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第803章 莊子《齊物論》白話文(六)
我今天在這裡說的一番話,不知道跟其他人的談論是相同呢?還是不相同呢?相同的言論與不相同的言論,既然都是言論,不管其內容如何,不過是言論罷了。雖然這樣,那我還是試著把我的言論說一說。
宇宙萬物有它的開始,同樣有它未曾開始的開始,還有它未曾開始的未曾開始的開始。宇宙之初有過這樣那樣的「有」,但也有個「無」,還有個未曾有過的「無」,同樣也有個未曾有過的未曾有過的「無」。突然間生出了「有」和「無」,卻不知道「有」與「無」誰是真正的「有」、誰是真正的「無」。
(作者註:這一段是講道!理解這一段話要結合老子的《道德經》(現代版本)第一章和第十一章。這一段文字對於現代人來講,比讀老子《道德經》來理解道還要難。)
在現在的這個宇宙萬物形成之前,還有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那個全新的世界之前,還有一個全新的世界,無窮無盡。
而現在我們所看見的事物,在若干年後、無數年後又不知道變化成什麼新的事物了。而這個新的事物,再過若干年後、無數年後又不知道變化成什麼新的事物了。事物的變化就這樣,無窮無盡!
我們人類生活的宇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在不斷地變化中,將來到底變化成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
將來的人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宇宙世界是什麼樣子,正如我們不知道以前的宇宙世界是什麼樣子一樣!
這就是道!
今天我說的這些言論,不知道我說的這些言論我對道的理解,是真的如我所說的這樣地呢?還是?不是如我所說的這樣地呢?
天下沒有什麼比秋毫的末端更大,而泰山算是最小;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秋毫的末端是秋毫的結束新事物的開始,按照道的變化理論,也許?那個新生事物比泰山更大呢?所以說!泰山比秋毫的末端要小。
世上沒有什麼人比夭折的孩子更長壽,而傳說中年壽最長的彭祖卻是短命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夭折的孩子是他做人的結束但也是他變化成新生事物的開始。按照道的變化理論,也許?那個新生事物比彭祖的壽命更長呢?彭祖的壽命在他面前只是一個夭折的孩子。所以說!彭祖不是最長壽的。
按照道的理論來講,我們都是來源於道。所以說:天地與我共生,萬物與我為一體。我們都是道的兒女,道的一部分,都是道,不分彼此!
既然已經認為人與天地萬物渾然為一體,都是道,那我們相互之間還能夠有什麼議論和看法?還有什麼儒家與墨家,諸子百家呢?
既然已經認為人與天地萬物渾然為一體,都是道,那我們相互之間還能夠有什麼議論和看法?還有什麼儒家與墨家,諸子百家呢?難道?就真的沒有了嗎?
以上只是我與我一類人這麼認為的,認為人與天地萬物是一體的,都是道。還有其他人不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的議論和看法加上別人的言論理論就變成「二」了,這個世界上就有了兩個不同地理論體系了。「二」如果再加上一個「一」,加上另外一個人的理論,那就變成了「三」了,這個世界上就有了三個不同地理論了。以此類推,最精明的計算也不可能求得最後的數字,何況大家都是凡夫俗子!
所以!從無到有再到「三」,又何況從「有」推演到「有」呢?沒有必要這樣地推演下去,還是順應事物的本然吧。
剛才說了,道是找不到它的源頭,也不知道它的終點。道是無窮無盡的,事物的發展也是無窮無盡的;言論也一樣,不曾有過定準。站在各自的立場上看待問題,都覺得自己的觀點和看法才是正確的。正是因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待問題、事物,這才有了這樣那樣的界線和區別,以此來區別與他人的不同。
現在!我就來談談到底有那些界線和區別:有左,有右,這是方位。有了左右上下,就有了空間。有了空間就有了自己的位置;
有左有右就有了界限,左與右的中間是中點,因此就有了分歧;
有倫也就是有了序列,因此就了數字。有了數字,因此就有計算、標列;
有倫、有義就有了等別之分。有了級別之分就有尊卑等級之分;
有分解必然細划,有了細划必然無法回到整體。本來事物是一體的,有了分解后就很難再重新組合;
有辯駁就有延伸和發展,有了延伸和發展,就延伸出無窮無盡的言論和不同地道理;
有競比必然有自私,只有自私、只有積存自己的實力,才能贏得競比;
有相爭,就有了亂世。有相爭必然帶來亂世,相爭是亂世之根本。
這就是所謂的八德,八種常見的現狀。
天地之外的事,聖人總是存而不論;天地之內的事,聖人雖然在研究,卻不隨意說出來。《春秋》上記載的那些君王們治理社會的事迹,聖人雖然有所評說卻不與人爭辯他們的對錯。
所以!對於事物我們可以地細分它,再往下細分。但我們也要合,把細分的事物組合起來,組合成一個整體。還有!我們也可以往上組合,一直組合到我們無法組合為止。
比如說!我們可以把人細分為四肢、五臟,再細分成皮肉血脈,還可以往下細分。但是!我們一樣要組合,要把它組合成人。再往上組合!組合成天地一體。因為!人是天地中的一部分,就好比五臟、血脈一樣是人體的一部分。我們還可以往上組合!因為!地球只是宇宙中的一個星球……
所以!聖人只講他們知道的事,對於不知道的事,他們從來不去議論。
有人會問,這是為什麼呢?
聖人把不知道的事物都放在心裡,不說出來。因為!不知道、不了解的事你說出來也沒有用。而一般人則爭辯不休,誇耀於外,以此來顯示自己比別人有見識、本事大,發現新大陸了。所以說,喜歡爭辯的人,他們都沒有看清事物的本質,爭辯只是為了顯示自己有見識、本事大而已。
所以說:真正地「道」沒有宣揚它依然存在,永遠存在;辯說的最高境界是無須辯說,真理擺在那裡就是最好地辯說,事實勝於雄辯;最大地仁愛不是做表面文章、做宣傳搞形勢,而是實際行動和結果;
最正直廉潔的人,是不注意謙讓這些表面形式的禮節的;真正勇敢、有勇氣的人,是從來不懼怕別人,更不妒恨別人,敢於面對。
道就擺在我們的面前,從來不宣揚自己;言辭表達總有它表達不到的地方,有些事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無法用言語表達清楚;仁愛不是做表面文章、做宣傳搞形勢,做表面文章、做宣傳搞形勢那就不是真正地仁愛了;
一個人正直廉潔到了沒有人說他有缺點的地步,那絕對是不真實的,是做假做出來的,是做宣傳搞形勢,做表面文章當典型樹模樣樹出來的;勇敢、有勇氣的人要是因嫉恨而跟別人發生爭鬥,那就不叫勇敢了。以上說的這五種情況,本來是很好地,自然而然形成地。結果!卻因為刻意追求而變了模樣。本來是圓的,結果卻變成了方的。
所以說!知道自己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那才是真正地明智。
有誰能夠真正明白什麼叫「不言之辯」、「不道之道」呢?
什麼叫「不言之辯」?就是不需要用言辭去辯說,事實勝於雄辯,這就是不言之辯。什麼叫「不道之道」?就跟「道」一樣,不需要宣揚,它依然存在,永遠存在。
如果有人知道這些道理,那麼!此人的智慧將是無限地大,比天地還要大,簡直是一個無限大地倉庫。無論注入多少東西進去,它不會滿盈,無論取出多少東西,它也不會枯竭。而且!他的智慧大到都不知道自己的智慧出自哪裡?是怎麼來的?
這就叫做潛藏不露、內心明了。葆光,內心中有無限智慧,智慧之光。
從前堯向舜問詢,說:「我想征伐宗、膾、胥敖三個小國,每當上朝想與大家商量的時候,心緒總是不寧,這是什麼原因呢?」
舜回答說:「那三個小國,就像生存於蓬蒿艾草之中一樣,陽光有時候照不到裡面去。你總是耿耿於懷心神不寧,為什麼呢?
你覺得你做得不好,沒有照顧好那裡的人民。所以!想征伐那裡,讓那裡的人民過上好日子。
可是?要是去征伐的話,又必須帶來生靈塗炭。所以!你心情不寧,拿不定主意。
過去十個太陽一塊兒升起,萬物都在陽光普照之下,而你的崇高德行遠遠超過了太陽的光亮,還愁照不到那裡去嗎?照亮那裡,只是時間的問題,早晚會照亮那裡的。」
欲速則不達!所以說!墨家與儒家所鼓吹的治世思想,都是急功近利。甚至!是在忽悠人!就跟昭文彈琴,師曠編寫樂律,惠施高談闊論一樣,都只是求生存的一種技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