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1章 蕭譽,你不配有愛
第1471章 蕭譽,你不配有愛
秦晚低歎了一聲,她也知道殷氏心疼,可殷氏心裏,還有一樁誰也沒告訴的事,這才是她非要蕭譽與妙言分開的關鍵。
妙言曾透露給她,她被那山野村夫救下之後,是與他同床共枕過的!
這件事,蕭譽不會不知道。
女孩兒家的貞潔已失,就算夫君再愛她,往後的恩愛裏想起來,也是心頭的一根刺啊。
難保,蕭譽不會因此,漸漸讓她失了寵愛。
屆時,她這嬌軟的女兒,又該在蕭家,如何自處呢?
——
蕭譽回到了麒麟園,這裏確實在忙碌著收拾物品啟程回蕭家的事宜。
但是並沒有蕭譽告訴蘇妙言的那樣,會影響她休息。
有他在的地方,絕對不會吵到她。
“主人,容傾消失了,他沒有碰金銀,就地銷毀,沒能尋到他的蹤跡,應是已經逃回北陵。”
追影向蕭譽稟告。
這事在蕭譽的預料之中,他轉著手中的玉扳指下令,“派人深入北陵,抹掉他的身份背景,入北陵當細作,沒有我的吩咐,不可暴露任何行蹤,隻可聽家主印調令。”
“是。”
追影去安排了。
他走之前,蕭譽冷聲說道:“拿些酒來。”
追影拿了一箱子酒過來,蕭譽不要任何菜肴,孤零零的坐在院子了,獨飲起來。
月光落在他身上,平添了三分淒涼,七分薄冷。
蕭譽,本就是涼薄之人。
慕千雅在院外瞧著,她看得出,蕭譽心中鬱結,一人獨飲,像是鬱結到,他自己都難以紓解了。
不過他已經不對她設防,由得她自由出入麒麟園了,她便當蕭譽是好友,想上前勸慰一番。
她還未坐下,蕭譽便冷聲道:“滾。”
若是以前,慕千雅便識趣的離開了。
蕭譽凶起來是虎,殺人不眨眼,比銀月閣的殺手還要無情。
可她現在知道,蕭譽是與楚奕寒合謀,才故意做出那偏執瘋狂,陰鷙嗜血的樣子來,麻痹敵人的。
他內心深處,並不嗜血。
也不愛殺人。
他是心裏有愛的人。
慕千雅打開了一壇子酒,敬蕭譽,“你大事得成,蕭家重新沐浴皇恩,我理應恭喜你,同你一起慶祝一番。”
她知道,蕭譽得了皇恩,自然也不會忘了對她的承諾。
今日已經有江都慕家的人來聯絡她了,她們認她這個大小姐的差遣。
也就是說,她父親那裏,已經被蕭譽說服,給她打開了一條口子了。
這對她來說,是完全值得高興一番的喜事。
可蕭譽並不開心,甚至低沉抑鬱到,難以自拔。
他靠在輪椅上仰望著天際,眼神很是挫敗的樣子。
慕千雅秀眉微蹙,她將風鈴遣回去睡覺了,獨自留在蕭譽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妙言沒有跟你一起回來,是侯府不讓她回來嗎?”
她猜,侯府將蘇妙言當做心頭肉,她受了這麽多罪,侯府一定不會輕易將她又交還給蕭譽,蘇妙言那麽心愛她的母親,定然舍不得她,會為她籌謀。
蕭譽舉起酒壇,往嘴裏灌了半壇子酒,重重喘息的時候,才含糊吐露,“她不會再回來了。”
“為何?”
“我……給了侯府休書。”
蕭譽說著,笑了出來,他的笑聲涼薄,像是薄情寡義到令人唾棄的男子一樣。
慕千雅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會給她休書?你這麽愛她!”
蘇妙言是他的命啊!
這些日子以來,假假真真,蕭譽半演半真的,可她唯獨能看出,他愛蘇妙言,絕對沒有分毫假意。
她多跟蘇妙言待上一刻,他都會吃醋。
怎麽舍得休了她?
“嗬……愛她?”蕭譽喝空了一壇子的酒,用力的摔碎了酒壇,酒壇的碎片,飛濺的到處都是,一塊碎片擦著他的臉劃過,還差點傷了他的眼睛。
可他眼中,隻有淒涼,“蕭家人,不配談愛。”
也不配被愛。
尤其是,蕭家!家主!
他蕭譽,此生都不配有愛。
一如他父親說的那樣。
“你永遠不能在人前露出軟肋,不能讓人知道,你喜愛什麽,偏向什麽,你若有軟肋,便是再強硬,也會被攻破,這世上,隻有一身銅皮鐵骨,才不會被傷,才有能力,守住蕭家百年繁榮,才能坐穩,這蕭家家主的位置!”
男人狠厲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著。
他恨這個男人。
恨極了。
可他偏又是嫡長子,尊貴的身份,別人得不到,他也讓不出去。
他母親死的時候,這個男人都沒有流一滴眼淚,他竟然還很坦誠的告訴他,“我從未愛過你母親,這些年,不過與她相敬如賓罷了。”
當時他便發誓,一定要奪走他的家主之位,他也一定要有愛的妻子,決不能做他這樣涼薄寡情之人。
可是那人臨走時,給他留下了一句話,“蕭譽,你的愛,就是害,你能護自己周全,就要費盡一生的力氣了。”
試問一個人,能有多少力氣去耗費呢?
他也深思過,也克製隱忍過,可是他沒有忍住。
誰見了蘇妙言這樣可愛的女子,能夠忍得住呢?
他不顧一切的,娶了她回家,甚至還有些洋洋自得,想同那個涼薄寡情的男人炫耀,他要他看著,蕭家的家主,是可以有心愛之人,過的幸福和美的。
可那個男人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在他大婚當晚,他叫他過去,給他看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不金貴,卻很鋒利,上麵還有一彎新月,可這新月的雕刻很是奇怪,像是原本的凹槽,被什麽東西給填平了。
那個男人告訴他,“這把匕首,是我防身的武器,我年少時用他幾經艱險,保護了自己無數次,可是後來,它有一次沒能保護我,是一個女子,用她的身體,給我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那個女子死後,他用她的骨灰,填滿了匕首上的凹槽,將她永遠帶在了身邊。
“這就是我的愛,這就是我愛的人的下場。”
他大婚當夜,這個他痛恨的男人,笑著對他說出這句話。
他仿佛是在嘲笑,更像是憐憫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