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盛安寧捏緊拳頭，心髒猶如被無數根小針紮過。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顫抖著從牙關擠出幾個字：“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周時勳什麽都沒說，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盛安寧一邊迅速往大門口走去，一邊慶幸自己的眼淚沒被周時勳看到，保留住了她最後的自尊心。


  眼前模糊一片，幾乎要看不清路。


  盛安寧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掌心被掐出血痕。


  在周時勳心裏，自己究竟算什麽呢？


  短信提示聲在耳畔響起。


  盛安寧低頭一看，熒幕上赫然顯著周時勳的名字。


  她頓住片刻，然後點開了消息。


  “在車裏等我。”


  盛安寧低著眸看了許久，指尖在熒幕上敲敲打打，片刻後又全部刪除，最後苦笑著回了一個字——


  “好。”


  “周時勳，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的。”她輕輕搖頭。


  即使雙腿像灌了鉛一般，卻仍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停車場的方向。


  沒走一步，她都在心裏唾罵自己一句——


  “盛安寧，你就不能有點骨氣嗎？”


  周時勳這堵南牆，她也不知道要撞到什麽時候才回頭……


  到了停車場，盛安寧上車後沒過久，周時勳也下來了。


  她別過頭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下個月15號？到時候你要怎麽收場？”


  周時勳從雜物匣裏抽出一根煙，打火機“啪嗒”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格外明顯。


  “你隨便找個人，到時候做一場戲給清羽看就好。”


  煙霧升起遮住了周時勳的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盛安寧的卻被‘隨便’兩個字刺到心緒崩潰。


  “是不是隻要能讓清羽姐開心，你什麽都願意做？”


  周時勳吐出一口白色的煙圈，眉頭都沒抬：“清羽的身體你也知道，我不希望她留下遺憾。”


  盛安寧的心又揪疼了起來。


  他可以為蘇清羽犧牲一切，在他眼裏，她的第一次婚禮也算不得什麽吧？


  “明白了。”盛安寧不再追問。


  再多，也隻會讓她更加難堪罷了。


  兩人沒再對話。


  盛安寧疲憊閉上眼，嗅著車廂裏的薄荷味，慢慢調節情緒。


  忽然，耳邊又傳來周時勳極富磁性的嗓音：“明晚是周氏集團老胡總的金婚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盛安寧詫異睜眼：“金婚晚宴，你帶我一個前妻去，不是砸人家的場子嗎？”


  周時勳彈煙灰的手指一頓，突然就有點心煩意亂，抬手重重地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前妻”兩個字，怎麽聽著那麽刺耳呢。


  他發動車子，握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不易察覺地緊了緊。


  “我們還沒有正式辦理離婚手續，你還是名正言順的周太太。”


  周太太？

  盛安寧垂下眼簾，她曾經那麽期待這個稱呼，可真的從他口裏說出來，竟然沒有半點開心。


  車子慢慢駛出停車場。


  盛安寧蝶翼般的長睫垂下，掩住了眼底的模糊。


  翌日晚上。


  鶴鳴別墅，胡總的金婚晚宴會場。


  盛安寧墨發挽起，穿著一條天藍的長裙，眉目含笑地挽著周時勳的手臂。


  兩人扮演者夫妻恩愛，比宴會的東道主還要搶眼。


  胡老夫人都笑著打趣：“都說周總和夫人分居五年，感情不佳，這看起來不是挺恩愛的嘛。”


  話音剛落，一道清冽熟悉的男聲驀地在盛安寧的身後響起——


  “安寧，你不是說回國是為了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