眼中毫無波瀾,“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在乎這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