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重生後皇後娘娘改嫁了);
就在魏王抿緊嘴角,
麵容緊繃想要說些什麽,卻聽見戚顏突然開口對皇帝問道,“今日我剛剛進宮,
還沒有恭喜陛下。”
“無妨,你的心意,
朕已經知道了。”皇帝得意洋洋地說道。
“既如此,
陛下要賞我們姐妹什麽?”戚顏便看著皇帝問道。
“賞……你要賞賜?”
“剛剛我還聽長輩炫耀,說進宮恭賀陛下之後,陛下給了賞賜。如今賞賜隻剩我與三妹妹沒有,難道陛下是不想賞賜我們麽?”
戚顏聲音柔和,瞧著也纖細柔弱,可皇帝在她的麵前就是提不起高聲來,
眼下聽到戚顏的話急忙點頭說道,“表妹說的對,
朕,朕的確要重賞表妹。你和別人不一樣,
朕賞賜你更好的。”
這一個別人,頓時讓戚三太太臉上諂媚的笑容消失了。
別人是誰?
是她的女兒戚芙戚蓉麽?
“還有三妹妹……”
“戚茹她!”皇帝聽到戚顏提到戚茹,
頓時惱火起來。
當戚鸞嫁進宮與他哭訴,
他才知道,原來戚茹竟然這麽可惡,當眾打了戚鸞一耳光。
哪怕心上人臉上的痕跡早就消失不見,可皇帝依舊心疼得什麽似的。
哪怕眼下成王等人尚在,
皇帝也忍不得了,就像是戚鸞與他告狀那般,對戚顏不由抱怨著說道,“表妹不知道她多可惡。都是親姐妹,
阿鸞處處想著她,可是她呢?她竟然當眾給她耳光,這樣的潑婦,朕當真頭一次見到!”
他胡亂地說這話,戚茹的臉色越發慘白,隻是抬頭看著一旁仿佛是在聆聽的姐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為自己反駁。
她在皇帝的麵前沒有說話的份兒。
她也相信,戚顏既然提到這件事,就絕對不是為了讓皇帝再羞辱她一次。
哪怕戚二太太已經氣得要暈過去了,戚茹還是輕輕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戚顏的眸光落在妹妹信任著自己的眼睛上,片刻,微微一笑。
“皇後隻說自己挨了三妹妹一耳光,可說了是什麽事?”
“阿鸞心疼朕,不想朕與淮王弟心存齟齬,因此特意往淮王府上賠罪,希望能化解彼此心中的怨恨。”
皇帝見戚顏並未對自己大聲爭吵,非要爭辯的樣子,心裏鬆了一口氣,覺得輕鬆了些,忙對戚顏露出親切的笑容來說道,“她都是為了朕啊!”他說著感慨的話,越發覺得戚鸞對自己情真意切。
淮王冷笑連連,看著上首的皇帝,一隻手握緊了。
“既然是往淮王府賠罪,那就是為了化幹戈為玉帛。我以為是為了化解,而不是為了讓陛下與王爺丟臉。”見皇帝微微一愣,戚顏便冷淡地說道,“當真要賠罪,何必在門口哭哭啼啼,引無數人議論非議?是化解幹戈,還是往人傷口上撒鹽?還有陛下……怎麽,要與人賠罪,陛下一個大男人不敢出頭麽?難道陛下做的事,不知道親自與人賠罪,說一句對不住?”
連賠罪都是讓女人出麵,算什麽男人。
無能,廢物,沒有擔當,連一個男人都做不成,還怎麽做一個皇帝?
她的話隱藏著這些意思,可尋常人一時想不到這麽許多,倒是淮王的眼眶微微發酸。
他動了動嘴角,卻說不出話來。
戚鸞在他的王府麵前哭哭啼啼,把他最難堪,最恥辱的一麵全都扯出來給人嘲笑議論,淮王哪怕裝作若無其事,可這些天的日子依舊不好過。
這世上哪個男子能受得了奪妻之恨?
可奪走他的妻子,肆無忌憚,三番兩次羞辱他的卻是皇帝。
他能把皇帝如何?
而如今,唯一給他說句公道話的,卻是曾經被他那樣針對的戚顏。
“王叔,怎麽了?”就在淮王心緒起伏的時候,就見成王突然看了他一眼。
“沒什麽。”成王的目光越過他,審視地落在魏王的臉上。
魏王沒有避開他的目光。
半晌,成王收回目光,依舊看不出表情。
偏殿裏,皇帝啞口無言,卻隻聽戚顏繼續問道,“挨了一巴掌的的確可憐,可這世上再沒有憑空挨了一巴掌的事。她做了什麽引得三妹妹給了她一巴掌,說了沒有?”
“不過是你姐姐心裏記掛姐妹,想給這丫頭一個大好姻緣,她不知領情,還大逆不道,給了你姐姐一耳光,讓她丟盡了臉!”
皇帝本還覺得戚鸞替自己出麵去淮王府讓他鬆了一口氣,如今想想,卻覺得不自在極了……鬧成這樣,都知道他躲在女人的身後不敢出頭了,那不是也讓人笑話麽?
因此,他訕訕的,又忙指著戚茹說道,“難道做淮王妃還不是好事?如果不是你姐姐自己讓出來,哪裏輪得到她!她不過二房出身,能嫁個公侯人家就不錯了,能有資格做王妃?阿鸞滿心的好意,被她那樣糟蹋,真是不知好歹!”
這說的是人話麽?
戚顏的聲音不由拔高了。
“若做淮王妃當真這麽快活,她自己為什麽不嫁到淮王府!”
“你姐姐心裏喜歡的是朕!”
“既然她知道一個女子隻願意嫁給心愛的人,權勢富貴全都是浮雲,哪怕淮王府再好,可心裏喜歡陛下,就連王妃的位置都不坐,那為什麽不由己度人,想一想自己的姐妹也不願意嫁給所謂的權勢富貴,不願做什麽尊貴的淮王妃?口口聲聲滿是好意,可竟然都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麽?”
戚顏明明纖細婀娜,還坐在下首,可當她聲音拔高,麵容嚴肅起來,卻一下子讓皇帝的氣勢都矮了一籌。
皇帝都愣住了。
“可是,可是……”他不知該如何反駁戚顏,卻又覺得戚顏說得有幾分道理。
戚鸞是因為深愛他,才不做淮王妃,隻想嫁給他的。
既然如此,就應該明白戚茹不想做淮王妃,想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的心的。
“可她給了你姐姐一巴掌。”皇帝頑強地說道。
“她不該打麽?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嚷嚷著要把妹妹許配給一個男子,將妹妹的清譽還有尊嚴置於何地?哪怕覺得這婚事還好,難道非要在大街上嚷嚷?我才知道,這世人說起兒女姻緣,竟然得在大街上嚷嚷的。她壞了三妹妹清譽,一巴掌又算什麽?若道理在她,她為什麽落荒而逃,不敢與三妹妹對質?知道自己做了壞事,不知檢討自責,還敢在陛下的麵前倒打一耙?皇後何在?讓她出來於三妹妹賠罪!”
戚顏抬手拍案,聲音滿是肅然,皇帝已經目瞪口呆了。
“你,你別嚷嚷,你姐姐在正殿等著嬪妃磕頭呢。”他瞧著戚顏正直又嚴厲的模樣,下意識地就想到落在臉上那火辣辣的耳光,頓時更覺得畏懼了,知道戚顏如今對他沒有從前那樣溫柔寬容,且細細一想,戚顏的話種種都很有道理,更隻能央求地對戚顏說道,“讓嬪妃聽到了成何體統?你姐姐才做了皇後,你給她些體麵吧。朕,朕知道誤會三表妹了,也知道她受了委屈,這樣吧……”
他頓了頓,就急忙對戚顏說道,“要不,朕賞她百頃良田,如何?”
“陛下才說三妹妹是怎樣女子?”
“三表妹……”皇帝哪裏知道戚茹是什麽樣的姑娘。
哪怕戚茹是他表妹,可這些年,他何曾把她放在眼裏過,一時支支吾吾,便閉著眼睛說道,“自然是極好,溫柔和順,善解人意,良善孝順的姑娘。”
他胡亂地把一些自己想到的詞匯都丟到戚茹的頭上,隻是這些誇讚都讓人瞧得出來,他並不了解戚茹。
不過戚顏已經足夠滿意了,隻冷淡地掃過才得了皇帝賞賜的兩根金釵就得意得什麽似的,如今臉都嫉妒得扭曲的戚三太太,微微頷首說道,“陛下聖明,目光如炬,您說是極好的姑娘,那三妹妹必然是極好的姑娘。”
見她滿意了,皇帝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抹了一把頭上的薄汗。
成王靜靜地聽著,片刻之後,看向皇帝的方向。
他突然微微皺了皺眉。
魏王正盯著他的表情,瞧見成王眉尖微動的模樣,不由下意識地攥緊了手。
淮王卻已經氣死了。
瞧著戚茹正對戚顏露出大大的笑容,戚二太太的臉上又紅光滿麵,他恨不能咬牙切齒。
每當被戚顏感動,過不了半柱香,他都覺得自己會被戚顏再一次氣個半死。
戚顏說的是人話麽?
淮王府就那麽被人嫌棄?
什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一口一個嫌棄不願意,難道他就這麽不堪麽?
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淮王又覺得哪怕剛剛戚顏是在與皇帝爭辯,卻仿佛無形之中一個耳光一個耳光摔在他的臉上。
這種錯覺讓他心裏怒氣滿滿,卻見外頭一個慌慌張張的宮女急忙進來,見了皇帝正忙著喝茶清心,大殿裏的氣氛奇怪也顧不得了,跪下來就跟皇帝哭著說道,“陛下不好了!剛剛幾個美人來給皇後娘娘磕頭敬茶,娘娘,娘娘厥過去了!”
“你說什麽?!”
正是年少情熱,夫妻恩愛的時候,聽說戚鸞厥過去了,皇帝臉色一變,丟了茶盞就往正殿去了。
“二姐姐,多謝你。”戚茹卻沒有皇帝心疼心肝兒的心情,隻對戚顏小小聲地說道。
戚顏笑著揉了揉堂妹的發頂。
她正笑著,卻見正對她也笑眯眯的堂妹突然臉色恭敬起來,還起身福了福。
“見過王爺。”
對麵,成王並未在意皇帝龍卷風地衝了出去,而是緩緩地走到了戚顏的麵前,看了她半晌。
“給王棟舊年骨傷診治的大夫,是你牽的頭?”
戚顏一頭霧水地站起來,在成王冷淡,戚三太太幸災樂禍的目光裏不安地說道,“是的。”
“為了家國安寧,為了天下承平浴血沙場的都是英雄,願為他們盡心力,這話是你說的?”
戚顏不由去看魏王,見魏王也露出幾分詫異,顯然也不知道這話成王為何知道,抿了抿嘴角,不明白成王為何這樣問,卻還是誠實地說道,“是的。”
難道是覺得她多管閑事,不懷好意?
身為外戚之女,籠絡朝中武將?
可成王卻並沒有訓斥她心懷叵測。
他就像是剛剛沒有問過她什麽,轉身走了。
隻有魏王,當與這位心思莫測的王叔擦肩而過,聽到了微不可聞的一聲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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