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第466章 儒家不能容忍的事
見這個傢伙越說越離譜,那個大隱隱於朝的道家護法士,不得不上前爭辯。此時再不接茬,這個傢伙就更以為自己說的是對的了。
「君上!請明察!」
大隱上前一步,站在眾人最前面,朝著宋剔成君拱了拱手,又道:「以他之言,漆園人蔑視君王權威,當誅!我想問的是?這位!他是何叵心?
如果在韓國、在三晉還沒有聯盟伐我宋國之前,在之前的任何時候,說出漆園人當誅的話,臣下願意接受。就算不誅,我們當教化那裡的人!蔑視君王權威,應該受罰,這無異議!
可是?如今的漆園,在沒有一兵一卒的情況下,滅殺了韓國三萬大軍,瓦解了三晉伐宋聯盟,免除了宋國的危急。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這位?他卻提出要誅殺漆園人,不知君上可否明白,他是何意啊?」
宋剔成把視線轉向那個儒家,沒有說話。
「蔑視君王權威,就該當誅!這是周制、周禮上規定的,也是大周天下各個諸侯國都遵循的律法!」那個儒家辯解道。
道家大隱針鋒相對,問道:「據我所知,漆園那裡每年都會按時上繳賦稅,從來不拖欠。而其他地方,就沒有這種情況。請問?這又作何解釋?試問?那些拖欠賦稅的人和那裡的地方官員,是不是也在蔑視君王權威呢?不能按時繳納賦稅,不也是在蔑視君王權威嗎?」
「不能按時上繳賦稅,一定有其中的原因,不能一概而論!比如說!天災!比如說特殊原因,都可能造成有所拖延。甚至!是無法上繳!我們不能因為拖延或者是無法上繳賦稅,就說那裡的人和官員蔑視君王。」
「以你的意思?拖延上級賦稅,或者不上繳賦稅,只要情有可原,都不是蔑視君王權威。」
「是!不能一概而論!」
「那麼?漆園的情況,是否也有原因呢?也不能一概而論呢?如果是這樣,就不能給漆園人民扣上一頂『蔑視君王權威』的罪名。」
「漆園那裡的人本來就是那樣!他們來自各個諸侯國,其中!有許多人都是從各個諸侯國內逃過來的罪犯。他們不遵守宋國的律法,蔑視君王權威,是事實!」那個大儒振振有詞地說道。
大隱不緊不慢地問道:「請說具體點!他們如何不遵守宋國律法的?他們來我們宋國在漆園定居后,又犯了哪些罪?
還有!請問?漆園有幾萬人,是不是都是從各個諸侯國逃過來的罪犯?你說的『其中!有許多人都是從各個諸侯國內逃過來的罪犯』,這『其中的許多人』到底是指多少人?還是?只有這些人是罪犯,而其他人不是?
如果只有這些人是罪犯的話,那麼?把這些罪犯說成是漆園所有人的話?就有些不妥!很容易讓人混淆。
事實上!漆園人是有不少人是從各個諸侯國逃過來的罪犯。是幾個人,而不是所有漆園人,幾個人不代表所有漆園人。
還有!那是在以前!自從幾十年前開始,漆園就已經人滿為患了,就沒有多少從各個諸侯國逃過來的罪犯在這裡定居了。
而你所說的罪犯,是幾十年前甚至是上百年前逃跑過來的罪犯。所以!你把幾十年前的罪犯強加到了現在的漆園人民的頭頂,說漆園人民都是從各個諸侯國逃跑過來的罪犯,你就是有意在栽臟漆園人民!
你這是以偏概全,混淆人數,你這是有意栽臟現在的漆園人。
還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罪犯,他們到底是犯了什麼罪?是不是被冤枉的呢?我們不得而知了。所以!你把都不知道是不是罪犯的人當成罪犯,而且!還把他們強加到漆園人民身上,說漆園人都是從各個諸侯國逃過來避難的罪犯,你叵心何在?
你偏偏在漆園人滅殺了三萬韓國大軍之後,提出來,說要誅殺漆園人?你叵心何在?你是為意?」
「你?」那個大儒一時之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的叵心很明顯!因為!漆園人民抗擊韓國大軍三萬多,刺痛了你的心。你也許是韓國人,也許是魏國人,也許是趙國人。或者!你收受了三晉的什麼好處,你故意在說漆園人民的壞話。你要讓君上下令,誅殺漆園人民。或者!讓君上作出什麼決定,造成漆園人民對君上有什麼誤解、不滿。從而!逼迫漆園人民犯上作亂……」
「你?你?你……」
「漆園人民如何蔑視君上了,如何不遵守宋國的律法了?」大隱接著說道:「作為子民,向國家上繳賦稅,就是對君王的尊重。我不知道你說的尊重是什麼?天下子民要如何面對君王,才不是蔑視君王權威?是按照你們所說的禮數嗎?按照你們儒家所說的禮數嗎?
難道?漆園人沒有按照你們儒家所倡導的禮數,就被你們儒家扣上了一頂『蔑視君王權威』的大帽子而被誅殺嗎?
請問?你是在用法制管理國家,還是在利用律法來故意滅殺良民?滅殺保家衛國斬殺了韓國三萬多犯敵的子民?漆園人不但保住了家園,還保護了整個宋國。本應獎賞,補償他們受到的損失。而按照你的意思,不但無賞,無補償,還要當誅?
你?你用意何在?」
「你?你是道家?」那個大儒氣急敗壞地吼道。
「道家怎麼了?」大隱也不隱瞞自己的身份,說道:「這次如果沒有道家,沒有漆園,我們宋國又將被捲入戰爭之中!戰爭的結果是什麼?是生靈塗炭!是將國家和人民捲入苦難之中!」
「你?你?你們道家!你們的莊子!你們的所作所為!將遭天下人共誅!」那個大儒一邊說著一邊趴到了地面上,給宋剔成君磕頭。
哭道:「君上!請慎察!君上!這次!莊子的道家,招惹了大事了!此事一旦傳遍天下,必遭天下人共誅!」
宋剔成君很是厭惡地看了那個大儒一眼,手臂一揮,又把臉轉一邊去了。那意思明擺著,懶得搭理。
「君上!請慎察!道家治世有違周禮啊!天下人遵循的都是周禮!漆園人斬殺韓國三萬大軍是有功勞!可在處理某些事務上,有欠考慮!
君上!漆園人把三萬韓國官兵斬殺后,屍首都分到了各家各戶。而各家各戶按照道家思想,把死者身上的衣服都剝了個乾淨,還把屍首埋於菜園,打算明年春季再在上面種上瓜果。他們說,等到來年,瓜果必然長得大,產量高。
君上!他們把死者的屍首當肥料啊!君上!
君上!他們把死者衣服剝下,說是埋了可惜,可留下再利用。君上!漆園人把三萬死者的衣服都剝下來拿到河上清洗,血水染紅了整個河塘!君上!據說!漆園下游的湖泊,湖水都是紅的!
君上!此事要是傳了出去,天下人必然共誅之!君上!嗚嗚嗚!君上!死者已逝,當入土為安,而不是剝衣而辱之啊!君上!」
「哦?果有此事乎?」宋剔成君一聽,也很是吃驚,急忙正了正身子。
朝堂上的其他大臣一聽,也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
「臣下說的句句事實!君上!這是大禍啊!漆園人可以擊敗韓國三萬大軍,可無法擊敗天下人心啊!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