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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趨利避害

  第129章 趨利避害

    就這麽被榮王帶回去,她左右也是要挨打的,惡心一起,鄭襲月就想把麵前這見死不救的兩個人一起拖下水。


    “我來找程大人,不料竟撞破了她與葉大人的奸情,這兩人方才還冒犯於我,絲毫沒將王爺你和大盛皇室放在眼裏。”


    “王爺,妾身惹了您不開心,自是當罰,但這二人行止不合禮數,還忤逆犯上,您也該替妾身討個說法。”


    榮王原本是懷疑她與葉漸青有什麽勾當,一聽這話倒是鬆了眉,至於什麽忤逆不忤逆的,他擺手:“回去再說。”


    “王爺?”鄭襲月有些不敢置信。


    堂堂皇儲,連兩個文官都壓不住?

    榮王氣歸氣,但是不傻,葉漸青現在是尚書右丞代掌首輔,沒事去惹他幹什麽。


    “走了。”


    鄭襲月氣得胸口起伏,捏著袖口的手都發起抖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當一個四五品的女官,哪有當一品的誥命來得風光優渥。可沒想到這榮王麵上上進,私下卻是一灘爛泥,對她凶狠,遇見外人欺負她卻就不敢吭聲了。


    孬種!


    然而氣成這樣,她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跟在他後頭,咬著牙往外邁步。


    程又雪看著他們的背影,麵色有些沉重。


    葉漸青以為她是被嚇著了,輕聲安慰道:“沒事了。”


    “今日接到寧大人的信時,我當真想過要不要尋一個人成婚。”她開口說的卻是,“但現在我明白了,這婚成不得。”


    “嗯?”葉漸青皺眉。


    程又雪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他道:“將一生榮辱都寄托在一個靠不住的男人身上,實在是沒有必要。”


    葉漸青:“……”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跳動的額角,試圖辯解:“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樣。”


    “不是所有,那也有,我既能自己好好過,又為何要去賭這運氣?”她越想越篤定,“還是該學寧大人那般,等自己官職高了,再尋些樂子就好。”


    “……”


    榮王原本覺得將人找回去就沒事了,誰料第二日,葉漸青就同台諫官一起上折,將他與榮王妃大鬧多個官宅之事稟告了聖人。


    聖人原本就還在為唐廣君一事生氣,再來這麽件糟心事,當晚就咳嗽臥床不起。


    中宮欲去照拂,誰料聖人竟隻留下了花貴妃。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寧朝陽正坐在花明山的山頂上。


    她不動聲色地撕碎了信紙,順手將信鴿也放飛。


    江亦川撐坐在她身側,沒有問她出什麽事了,隻眯著眼看向遠處雲層裏緩緩升上來的朝陽。


    寧朝陽的時間很寶貴,哪怕是出門避難……不是,是出門遠遊,她也一封又一封地接著各種信函,車頂上漂亮的銅鑄已經落滿了鴿子毛,一動就跟下雪似的。


    她竟還若無其事地與他道:“還是山間舒坦。”


    江亦川都氣笑了:“大人先前還與我說過‘有話就說’的故事。”


    “是。”她點頭,“今日這信上若隻是我的私事,那我一定也不會隱瞞你。”


    可惜了,全是公事不說,還都是關於朝局變化的大事。


    寧朝陽輕舒一口氣,也學著他的動作將手往後撐:“再看會兒吧,等日頭徹底升起來,我們就該下山了。”


    “不是說休沐有三日?”他不悅,“這才第二日。”


    “花明山山頂太高,就算有車,下到花明村也得四個時辰的功夫。”她道,“這麽算起來晚上還能在村裏住一宿。”


    江亦川不說話了,嘴角微微抿起。


    “想多在這裏待會兒?”她挑眉。


    “不是。”麵前這人垂眼,冷聲道,“在哪裏都一樣,你總歸也不會將心放在我身上。”


    寧朝陽抬袖擋臉,嗬嗬笑道:“怎麽會呢,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


    撒謊。


    他被她放在心上過,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感受。


    隻是當時沒珍惜。


    心口突然不適,江亦川撐地起身,拂袖道:“既然很想快些趕回去,那便走吧。”


    寧朝陽跟著上車,略顯心虛地問:“你怎麽知道我想快些趕回去?”


    “大人一著急就會頻頻往自己的右後方看。”他沒好氣地道,“自己不知道?”


    還真不知道。


    朝陽暗暗記下這毛病,打算回去就改。


    山路崎嶇,寧朝陽卻將車趕得極快,於是江亦川明白,上京應該是出大事了。


    自己與青雲台的瓜葛不深,青雲台有他沒他都一樣,但她卻是鳳翎閣之首,得快些回去主持大局。


    看她這甩韁繩的頻率,真是恨不得扔下他和馬車,自己飛回去。


    扶穩窗沿,他惱恨地吐了口氣。


    車輪突然磕在了岩石上,接著整個車廂都控製不住地往一旁側倒。


    嘭——


    朝陽坐在車轅上,反應還算快,當即跳車,一手捏住車轅,一手抱住旁邊的樹幹。但馬車太沉了,細碎的石子沙土順著斜坡往下滾落,車廂也隨之下跌,拉車的駿馬掙紮嘶鳴,刨得泥土紛落不止。


    江亦川撐著門沿從車廂裏出來,隻覺眼前一片花白。


    有人焦急地在喊他的名字,他怔了半晌才抬頭看。


    寧朝陽鬆開了車轅伸手來拽他,像夢裏的場景一樣,她看他的眼神沒有防備和算計,隻有擔憂和著急。


    “快上來!”她低喝。


    額角上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往下淌,他懵懵地將手伸給她。


    這坡很陡,近乎懸崖,寧朝陽一鬆開車轅,那車廂和駿馬就無可避免地滑了下去,越滑越快,翻滾碰砸,最後車廂嘩地散開,砸進了淺淺的河水裏。


    ——這要是人掉下去,那必死無疑。


    有那麽一瞬間江亦川甚至覺得,以寧朝陽趨利避害的本事,此時就應該鬆開他的手,這樣她不但能攀著樹上去,還能少一個勁敵。


    朝陽也的確快抓不住他了,他腦袋在車廂裏磕得全是血,人也不太清醒,高大的身子實在沉得厲害,交握的手指在一點點地往外滑。


    “放手吧。”他平靜地道。


    寧朝陽掃了他一眼,而後就真的放了手。


    失重感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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