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重生後皇後娘娘改嫁了");

  不管如何,

  戚恪突然請辭世子爵位,無異於當頭給了承恩公一悶棍。


  一個因德行不堪,被廢黜的世子,

  與一個毫無錯處,

  自己請辭的世子,

  這是完全不同的。


  戚恪主動提到請辭爵位,這讓承恩公無比地被動。


  畢竟,就算是如今承恩公再往戚恪的頭上潑髒水,

  那也有些晚了。


  晚了一步,

  還怎麽潑髒水呢?


  哪怕承恩公如今嘴硬,硬說戚恪是自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因此沒有臉繼續做世子,因此請辭,可這樣的說法,在承恩公即將將戚二老爺的一個外室子給捧起來接替世子之位上就完全站不住腳。


  一個世子爵位,

  是英姿勃勃的軍中少年更合適,還是一個年幼的,

  出身極差的外室子能夠勝任?


  寧願捧一個外室子上來,

  也要將前頭的嫡子置於死地。


  這如果鬧得厲害了,

  還不夠承恩公府門楣丟的臉。


  因此,

  當戚恪請辭了世子之位,

  承恩公知道以後勃然大怒。


  如果他不給戚恪安一個罪名,由著戚恪就這樣輕飄飄地辭去世子爵位,

  那往後,

  當他將二房外室出身的侄兒給扶起來做世子,眼明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必然是他偏心,

  一心一意就想廢了兒子了……不然,就算是戚恪請辭,那為什麽不請封三房,戚三老爺的兒子呢?


  好歹戚三老爺的那個還是嫡子。


  三房的嫡子不要,反而去捧起二房的外室子,這讓人心裏不犯嘀咕?

  一旦承恩公與二房一意孤行,那就會讓人非議說,二房這外室子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而且,也會引來戚家三房的不滿。


  憑什麽要重新立世子,不能是三房嫡子呢?


  一個主動請辭,卻讓承恩公陷於被動不說,還可能會離間承恩公兄弟三人的情分,這麽毒辣,把承恩公給氣得半死。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不貪戀爵位,主動請辭的傻瓜。


  可眼下,當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戚恪都已經回了戚顏的郡主府,興致勃勃地跟戚顏說軍中的一些事了。


  “如今軍營裏都極照應我,姐姐不必擔心,我好著呢。”


  他對陪坐在一旁的魏王並沒有橫眉立目。


  相反,對魏王依舊親切。


  甚至在戚顏的麵前,他還在努力地給魏王說好話,對戚顏繼續說道,“王爺對我也處處關照,還與我鄭重地說了,對姐姐是一心一意。我深受感動。”


  別管當魏王表露出真麵目的時候心中如何驚怒,可戚恪眼下卻是一個極善解人意的小舅子。


  見戚顏含笑看著自己,目光柔和,他便忍不住笑著說道,“且王爺不顧凶險殺了金環,那樣護著姐姐,我心裏覺得放心極了。”


  他的確對魏王曾經對戚顏心懷不軌生怒。


  可就算是心裏不自在,也絕對不會在魏王的麵前表露出來,引起魏王的不滿,壞了戚顏與魏王之間的情分。


  為了姐姐的幸福,他一定是極為體貼的好弟弟。


  隻要愛重他姐姐,對她好,他為什麽還要做其他的事呢?

  當然,這是麵對魏王。


  如果是麵對皇帝……戚恪就不會那麽客氣了。


  想想恬不知恥的皇帝在自己的麵前說的那些話,戚恪俊俏的臉微微沉了沉,便對戚顏說道,“我今日進宮見了陛下,說要辭去世子之位,我瞧著陛下不像是不願意。可還虛情假意地挽留我,真是可笑!”


  因戚顏的事,戚恪對皇帝心裏有心結,皇帝難道對戚恪就沒有心結了不成?


  他大婚,戚恪作為承恩公世子人影都不見,擺明了心懷憤懣,皇帝能高興才怪。


  隻是礙於戚顏,皇帝到底沒敢好意思說什麽。


  可如今,戚恪自己請辭爵位,皇帝覺得高興極了。


  他可不管承恩公府誰繼承爵位。


  隻要繼承爵位的不是一個跟自己有心結的人就行。


  就如淮王。


  因皇帝知道自己奪了戚鸞,與淮王有了心結,因此哪怕戚太後三番兩次地跟他說要與淮王重修舊好,哪怕淮王看起來也沒有心懷怨恨,可如今皇帝對淮王已經疏遠萬分。


  寧願信重魏王,也不肯與淮王緩和……皇帝這般小心眼也不是一日兩日,因此,當戚恪說要請辭,他特別高興。


  可還得裝出惋惜的樣子,挽留一番。


  如果不是因戚恪與戚顏一母同胞,如今皇帝還需要戚顏攏著魏王,皇帝早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可雖然沒有答應,戚恪進宮請辭爵位的事這麽快就傳遍了京都,就是皇帝默許的結果。


  傳遍了京都,人盡皆知,那戚恪就不好反悔了不是?


  皇帝為自己的小心機感到滿意。


  就是不知道本就謀劃要廢了戚恪的戚太後兄妹們知道背後還有皇帝這豬隊友添亂會不會盛怒了。


  不過不是說過了麽,戚太後最近經常盛怒,戚顏都沒有放在心上。


  眼下看著戚恪那雙興致勃勃的眼睛,她隻覺得戚恪請辭爵位這件事格外聰明,隻看著弟弟柔聲問道,“怎麽想到請辭爵位?”


  承恩公府還沒有要廢世子的動靜,戚恪突然來了這麽一下子,戚顏自然好奇。


  戚恪就笑著看向魏王,對戚顏說道,“姐姐不是給我信了,說讓我小心父親與二叔要廢了我。王爺之前也來了軍營,與我提過這件事。與其被動地等著旁人迫害,不如先發製人,釜底抽薪。”


  他那時候知道二房多了一個外室子,隻覺得惡心得夠嗆。


  對於承恩公要廢了自己,他覺得無所謂。


  就當誰願意做承恩公世子似的。


  可魏王來大營看望他安好的時候就跟他說過。


  清高的確是一個人的品格。


  可就算是再清高,也應該多幾分反擊的能力。


  既然不願意做承恩公世子,那為什麽不進一步,再給要謀害自己的人一刀子?

  且就算是反擊,也並不是陰暗,而是光明正大。


  戚恪如醍醐灌頂。


  當知道戚家二房的事塵埃落定之後,他收拾收拾就休沐回來,直接一刀子捅得承恩公府鮮血淋漓。


  如今,他覺得痛快極了。


  對於給自己出了這麽個主意的魏王,他一點都不覺得魏王陰險惡毒。


  相反,他深深地覺得,自己要跟魏王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


  他輕鬆地提起魏王幫著自己的事,戚顏愣了愣,側頭看著魏王。


  魏王在她柔軟的目光裏,本想輕輕地摸摸她的手,隻是眼見戚恪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他垂了垂眼睛,沒有吭聲。


  魏王覺得人生有些艱難。


  從前,有戚茹那小燭台,時不時就要照亮一下他與戚顏之間。


  如今,戚茹有眼色,卻又回來了戚恪這麽一個大燭台。


  這世上,最難辦的就是小舅子這樣的存在,魏王勉強忍著心裏的貪念,隻對戚顏正容說道,“戚恪的事,本就也是我的事。”


  他忍耐著想要在戚恪麵前親近戚顏的心情,戚顏無奈地看著裝作正人君子的魏王,又見戚恪正一邊喝茶一邊抬眼看過來,目光之中隱隱帶著幾分監視,她笑著搖了搖頭,隻對魏王說道,“你的主意極好。我隻擔心阿恪受傷害,卻沒有想到這麽多。”


  “我這主意有些陰險。”


  “這不是陰險。這叫保護我們自己。”戚顏便對魏王問道,“這是你從前說給我的話,不是麽?”


  那時候,他讓她多愛惜自己。


  說她謀求一個爵位的時候算計了那麽多,都是因為想要保護她自己。


  如今,她隻覺得魏王也是這樣。


  魏王淺褐色的眼睛微微發亮。


  他眼底多了幾分笑意,抿緊嘴角半晌,才慢慢收回凝視在戚顏臉上的目光。


  戚恪嘴角帶著笑意,專注地喝茶,覺得魏王這人的確還不錯。


  比起狗皇帝,魏王真是極好極好的人。


  可雖然如此,戚恪也打定主意要當一個大大的燭台。


  他死乞白賴地跟姐姐在一起,直到這一天吃過了飯,戚二太太與戚茹也過來看望戚恪,待知道戚恪請辭爵位的事,戚二太太憂心他片刻,一同散去了,他就留在郡主府的前院歇著去了。


  這一晚上,幹了心裏頭最痛快的一件事的戚恪自然睡得極香甜,可承恩公府書房裏點了一晚上的燈

  ,沒有人能睡得著覺。


  承恩公咆哮如雷,宰了兒子的心都有了。


  這一夜,自然承恩公夫人的眼淚不知流淌了多少。


  待到了清晨,郡主府的門就被敲響。


  承恩公府的人來請戚恪回府。


  不管怎樣,戚恪也是承恩公的兒子,休沐回來不去給父母請安,總是不孝的。


  “你要如何?”戚顏擔心戚恪回了承恩公府會吃虧,便關切敵對戚恪問道。


  “我自然是孝順兒子。不過孝順之前,也得先去給陛下請安。”戚恪二話不說,沒搭理承恩公府的下人,又清晨進了宮。


  大清早上的,皇帝哈欠連天地接待了戚恪,待知道戚恪又一次要請辭,這一回,皇帝不準備繼續挽留了……戚恪反悔了可怎麽辦?

  他一口答應了戚恪的奏折。


  當戚恪從宮裏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是承恩公世子。


  不知怎麽,當少年人走在長街上,沐浴在陽光底下,當看到不遠處姐姐的家門大開,她站在大門口關切地向自己看過來,戚恪英俊的臉上不由露出了大大的,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本想對姐姐說,他一直都不稀罕那個爵位,所謂的未來的承恩公……倚賴傷害自己姐姐的人們而得到的所謂“承恩公”這麽個爵位,他覺得是對自己,也是對戚顏的羞辱與嘲笑。


  可是當看到緩緩走到姐姐身後,一雙大手輕輕壓在她的肩膀,給予她支持的高大的男人,少年人的心裏又覺得慶幸。


  他也不知在慶幸什麽。


  也或者……


  是在慶幸,慶幸皇帝當初毀了婚吧。


  2("重生後皇後娘娘改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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