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你是誰?

  第149章 你是誰?

    冊封大典後,皇帝休沐三日。


    清晨,天微亮。


    旦卓滿臉倦色地站在門口,她的身旁還有個穿著一等宮女服飾的女子。


    她麵容清秀,彎眉、翹鼻、櫻桃嘴。此時臉上正帶著溫和的笑意,身量比旦卓略高。


    睡了幾個時辰的央金來值班了,正奇怪地看著兩人。


    “旦卓姐姐怎麽臉色這樣差?後半夜沒睡好嗎?”


    “哎?柳綠你來了呀!”


    “嗯,央金。許久不見啊。”


    ……


    三人互相看著對方,畢竟是老朋友了,說了幾句後便聊了起來。


    主室內


    還沒醒來的溫如煙依舊睡的很熟。


    楚檀生早已經坐在窗邊的榻上看書了。


    他的手裏是那本他偷偷研究過無數遍的《夢溪筆談》。用的是古法膠裝,字體也是古漢字。


    楚檀生看了約半個小時,無論怎麽看,結論都和過去看的一樣:

    真的是本普通書冊而已。


    楚檀生合上了書,嘴角帶著很淡的笑。


    他不信。


    煙煙雖然瞞著他,但是她到哪裏都帶著它。


    對它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它絕不是普通的書,大概率它就是煙煙來到這個世界的契機。


    或許隻是他們外人看不懂、看不到它的真麵目罷了。


    楚檀生的右手緊緊抓著書的背脊,手指關節繃緊。


    他在猶豫。


    煙煙說如果不完成任務,她就有生命危險。


    指的是現代的身體會死去吧?


    可現代的身體不死,她就會回去。


    她能選擇隨時回去。


    楚檀生靜靜地坐著。


    沉默、頹廢、陰鬱,皆縈繞著他。


    幾分鍾後

    身量高大的男人起身,走到了宮燈旁,拿開蓋子。


    他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


    隻是幾個呼吸間後,楚檀生沉著墨色的眸子,盯著手中的書籍,將它伸了過去。


    火舌迅速席卷了紙張。


    快燒到手的時候,楚檀生隨手就丟進了銅盆內。


    他盯著看。


    僅片刻,一本普通的書冊已經化作零星灰白粉末。


    隻是,當書籍徹底化作塵土後,床上嬌豔動人的美人皺起了眉頭。


    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接著,她似乎陷入了什麽可怕的夢境。


    她????????的眼珠不停地、不安地顫抖滾動,但並未睜開。


    但是兩行清淚滑落,無聲無息地沒入鬢角。


    淚水止不住地一滴接著一滴。


    很快便暈濕了枕巾。


    大紅色的綢緞上,暗色團成了一片。


    幾分鍾後,女人似乎從噩夢裏解脫出來。


    睫毛不顫了,眼珠也沒有再亂轉。


    她輕輕翻了個身。


    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點哭聲。


    ,


    半個時辰後

    第一縷陽光緩緩蔓延在榻邊。


    屋內霎時亮起了溫暖的光。


    十月中的南梁,已經入了秋,早晚開始有了些許涼意。


    “唔”


    聽見帷帳內傳來的嚶嚀聲,楚檀生緊握著拳頭走過去。


    他撩開了兩層帷幔,一雙黑眸在見到女子的神態時,瞳孔微微一縮。


    楚檀生緩緩坐到床邊,俯身而下,溫柔至極地同她說話:


    “煙煙?”


    “這麽早就醒了?”


    “怎麽哭了?是做噩夢了?”


    床上的美人一隻手柔若無骨地半撐著,另一手不安的捂著腦袋。


    她眼眶通紅,還在喃喃自語:

    “我是誰?不……不對,這裏是哪裏?”


    “我是誰?”


    當帷幔被撩開,美人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朝她俯身而下。


    她嚇得縮著手腳就往後躲去。


    隻見這個十分英俊的男人,滿臉焦急,著急道:


    “煙煙怎麽了?我在呢。”


    “別怕,別怕”


    “煙煙做噩夢了,夫君抱抱好不好?”


    女人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擺,一邊搖頭,一邊躲。


    淚水大顆大顆滾落。


    她奇怪地反問:“煙煙?”


    哭得止不住,天真地問:“你在叫我?”


    “你是誰?”


    見到男人伸手要抱她,女子嚇得尖叫:


    “啊!你走開!你別碰我!嗚嗚嗚!走開!”


    “這裏是哪裏!”


    ……


    午時

    眾人排排站立在泰和殿門口。


    所有人都低著頭,呼吸都放得很慢。


    宮女和太監們聽著安總管在訓話,個個驚詫不已。


    皇後娘娘失憶了?

    昨兒才過冊封,今天就因為做了個噩夢而嚇得失憶了?


    這說出去誰信呢?

    全場隻有旦卓知道真相。


    昨天傍晚間,皇上當著她的麵,將一顆藥丸放進了安神湯內,並說了句:

    “就寢前熱一熱端來”


    “皇後喝了以後會失憶,以後你就是皇後最忠心的丫鬟,”


    “從嶺南到西北,,你已陪伴了皇後多年……記住身份了?”


    旦卓在聽到失憶時,就已經嚇得跪在地上直發抖。


    她用力咬著舌尖,保持理智。


    最終,在皇上陰沉的目光下,她哽咽著說:“記住了,奴婢,遵旨。”


    見到旦卓渾身發顫,央金和柳綠都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尤其是央金。


    她的腦海裏刹那間浮現兩個場景。


    一個場景是皇上對她說:

    “朕會派人將你送去靼褡。皇女的身份該恢複了……往後你若還惦記情分,想回朗日格,朕不會阻攔。”


    央金搖著頭不願意,哭著求:


    “求主子別送走我!我不是五皇女!我隻是將軍府的家生子!”


    她又求:“奴婢……奴婢對皇後娘娘忠心耿耿,願這輩子陪在娘娘身邊!伺候小主子!”


    可是皇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雙眼中和以往不一樣。


    是冷冰冰的一片。


    他說:“就是因為你對她太忠心了。”


    央金當時不理解。


    而第二個場景,就是昨夜。


    旦卓端著托盤,神情有些奇怪。


    隨後她從主間出來,又因為沒看清路,絆了一跤,是央金慌忙扶著她。


    這兩個場景來回滾動地在央金腦海裏浮現。


    她看了眼旦卓,又看了眼似乎知道,又似乎什麽也不知道的柳綠。


    心裏年齡快17的央金,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清晰。


    她咬著下唇,緊緊握著拳頭,低下了頭去。


    主子……


    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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