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差勁
第76章 差勁
嚴宏一直都覺得愧對他這妹妹，三個反問每一個都紮在他心，但聽到後麵越聽越刺耳，勃然大怒，打斷她的話，衝她吼出，“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
“什麽話？我沒覺得哪裏不合適。”嚴顏裝作不懂他的意思。
“妹妹，二十年了，放過自己吧，也放過他們。”嚴宏催淚說出。
這句話憋了好久好久，他總算說出來了。
如果有學生在這個時候看見大魔王樣子，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嚴宏話落，以為會立馬惹怒他妹妹，打他也好罵他也好，沒想到都不是。反倒如此更令他擔心。
嚴顏慢慢坐直身子，嘴角的笑意是苦澀的，不動聲色倒了杯紅酒，舉起一口飲下，感慨道：“夠烈。”她看向他的親哥哥，問：“要不來一杯？”
剛問出，想到什麽，急忙說：“啊，是妹妹不對，忘了哥哥不會喝酒。”
她端詳著杯子裏僅剩的一滴，輕輕搖晃，那一滴紅色液體像一隻紅色小精靈被禁錮在牢籠裏，不停撞擊牢籠求得逃生，卻怎麽也逃不出去。她笑道：“真是有意思。”
“妹妹……”嚴宏沙啞著聲音喊出。
從前那個天真善良的妹妹不見了，他不想妹妹再逃避了。
所有的隱忍都在這一聲妹妹中爆發，嚴顏重重地放下高腳杯，猛地從沙發上站起，對著嚴宏的方向淩厲道：“當年你們把我交到嚴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變成今天的樣子，從那時候起，我的人生已經毀在了你們的手裏。二十年……”
她冷嗬一聲，苦笑道：“二十年算得了什麽，還會有下一個二十年等著我。放過我自己……真是可笑，二十年前你們放過我了嗎？讓我放過他們……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哥哥就要我放過他們。”
“真是沒想到那丫頭挺有本事，這麽快就收買哥哥和嫂嫂的心啦？”她優雅地走到他身側，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可惜是對苦命的鴛鴦，對吧哥哥？這個世界上隻有利益最重要，這不是父親一直教導我們的嗎？如果父親還在世，一定會為他的女兒感到驕傲吧。”
上一輩的恩怨為什麽要牽連到下一輩。
“蘇沐陽可是你的親生孩子啊……”此刻的妹妹除了皮囊一模一樣，靈魂完全變了。
“哦，對哦。”她做出很意外的表情，像是剛反應過來，而後又惆悵說，“可是呢，我這個親生兒子就在幾天前跟我斷絕了母子關係，說起來我這個親生母親真是失敗……不過也沒關係我相信他會回來的。”最後一句很堅定。
“真是抱歉，妹妹我工作日程安排的緊，都是些需要妹妹我親自出席的活動不能推辭，就不能在這陪哥哥繼續敘舊了，哥哥自便。改天妹妹定親自拜訪哥哥嫂嫂。”
等嚴宏把妹妹一字一句撂下的話強行收回腦子裏，妹妹已經走了，隻剩下女管家在一側恭候著。
孩子們，是我們對不住你們。
他腦袋一蒙渾身失了力氣朝下倒，正好跌坐在沙發上，沉重的抬起雙手捂臉，無聲的傷痛化作淚水濕了掌心。
這天，櫃台前的楊紫陌擦拭完玻璃杯向外眺望，忽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過來，漸漸清晰，直到她走近最先注意到的是紅紅的眼圈和泛著淚光的眼眶，襯得整張粉嫩潔白的麵孔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學校裏能惹她傷心的隻有那個人了。
楊紫陌繞過櫃台走到她身前抱住她，什麽也沒問，於婉然的淚點又一次觸及到，不出聲默默流，再強大的心靈也有脆弱的時候。
好一會兒，楊紫陌見她情緒穩定了些，帶她到無人的休息區，點了杯暖洋洋的奶茶，坐她對麵陪著她。
“紫陌，喜歡他是我錯了嗎？為什麽他還是不肯給我一點機會？連追求他的資格都沒有？”於婉然打破這份過分的安靜。
沒等紫陌給出回複，於婉然低下頭，情緒低沉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各家小姐傾慕她的容顏和才華，各家少爺想方設法獻媚奉承，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說出此話含了多少心酸。
聞言，楊紫陌指尖輕顫，說不出的苦澀，能讓她說出“很差勁”三個字，需要多大的勇氣，裏麵夾雜了多少失望和悲痛。
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問那人說了什麽狠毒的話。
她沒有資格去評價別人的感情，在愛情的世界裏並非所有的付出都能結出豐碩的果實，卻還是為眼前的女孩感到心疼，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楊紫陌握住她放在桌上的一隻手，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搖搖頭，“怎麽會呢，第一次見到你你就給我眼前一亮的感覺，當時就想著要是能和你交朋友就好了。現在如願啦。”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這麽沒福氣，要是我是男生一定把你當個寶貝捧在手心，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於婉然聽得抿嘴笑了，水靈靈的大眼睛也跟著笑了。
所有的不開心在她這裏得到釋放，這也是於婉然每次都想來找她談心的理由。
於婉然突然不笑了，非常真誠的說出，“謝謝你。”
或許猜到紫陌會說一些不用謝類似的話，趕在她動口之前不緊不慢笑著說：“說真的我挺羨慕你和你男朋友的，彼此深愛著對方，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關懷。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最美好最真摯的愛情，這或許就是我所期待所向往愛情的模樣。”
她頓了頓，自嘲笑笑，“隻可惜我愛上了錯的人。”後又硬氣開口，“可我還是……”不想放棄。
紫陌明顯感受到掌心下的拳頭緊了又緊，手掌指關節隔得她掌心疼，卻還是裝作沒事的樣子，磨蹭下她的手背。
用十年的青春把一個年少的少年放在心底，十年後美好的幻想化為泡影，不得已痛下心把這塊心病割除，換做是誰都會不甘心無法接受吧。
“以前我總覺得隻要每天能夠看到他就知足了，但是現在好像都變了，我想得到他的全部。”於婉然微笑，笑容裏盡是苦澀意味，“是不是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